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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契约与恩情

非花夫人在他脸上瞧了半晌,才轻声说道:

“话已至此,本夫人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我只有将你带回去,让你最挚爱的帮派和最尊敬的帮主审判你,看他们是否会因为你的忠诚而轻恕于你。”

小白衣缓缓闭上了眼晴,显然,他已料到自己会是什么样的结局。

两人走了回来,非花夫人对张开天说道:

“你们三个可以走了。”

“小白衣呢?”张开天追问道。

非花夫人答道:

“自然是随本夫人一起回去,到水帮去。”

“不行!”张开天斩钉截铁地说道:“他不能回去。”

非花夫人微微一笑,说道:

“张公子这话,本夫人就有些不懂了,小白衣身为丽边水帮三当家,如今违犯了水帮规矩,由水帮处置,可谓是天经地义的事,公子有何理由拦阻?”

张开天停顿了一下,说道:

“他若回去,必死无疑。我身为他的朋友,又岂能见他涉险?”

小白衣仰天闭着的眼晴里,隐隐有泪花浮现。

朋友,多么温暖的字眼,就算多困难的时候,只要有朋友记挂着你、陪在你身边,你就会觉得一切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毕竟你并不孤单。

非花夫人“咯咯咯”笑了起来,转身对小白衣说道:

“别说我不给你机会,好,看在张公子的面子上,我给你两个选择,第—,你跟着张公子走;第二,跟我回去。我问你,你怎么选?”

这其实是一个两难选择,跟张开天走,无异于叛出水帮,以后水帮上下,都是小白衣的敌人,而若是回去,在非花夫人和司徒定的共同作用之下,定海针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杀了小白衣的。

选择,往往是很痛苦的。

小白衣睁开眼晴,缓缓说道:

“我与你回去。”

凌芳菲着急地道:

“小白衣,你……”

小白衣摆了摆手,道:

“凌姑娘,你要说的我都明白,我受帮派大恩,至死不敢叛帮……我意已决,不用多言!”

非花夫人微微一笑,道:

“好,既然你已有觉悟,那事不宜迟,我们现在便走呗!”

她轻摇莲步,款款走出大门,小白衣如同被绳索牵引一般,缓缓跟在他的身后。

司徒定见状,鼻孔“哼”了一声,道:

“下次定饶不了你们!”

亦随着她们走了。

宁温柔张了张嘴,却没有喊出声来,他深知,落在非花夫人手中,不见到要比落在张开天等人手中好多少,虽然从表面上来说,非花夫人是朋友,张开天是敌人。

可见有的时候,名义上的朋友要比公开的敌人更可怕。

非花夫人走了,凌芳菲指着宁温柔,问道:

“张大哥、玉道长,怎么处置这个人?”

玉虚子说道:

“我虽不信他真有老母、妻子、儿女,但刚才张开天说宁可信其有,那便放了他吧。”

宁温柔见自己性命总算无虞,忍不住喜上眉梢。

却听张开天说道:

“且慢!”

宁温柔忍不住说道:

“张开天,你自命侠义,应该尊诺守信,难道你想毁诺?”

众人眼光,都瞧着张开天。

张开天微微一笑,说道:

“侠者重信诺,我自然不会毁诺,但若是就这样放了你,必然会对我和我的朋友造成威胁,我也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他提起手掌,在宁温柔后心轻轻一击,登时,一股热流传遍宁温柔全身,像饮醉了酒的感觉,手脚都感觉软绵绵的,一点都给不上劲。

宁温柔嘶声说道:

“你,你对我作了什么……你废了我的武功?”

张开天说道:

“没有,我只是暂时封住了你的灵脉,三个月之内,你不能再运用武功,否则便有废武之嫌。”

宁温柔还待再说什么,凌芳菲说道:

“以你的所作所为,只是暂时封住你的灵脉已算是极大的客气了,还不快走?”

宁温柔不敢再说什么,捂着胸口匆匆离开了。

玉虚子叹了口气,道:

“好手段,好手段!”

凌芳菲问道:

“怎么了,玉道长?”

玉虚子说道;

“刚才我还在想,要怎么对付宁温柔,杀之好像太重,若是就这样放了他,实在又不甘心,这个难题,却被张开天一下子就给解决了,真是令人刮目相看。”

凌芳菲道:

“是了,你这样一讲,我也觉得刚才他的决断十分合理。对了,现在我们该怎么办?是赶回去交付水元,还是悄悄潜回水帮,去救小白衣?”

这又是一个两难选择,当下时间紧迫,若是及时建成先天阵,便有机会早一日找到破解魔族阴霾的方法,但若是仍由小白衣回去,他的处境将十分危险。

关系着千万人生死的“义”,和关系到一位朋友生死的“义”,究竟如何决断?

从表面上来看,千万人的性命肯定要比一个人的性命重的多,但问题是,失去了对这个朋友的仁义,那么自己所禀持的侠义,到底是不是当初的侠义呢?

张开天不由陷入沉思之中。

这边,玉虚子对周掌柜说道:

“你这次帮助我们,得罪了丽边水帮和丽州开天。水帮离此有千里之遥,此处不是他们的势力范围,应不足虑,但丽州开天权势熏天,离此不远就有他们的分堂,为防他们报复,你还是将这片客栈卖了,然后到远处去经营吧。”

一边说,一边取出一锭银子交给了他。

周掌柜眼中含泪,装起银子,搀起兀自沉睡的胡郎中,缓缓离开了。

谁愿背井离乡?不过是时势所迫罢了。

凌芳菲瞧着他的背影,叹了口气,对玉虚子说道:

“想不到你看似粗豪,心思也是挺慎密的,我也要对你刮目相看了。”

玉虚子说道:

“江湖豪客,知恩图报的不多,但睚眦必报的却不少,倘若宁温柔并不死心,率人前来报复,我们身负武功,自然不惧,但周掌柜和他的女儿,却又不知道会遭受何等凌辱,我这样做,也是以防万一。”

凌芳菲笑道:

“道理我何尝不懂,但要将事做的周全,却又是极难了。”

玉虚子被她称赞,犹如吃了蜜糖一般,不由“呵呵”一笑,显得十分高兴,说道:

“这两天奔波劳累,大伙儿都挺辛苦的,既然张兄还未想好接下来的方略,那咱们先到街上去转一圈,看有没有什么好吃的东西,先填一下肚子。”

凌芳菲首先赞同。三人来到街上,只见街上并无多少行人,相应的也没有多少卖食物的摊位,走了许久,才有一家卖面食的小摊孤零零立在路边,掌柜的笼着袖子,斜斜靠在座位上,似乎快要睡着了。

凌芳菲走上前去,轻轻一拍掌柜肩膀,道:

“喂,起来,生意来了!”

掌柜的被她一惊,险此坠到地上,忙不迭地应声道:

“来了来了,客官要什么?”

凌芳菲到桌上一坐,大声说道:

“你这里有什么拿手菜,统统拿出来,本小姐今天要大吃一番!”

掌柜的陪笑道:

“大小姐请见谅,小店这里只有普通的水煮面,不敢说好吃,但填饱肚子是没问题的,大小姐,你是要还是不要?”

凌芳菲叹了口气,道:

“好,水煮面就水煮面,赶快做吧。”

掌柜的自去忙碌,玉虚子说道:

“以前我来过这个镇子,也算得上是方圆百里之中最繁华之地,但自灵力球坠落之后,这里便成了这般模样,真是令人唏嘘。”

一席话,惹动张开天思绪,他不由想起在云州,暗无天日的生活使得民不聊生,只有尽快打破魔氛,才能使大伙儿都过上好日子。

想到这里,他开口说道:

“建阵之事刻不容缓,我要马上返回丽水城。”

凌芳菲问道:

“那小白衣怎么办,难道我们便坐视不理了?”

张开天神色郑重地对玉虚子说道:

“道长,我想拜托你一件事。”

玉虚子大概已料到了他要托付何事,慨然说道:

“但有吩咐,尽说无妨。”

张开天说道:

“小白衣是我们的挚友,他的安危我们不能坐视,我想留在此时,你设法救出他,你意如何?”

玉虚子点了点头,说道:

“本来我道山一脉与水帮井水不犯河水,但为了朋友,玉虚子亦是义不容辞。”

凌芳菲忍不住插言道:

“你们都有了去处,那我该如何,我应该跟谁?”

场中出现了片刻的沉默,过了一会,张开天说道:

“你要去哪里,跟着谁,作什么,当然由你自己作主,我和玉虚子,都不会勉强你。”

玉虚子说道:

“是,一切全凭凌姑娘决断。”

“这……”凌芳菲一时犯难,玉虚子眼巴巴地看着自己,当然是希望自己能够留下,张开天虽没有什么明确表示,但他来丽州不久,人生地不熟,当然也希望自己相伴。

但自己到底要跟谁走呢?

她平素明敏决断,此时却陷入犹豫境地,过了片刻,还未有决定。却听掌柜的道:

“面来了!”

三面热腾腾的水煮面摆在三人面前,虽然其中没有什么特别的佐料,但面、汤分明,小菜点缀,还是让人忍不住食欲大增。

三人吃了面,玉虚子结了帐,张开天问道:

“凌姑娘,你可有了决定?”

凌芳菲点了点头,说道:

“你赶路回去,一路小心一些,应该没有大碍。而小白衣处境艰险,更需要我出一份力,我还是留下来吧。”

一席话,使玉虚子喜上眉梢,连声说道:

“你留下来,太好了,太好了!”

张开天点了点头,说道:

“好,事不宜迟,吃了这顿饭,我们就分头行动吧。”

凌芳菲、玉虚子说道:

“我们救出小白衣,就会立刻赶来和你会合。”

三人商议已定,吃过了饭,便分头行动。

弱水本在正北,但他们沿着弱水向东走了数千里之遥,此时度量丽水城方向,应该是处在丽水城的东北方向。

张开天打探道路,一路晓行夜宿,不一日来到一处峡谷所在,那峡谷十分深远,一路走去,似是无穷无尽一船。

走到中途,只见谷中矗立着一处道观,走近一瞧,馆门口黑色牌匾高悬,上书“潇湘馆”三个金字。

本来张开天因要赶路,不欲停留,但潇湘馆这个地方,他却颇有印象。当初守祠叟曾经提到过这个地方,它是昔年潇湘散人隐居之所,而潇湘散人,又是道命一脉的宗师,修为极高,为武林上下所敬仰。

而此处,亦是守祠叟前去刚岩山获取山之元的必经之路。

既然到了这里,何不进去一问,或许能够知道守祠叟的行踪。

主意已定,他伸手叩门,过了好大一会,还没有回音,他伸手一推门,却见大门虚掩,想是那潇湘散人隐居良久,访客稀少,所以不设门僮,便进入了门内。

院子里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声音,亭院中也十分干净,没有一点杂物,张开天心中素然起敬,心想,果然不愧是静修之所,十分干净整洁。

张开天站在院中,张口朗声说道:

“晚辈张开天,来自云州,求见潇湘散人前辈。”

他这几日虽然日夜赶路,但也没有忘记调息灵力,先前为非花夫人琴音所伤已经痊愈,此时声音远远传出,料想道观之内,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但奇怪的是,观内仍然没有声音,几个精舍俱都门窗紧闭,并没有半份回音。

张开天心中疑惑,径直来到中间最大的精舍门前,说道:

“晚辈唐突了!”

没有回音,却有一股腥臭之味扑面而来,张开天心中登时升起一股不详预感,他推开舍门,眼前一幕更是触目惊心。

只见房中横七竖八尽是尸体,人人死状,惨不忍睹。

这里本是清修之所,怎么会宛如人间炼狱?

就在他一愣神的当口,忽从门口闪出两道迅捷无比的刀光,一割咽喉,一削双足,端是狠毒无比。

千钧一发之际,张开天体内灵力翻涌,自然而然使出侠力聚元之招,硬接两刀刀锋,同时,身子尽量后移,减少刀劲伤害。

“哧哧”两声,张开天胸口、膝盖处的衣服均被划破,两道鲜血,亦自刀伤处溅了出来,身体也已退到院中。

两道刀光击中之后,更不迟疑,随即进击,刀光狠辣,竟是招招要取张开天性命。

若在以前,这一轮急攻,便可能要了张开天性命,但此时的张开天,不但修为已臻地境,更是经历了许多生死瞬间,机变十分敏捷,只见他掌聚灵力,双掌一开一合之间,灵力涌出,已将刀劲逼在数尺之外。

两名刀客急攻数招,眼见难以得手,对视一眼,同时虚晃一招,向观外逃去。

张开天岂容他们逃走,轻喝一声,双掌缓缓拍出。

这一招虽缓实速,两名刀客只逃出数步,后心已双双中掌,跌落在地。

张开天踏前一步,逼住二人,喝道:

“你们是什么人,屋里的人是不是你们杀的?”

二名刀客均瞪目瞧着张开天,谁都不曾说话。

张开天打量二人,只见他们都很面生,是自己从未见过之人,但衣服穿着,却和宁温柔手下的那些黑衣杀手并无二致。

难道他们也是宁温柔手下的杀手?

但他们的武功,他们的意志,绝非那些普通大汉可比,足见他们的领导人,要比宁温柔更加高级。

会是谁呢?

他略一迟疑,却不防其中一名刀客嘴角溢出黑血,浑身一阵抽搐,当场气绝了。

原来他在被击倒在地时,就已经咬破了口中药囊,此时正好毒发。

他已经不是普通意义上的“人”,而是一台杀人的机器。

张开天的目光在他脸上停留了片刻,缓缓移到另外一名刀客的脸上。

那名刀客的脸已经煞白了,不过还是强做镇定。

张开天说道:

“你的同伴已经死了。”

“……是。”

“按照道理来说,你们接受的,应该是一样的训练。”

“……是。”

张开天瞧着他,目光中的意味已经十分清楚,那便是,他已经死了,你死不死?

刀客脸白的更加历害了,突然大哭了起来:

“公子饶命,公子饶命,刚才他们杀人的时候,我不过是在一边举着刀呐喊而已,并没有真正杀过人!”

除死无大事,并不是所有的人都有坦然面对死亡的勇气,而且,往往是那些表面上看起来越凶恶的人,其内心深处往往也越怕死。

张开天见他不想死,便有的追查直去的线索,松了一口气,说道:

“饶你,但这满屋的血案……”

“不是我干的,是幽冥长老!”刀客忙不迭地说道:“若不是他老人家亲自前来,我们又如何能杀得了久负盛名的潇湘散人?”

张开天心中一凛,急速问道:

“幽冥离恨与潇湘散人有何仇怨,为何要灭人满门?”

刀客陪笑道:

“我只是一名负责殿后的无名小卒,如何知道这许多事?我只知道我们是要追杀一个叫‘守祠叟’的人,所以才来到这里的。”

果然是守祠叟,张开天心中一凛,问道:

“守祠叟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