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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男生寝室(11)

大桥的桥墩上去了,往下是桥梁的吊装。那主要是机械施工的事,民兵们的事就相对少些了。无非是收拾收拾石料堆放场地,还有,准备桥梁上去后填充桥面的混凝土材料。反正,比前一段上石料轻松多了。

这天中午,欧主任特意来到二排寝室,对正准备午休的刘晓楠讲:“刘,指挥部医务室建议你休息些日子,回去治治病,调理调理身体。营部研究同意了,你今天就回去吧,先休息个十天半月,到时看身体情况再。营部照样记你的出勤,不影响你们队里的劳务工。”

外出当民兵劳务,还可以休咯样记工分的假,那可是从来没有过的事啊!至少,刘晓楠,还有他身边的所有朋友们,都还从来没听到讲过有这种事。

原来,是孙医生上次为刘晓楠检查身体后,把他的身体情况在医务室讲了,建议以医务室的名义让他休息治疗。她在医务室里对大家讲,刘晓楠在工地上的表现大家都是知道的,指挥部的领导,还有他们营部连部的领导也都是知道的。他就是一个知青劳动模范啊。咯样的人应该得到休息疗养,让他恢复好身体,以后发挥更好的作用啊。

刘晓楠也猜到一定是孙姐在背后为他讲了话。所以,他临走前,特意去了一趟医务室,讲是去请教一下医生,该怎么调理身体,实际上是想去看看孙姐,谢谢她的关心。

上次,孙医生已经为刘晓楠检查过了,这次就不好再拉着他到布帘后面去了。她就在病历桌边对他讲了两主要的,一是先去县里医院里作个全面的检查,看到底是不是哪方面有毛病;二是回去后除了好好休息外,还要家里注意饮食方面的调理,最好吃滋补的。

最后,孙医生又看似无意,却实是特意地低声讲了一句:“一定要把身体搞好,特别是不能检查出有么子毛病。现在做么子事,都要过体检的关。”

刘晓楠觉得孙姐低声讲咯么一句,有奇怪,又觉得做姐姐的嘛,多关照几句,很平常,也没去多想。

离开工地,刘晓楠没去县医院检查。那是要花钱的,他现在身上没咯么一份钱。他也没回上林湾去,队里的人都天天在出工,自己突然回去休息,还是不太好。他径直回到泉水湾母亲那里。

见到母亲,刘晓楠简要地把欧主任和孙医生的话对母亲讲了。母亲讲了句,“那你就在家里休息些日子吧”,也没再多讲么子,更没讲是不是要去医院检查,或者打算搞些么子补身体的吃吃。刘晓楠本来也没在这些方面想得太多,只要能好好歇几天,就是很好的了。

但是,这真要歇下来了,刘晓楠竟然有些不习惯。现在不是天旱的时候,母亲的自留地里用不着浇水。现在也不是收红薯的季节,没有打薯渣做粉皮那些事。刘晓楠整天坐在家里,除了帮母亲和妹妹做做饭以外,没么子事可做。

刘晓楠记得时候读课文,有讲老农爱劳动的好习惯的文章,一个老贫农,要整天干着活才觉得舒坦,而一歇下来,就觉得浑身不自在。难道,自己现在一个十几岁的青年,就有了老农的习惯了?这两年多的艰苦劳动,已经把自己这个年少的学生,磨练成一个课文上的典型的农民了?刘晓楠还真想不清这个事。只是,他确实觉得闲得浑身不自在。

刘晓楠还是到上林湾去,去看看能帮哥哥晓枰做么子吗。反正自己是指挥部批准回来休息的,而且照样着队里的劳务工任务,队里的人没么子好讲的。

上林湾生产队里正在收中晚稻。中晚稻的生长期比早稻长,阳光晒得久,因此米质也好些。晚稻米煮的饭好吃,煮出来的米粒很完整,吃起来有嚼劲,饿。上林湾队里一般是将好的中晚稻谷子分给社员自己吃用,而早稻谷子则是送交公粮统购粮的。这是上林湾人做的精明事,队里人自己都清楚,也不对外讲。反而在外面还讲是,我们上林湾的人先国家后自己,最早的收割先交国家的公粮,自己吃的谷子放后面。

不过,上林湾人的精明还不限于这里,他们的精明还更细致,更精准。比如,队里哪一丘田的稻子米粒饱满些,么子泥质的田里出的稻子米粒韧些,还有么子品种的稻子碾出来的米多些,他们都一一地心中有数。

这天的太阳好,队里把收来的稻谷都晒了出去。傍晚,收工时,大伙儿把晒好的谷子收起来,用风车车干净了,用大箩筐装了,在湾村前面的禾坪上摆了一长溜。保管员功崇哥叫德财、功光抬了队里的大秤出来,会计功程哥拿出队里的账本。他们是要给大家分稻谷了。

队里分东西,都是会计和保管员叫着户主的名字来。先叫到的先分,当然也可以在一大堆东西里先挑。后叫到的,就只有认了别人挑剩下的东西。

大伙儿在禾坪上分稻谷,刘晓楠就站在湾村大门口看热闹。是啊,一年到头,到了收获的季节,有大担大担的东西分着往家里担,大家多高兴啊。

眼看着一个个的名字叫着,禾坪上的稻谷已经分去大半,可还没叫到知青户户主刘晓枰的名字。刘晓楠低声地问了身边的哥哥一句:“我们今天轮到后面了啊?”

“哪里轮么子哦,回回我们都是最后。”哥哥低声的嘟嚷了一声。

“啊!回回都最后?为么子啊?”

“哪晓得他们啊,反正就是咯样。”

“你不作声,不讲?就由得别人?那怎么行啊!”刘晓楠讲着就声音大了。他心里已经来气了。他能不气吗?自己一个半大孩子,只是个半劳力,那样拼死拼活地在外面为队里了个全劳力的任务,可自己的利益却在队里受到了伤害。而从来胆怕事的哥哥又是咯样由着别人欺负。不行,这事得有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