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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难度的劫岁

张开天想了一下,说道:

“好吧。”

玉纯月得到允许,踏前一步,双掌抵住张开天两侧太阳穴,将一股带有意念的灵力传输了过去,同时,口颂密言,张开天一一铭记在心。

过了约摸半个时辰,灵力传输完毕,玉纯月收了功法,说道:

“此乃《金刚伏魔经》之功法,亦有定神祛魔之效,时时念颂,可免堕无间。”

张开天笑道:

“好,眼下正好妖魔当道,此经可谓恰逢其时。”

玉纯月反手一指背上长剑,说道:

“昔年,若佛门遭逢重大变故,有人持此玉禅心前来,还请张大哥传授此篇《金刚伏魔经》功法给他,勿让佛门烟火断绝。”

张开天自然应允,玉纯月告辞去了。

张开天盘膝坐在床上,运行周天,他虽然疲累,但他自幼养成习惯,每天临睡之前都要调息一番,以巩固今日修为所得。

但他今日的思绪,却不在巩固灵力上,今日与君无伤一战,让他看到了武学之道的另外一番境界。

那就是战斗的胜败并不完全取决于灵力和境界,如果能够像君无伤这样,设法创造有利于时间和空间,那么就算自己的实力不如对手,也不至于陷入毫无还手之力的境地。

君无伤有墨剑,自己有梦笔,是不是能用梦笔奇能,制造出对自己有利的独特场景?

梦笔八法,第一法亦真亦幻、第二法凝神固志、第三法移形换影,他都已经融会贯通,余下诸法之中,第五法就叫改变时间,听其含义,似乎与君无伤的墨剑之境有异曲同工之妙。

他拿出梦笔锦囊,翻到第五篇,只见上面写着:

“梦笔第五法,名曰改变时间。修炼此法,除了要有至少融合期顶阶的修为之外,更要明白‘时间不可逆、往事却可追’的道理,方可开始修炼。”

接下来是一些修炼法门。

本来改变时间是梦笔八法中的第五法,在此之前还有一个查探未知之法,但此招对提高目前的战力并无太大的帮助,所以他直接跳过了第四法,来了第五个法门。

张开天心中疑惑,既然时间不可逆,那又要如何改变时间,往事若是可追,世间又岂有那许多遗憾。

这两句话虽然简单,但却令人难以理解。

他决定先绕开这两句总语,先修具体法门,待能掌握改变时间的功法,再去领悟这两句总语的含义。

他按照修练法门催动梦笔,但修炼许久,却是难得诀要,只得悻悻作罢。

或许梵老太太见多识广,能够明白其中的道理,待会庆功宴上,要找个机会向她好好请教。

他沉沉睡去,不觉便到了晚上,睡梦之中,听得有人叫道:

“张大哥,张大哥,你在吗?”

正是玉璎珞的声音,看来晚宴时间已到,她依照约定前来了。

张开天未及回答,就听玉璎珞说道:

“你不说话,那我便进来了。”

“吱”的一声,玉璎珞推门入内,径直来到张开天床前,伸手便去推他肩头。

张开天缓缓睁看眼晴,只见玉璎珞笑颜盈盈,对自己说道:

“张大哥,你觉得我这身衣裳好不好看?”

张开天坐起身来,只见玉璎珞换下了这几天穿在身上的紧身战衣,换上了一件粉色百合花套裙,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一只含苞欲放的百合花一样。

张开天点了点头,说道:

“不错,很合适你。”

“是吗?”玉璎珞脸上的表情一下子轻松了,轻轻转了一个圈,显然,这份来自张开天的肯定让她十分欢喜。

她接着说道:

“快起来吧,娘亲她们已经在外面等了。”

张开天随玉璎珞走到门外,只见自燕夫人以下,玉纯月、玉青灯、燕无忧等均站在院中,只是不见梵老太太与梵冷香身影,便问道:

“老太太和冷香前辈呢?”

燕夫人说道:

“已经喊过了,冷香姑娘说她身体不适,所以不出席了,老太太房中到现在都没有动静。”

张开天问道:

“怎么不进去?”

燕夫人答道:

“终是不敢唐突。”

张开天踏前两步,见房门虚掩,轻轻一推,打开房门,就见梵老太太斜斜躺在床上,双目微阖,好似睡着了一样。

张开天说道:

“老太太,晚宴时间到了,燕夫人已来请了。”

不见回应,张开天心中疑惑,踏前上前去,轻轻一推,却见梵老太太肩脖一歪,“扑通”一声直直倒在床上了。

张开天吃了一惊,梵老太太这是怎么了?忍不住惊叫出声。

门外诸人听见动静,纷纷涌了进来,见此情景,也一下子乱了起来。

燕夫人道:

“安静!”

她深通医术,上前查看,其余诸人也安静了下来,焦急地等待着她的判断。

过了片刻,燕夫人转过身来,神色凝重地说道:

“不好,梵老太太仙逝了!”

听到这个消息,在场诸人无不呆住了,特别是张开天,心里“嗡”的一下,一时之间,对外界的讯息失去了反应,无法做出任何动作了。

虽然死亡对于每个人来说都是不可逆的终点,谁也不能例外,但梵老太太的去世实在是太突然了,刚才还好好的一个人,怎么说走就走了呢?

更何况,她是那么好的一个人,德高望重又有大智谋,若非她的调度安排,此次守护逍遥山庄之役也不会大获全胜。

场中诸人心神慌乱,还是燕夫人较能沉得住气,对燕青灯说道:

“快,快去请冷香姑娘过来!”

燕青灯匆匆出门,片刻之后,梵冷香穿着睡装、带着哭腔扑进门来,一下子就扑倒在梵老太太身上,哭道:

“娘亲,娘亲,你怎么了,你怎么了!”

仍她如何摇动,梵老太太却难再有回应,梵冷香摇动无果,一下子坐倒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她这一哭,引动玉青灯、玉璎珞、燕无忧也跟着哭了起来,张开天心头一酸,双眼也不自觉的充满了泪水,自父母去世之后,这是他第三次想要流泪。

燕夫人定了定心神,走到张开天身边,道:

“张公子,请借一步说话。”

张开天挪动脚步,随着燕夫人来到院中,燕夫人说道:

“公子请节哀,眼下当务之事,是如何处理老太太的后事。”

张开天收摄心神,道:

“是。”

燕夫人说道:

“寿衣、棺木等物,我去命人筹备。但如何发丧,还要公子和冷香姑娘拿个主意。”

张开天点了点头,道:

“那便分头行动。”

他转身入内,欲与梵冷香商议,但梵冷香乍逢剧变,心智已乱,只知痛哭,无法言语。

她当年婚事遇挫,高傲之心倍受打击,颜面全失之下,若非母亲悉心劝导、耐心倍伴,只怕早已活不下去,老母亲是她生活下去的惟一支柱。

如今支柱顿失,生活信念登时倒塌,她平时伪装的高傲冷淡再也无法坚持,陷入了一种混沌的状态之中。

张开天见状,只得吩咐玉青灯照看好她,自己走到院中思考。

以梵老太太的身份,无论如何风光大葬都不为过,但眼下强敌环伺在侧,若是被钟千古知道梵老太太过世,他必定会借机反扑,到时候逍遥山庄又将面临一场浩劫。

现下,为了安全考虑,只有秘不发丧,将老太太遗体火化之后,带骨灰去云州晨曦总坛报丧。

就在这此,只见客院门外脚步声响,一众人匆匆走了进来,原来是燕逍遥坐在卧塌之上,由几个床客抬了进来。

一见到张开天,燕逍遥便挣扎着想坐起身来,被身边的燕夫人给摁住了,燕夫人道:

“夫君虽然悲切,但自己身体也不能不顾,小心伤口裂开。”

燕逍遥停止了挣扎,躺在塌上,说道:

“我年幼之时,亦多蒙老太太照抚,如今匆匆会面,尚未及说上一语,本待晚宴时致谢,哪知道老太太却已仙逝了!”

一席话,让张开天心生同感,本来强压住的悲痛心情又浮上心头,两人就差抱头痛哭了。

燕夫人说道:

“夫君且莫伤心,眼下的头等之事,是办理老太太的身后之事。寿衣、寿材已找山庄最好的备下,如何发丧,张公子可与冷香姑娘商议出结果了么?”

张开天收定心神,说道:

“冷香前辈悲伤过度不能视事,我的意见是秘不发丧,将老太太遗体火化之后,由我星夜护送至十方亭,交由梵腾、梵霄前辈处理。”

燕逍遥眉头一皱,道:

“梵老太太仙逝于此已是不幸,若是再不隐不发丧,我逍遥山庄上下如何对得起她老人家!”

燕夫人说道:

“张公子此举,也是为怕魔界大军去而复返,又使山庄不利。这也是最合当下情势的权宜之计。”

燕逍遥沉默了一会,说道:

“好,就照此办理。传令下去,山庄上下除站岗执勤者外,一律穿丧服三十日,期间停止一切节庆活动,为梵老太太举哀!”

燕夫人召来数人,一一细细安排,立时,诸人按照燕夫人分派,分头处理梵老太太后事。

不多时,寿衣、寿材已经到位,山庄中几位长者将老太太遗体装殓停放,客院中也已垒起了黑晶石堆,只待时辰一到,便将老太太遗体火化。

张开天亦身着丧服,站在客院边缘,瞧着山庄众人有条不紊的忙碌,脑海之中,不由想起昔年父亲病死那一日,天气亦如今日这般阴沉,左邻右舍的大人们都来帮忙,也如今日这般忙碌。

而自己则木然地站在一侧,不知道眼前一切对自己意味着什么,直到现在,他才渐渐明白这影响有多么深远。

“张公子,张公子!”

一阵急切的呼唤,让张开天从往事中回醒过来,徇声而探,却是从身后关押着玉琉璃的柴房中发出的。

张开天转身推开柴房,只见玉琉璃站在门口,她手脚并没有被缚,不过是因制住了灵脉而无法逃走罢了。

玉琉璃虽然也是从无相峰出来的佛门弟子,但她数次遇事,都情绪失常,加上逍遥山庄此次遭敌围攻,也是她引来的学无止境弟子,让人不得不对她多加提防。

张开天朝玉琉璃面上瞧去,见她双眼之中浑浑噩噩,想是神智仍未恢复,不愿与她多说,转身便欲关门,就在这时,忽听玉琉璃说道:

“张公子留步,我是蝴蝶君啊!”

“蝴蝶君?”不就是那个居于幽魂之径的魔者吗,他怎么会以玉琉璃的身份在这里出现?

看着张开天疑惑的表情,“玉琉璃”微微笑了,说道:

“此女时常来聆听我的琴声,甘心情愿为我所用,张公子没有被惊吓到吧。”

张开天说道:

“你害得她浑浑噩噩,作出许多倒行逆施之事,还居然用这种满不在乎的口气,你们魔族果然邪恶。”

“呵!”玉琉璃一声轻笑,转身走了两步,在床上坐了下来,说道:“张公子是要与我抬杠吗,你说我们魔族邪恶,那我还要说你们人族虚伪呢。”

“哦?”

玉琉璃接着说道:

“若是她真的坚心向佛,如玉纯月,我又何能诱惑于她?若是她真没有与玉纯月一争长短之心,我又如何激发她体内潜力,让她与玉纯月比剑?若是她真的视死如归,就该以死殉教,我又如何让他引钟千古来此?”

张开天沉默着,这些话未必不是事实。

玉琉璃接着说道:

“诱惑古来就有,抵抗不住诱惑而将罪责怪于诱惑本身,岂非虚伪?这也是你们人类最大的悲哀。”

张开天叹了口气,说道:

“就算如此,但若是没有魔族的挑衅引导,小恶也不会变成大恶,小罪也不会变成大罪。”

玉琉璃摇了摇头,说道:

“你和我立场不同,再谈下去也只会各持已见,不会有结果的。小弟此番现身,一来是庆贺公子及山庄上下死里逃生,二来也是想与公子继续未完的话题。”

张开天沉吟了一下,说道:

“魔界若真想谈和,就该立刻停止一切进攻,并撤去笼罩在我们头顶的魔氛,让日月光芒重新普照大地,否则便是没有诚意,我看这个话题也别再继续了。”

“……唔,张公子既然开出条件,本君自会禀明魔主定夺,”玉琉璃站起身来,说道:“还请公子出行之时,将我带在身边,否则无法互通消息。”

张开天奇道:

“你不是有随意进入别人梦境的能力吗,可不入梦告我?”

玉琉璃苦笑了一下,说道:

“从昨天起,我每想进入你的梦境,均有佛力阻挡。”

《金刚伏魔经》既然专为克魔而生,自然有阻挡魔氛魔扰之功效。

就在此时,门外有人高声叫道:

“张大哥呢?你们看到他了么?”

张开天便对玉琉璃说道:

“若无其它事,我便先出去了。”

他来到门外,只见寿棺已安放在黑晶石堆之上,梵冷香被玉青灯、玉璎珞搀着跪在正面,两侧分别跪着燕夫人和燕无忧,玉纯月双手合什,站在诸人之前。

除他们几人之外,逍遥山庄上上下下的人,亦已全数到来,等着送梵老太太最后一程。

院里院外跪满了人,大多数人面色悲肃,亦不时有哭泣之声,自人群之中传来。

玉纯月见张开天过来,说道:

“张大哥,一且已准备就绪,开始吧。”

张开天点了点头,亦在梵冷香身边跪了下来,他虽不是梵老太太的直系亲属,但有赠药授艺之德,亦算是亲密之人。

场中一片沉肃,就见玉纯月清颂一声佛号,玉禅心呛然一击,数点佛耀腾然而数,引动黑晶石,登时燃起熊熊大火,将寿材包在其中。

梵冷香本已哭得昏昏沉沉,但突然看见装身母亲身体的棺木已被大火吞没,想到从此再也见不她,心中犹如又被锤子狠狠地扎了一下,钻心之痛无法扼止,“呃”地一声,竟尔晕了过去。

玉青灯道:

“不好,冷香前辈晕倒了。”

燕夫人伸手扶住梵冷香摇摇欲坠的身体,伸手一探她的腕脉,道:

“不碍事,只是惊惧过度而已,无离、无瑕,你二人扶她去客房歇息。张公子,这火还得烧一段时间,大伙儿都在这里也没什么用处,让他们散了吧。”

张开天说道:

“庄主那边还需要人照顾,夫人也去忙吧。”

于是人们三三两两渐渐散去,场中只留下了张开天与玉纯月两人。

玉纯月叹息道:

“老太太年事已高,如今安然辞世,亦是圆满结局,张大哥,你不要太萦怀了。”

张开天沉默了一会,说道:

“上午还见音容笑貌,此时却已天人永隔,我怎么也想不明白,老太太为何会突然殒世。”

玉纯月说道:

“依贫尼之见,劫岁之难,终究难渡,一切不过是注定罢了。”

千年之寿,劫岁之难,所有武者无法逾越的终点。

张开天又沉默了一会,说道:

“佛者,你可知道时间不可逆,往事犹可追这两句话的含义吗?”

玉纯月跟着他重复了这两句话,缓缓摇了摇头,说道:

“出家人四大皆空,这两句偈语却是伤世感怀之论,贫尼愚钝,无法为张大哥提供什么有益的建议。”

“我本来是想请教梵老太太的,”张开天说道:“可惜永远不会有这种机会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