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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节日军乘虚登陆荣成湾

成山头,传说当年徐福这个方士骗了始皇一大把银子,外加两千童男童女,入海求长生不老药的地方。据说,日本人自己也说,徐福东渡就是去了扶桑——日本别称。后来中国有时称日本为扶桑,日本人也很乐意认,因为扶桑树是中国传说中太阳神、三足金乌休息和升起的地方(《说文》所谓“神木,日所出也。”)

这可能是最早的中日之间有过温情的例证。

徐福走后,秦始皇等之不来,亲临东海,就在成山头,翘首期盼。

000年之后,没想到,迎来了一群群倭寇。

而且,这次的可不同于明朝时候的日本海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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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人选择成山头南侧的荣成湾不是偶然的。得益于前辈倭寇的经验,还有长期的努力。

这里的地理形势早就被日本军部所注意,并同中国很多地方一样,被日本人详细勘察过。

1888年1月,海军大尉关文炳奉日本参谋本部密令,赴威海卫及胶州湾侦察,往返历时七十天。回来后,写了一份《关于威海卫及荣成湾之意见书》。

日语“意见”一词,更多是“建议”的意味。意见书中讲述:“荣成湾位于山东半岛成山角之西南,西距威海卫水路约三十海里。……本湾甚浅,湾口宽阔,并非好锚地。但此处能避北风、西风,底为泥沙,适于受锚,无论遇到何等强烈之西北风天气,舰船亦可安全锚泊。”

就是说,这里的条件非常适合登陆作战。

所以,关文炳建议,“故欲攻占威海卫,必先取此湾以为基地。”[《甲午战争史》]

联合舰队接到接到军令部命令后,伊东于1月日又派“八重山”舰长平山藤次郎海军大佐带领数人,到荣成湾附近海岸侦察,选择理想的登陆地点。

5日,平山藤次郎乘“高千穗”舰到到达荣成湾,进行了详察。还派出一艘小船尾随渔船靠近海滨,把几名村民诱到船上,伪装成观战的英国人,询问岸上情况。“即用为向导,视察湾内,审得其山川形势及民俗情态而还。”[桥本海关《清日战争实纪》]

6日,平山回大连向伊东递交了详细的调查报告,认为荣成湾内龙须岛以西一带海滩,是比较理想的登陆地点。

首先,“海湾宽三千余公尺,长二千五百公尺,湾口水深五寻,愈近岸水愈浅,湾内可停泊大船几十艘。东、西、北三面都是大陆环绕,惟南面向海,故在此季节,几乎不必担心风浪。……底系沙地,直至岸边,水深适宜,用舢板和汽艇可以靠岸。若事先准备栈桥材料,人马皆易于登陆。”

其次,“滩头有十五六棵松树,有道路通行,埋有电线杆,近岸处可容纳舰船。其地形基本上不便于敌军之潜伏。”[《八重山舰长平山藤次郎海军大佐的侦察报告》,见《日清战争实记》]

日本大本营很快便批准了从荣成湾登陆的方案。

日军侦察到荣成湾地形适于登陆,此处清军部署薄弱,而且,正符合日军从后路进攻威海卫的战役构想!

正如关文炳所说,“从荣成湾到威海卫距离不过十七里(日里),先在荣成湾备好远征陆军由陆路前进,拊威海卫之背,舰队由正面进逼,以击威海卫诸炮台,海陆配合,前后夹击,使彼腹背受敌,进退失据。此余设想攻占威海卫之最易方法也。”[《甲午战争史》引自关文炳《关于威海卫及荣成湾之意见书》]

好一个建议,与小川又次攻击旅顺港的建议如出一辙,异曲同工。这才是最主要的。

为实行这个计划,日本陆军也几次乘船至龙须岛附近登岸,深入半岛进行现地侦察,不仅了解了到威海卫的道路情况,而且“得威海、成山兵防状以去。”[姚锡光《东方兵事纪略》,见《中日战争》]

山东清军一直把威海烟台北海岸作为防御重点,却没有想到,日军却在成山头登陆,横越山东半岛,向威海侧后迂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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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日本人来说,一切已准备就绪。

根据日本大本营的部署,新编成的第二军自1895年1月10日开始,分两批向大连湾集中,至16日,“山东作战军”所有部队已全部在大连湾集结完毕。

东北大地,白雪铺地。太阳旗飘扬的大连湾、旅顺口,顿时船泊云集,热闹非常。日本将士对即将到来的作战充满热情,“貔貅勇士皆踊跃待命。”

大清也捕捉到了这个异常变化的信号……虽然是这样。

在此前10日,乃木希典混成旅团疯狂北扑,清军丢失盖平,宋庆正努力组织营口防御。

16日这一天,依克唐阿和长顺两军击退日军侦察队,迫近海城,准备于第二天的17日,发起对海城的第一次反攻作战。

但这一天,朝廷上讨论的,却是对卫汝贵的处罚。热热闹闹两刻钟后,在中枢大臣们的极力主张下,很快决定了一名将领的生死。

这个组合,还有时间上的“巧合”,事后看来,真是别有一番讽刺和苦涩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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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第二军向大连湾集中的同时,日本联合舰队也重新将战舰编为五个游击舰队。海军还制定了周密的掩护陆军上岸和协同陆军作战的《联合舰队作战大方略》,包含《护送陆军登陆荣成湾计划》、《鱼雷艇队运动计划》和《诱出和击毁敌舰计划》,等一系列具体方案。

这一套计划方案,按照登陆前期战斗、登陆作战、威海卫作战等阶段,详细规划了各阶段的行动,并对各游击编队任务进行了明确,以达到精确协同。

特别是,还针对大清陆海军可能的行动,制定了具体的应对方案。

第二军则同时编制与海军相协调的航渡计划,登陆和陆上作战方案。

海陆两军最终计划,是从进攻南帮炮台开始,陆海协同,对威海卫实施水陆突击。

我估计这个计划,他们已经想了很多遍。在作战发起起,他们肯定也在图上推演了很多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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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东半岛作战的第一声炮声,却是在登州(蓬莱)响起。

这是根据作战计划,在登陆荣成湾之前,日舰第一游击队先对登州进行的牵制性炮击。

这种“声东击西”的手法,目的就是制造向威海进攻的假象,以牵制山东半岛西部的清军。

1月18日,第一游击队司令官鲛岛员规率“吉野”、“秋津洲”、“浪速”三舰,拂晓时自大连湾起航,午后时,驶近登州海岸,日舰十五公分炮开始炮击,炮弹落入城内造成两处起火。

清军立即备战,从府城东门外海岸发炮还击,但因射程不够,多数炮弹落入近海。4时5分,炮声停息,日舰向北过长山岛,驶向鼍矶岛停泊。

警讯猝然在登州响起,当天,李秉衡接到报告,电饬“各营连夜整队严防”。[《李秉衡致李楹电》]

19日下午1时45分,日舰再次炮击登州。

这次,登州守备愈严,反击也猛烈了许多。

日舰人员观察,“丹涯(崖)山炮台俄发大炮,诸炮台皆齐发射,势颇猛烈。”炮弹飞来,“过吉野舰侧,远落海中,高扬波涛”。[桥本海关《清日战争实记》]

原来丹崖山旁水城上有明代防倭铜炮一尊,乃抗倭英雄戚继光所铸,这名“老战士”还有一个响亮的爵位“镇海侯”。总兵夏辛酉命令拿这门巨炮再抗倭寇,声势果然非同凡响。

这个记载带有很浓的传奇色彩,应是传说居多。其实,早在光绪元年(1876年),山东巡抚丁宝桢深虑山东的东三府三面环海,外寇随处可登,便在要地建设炮台,加强屯守,其中,便“于(登州)城北建沙土高式砲台,城内建沙土圆式砲台。长山之西,建沙土曲折砲台,与郡城相犄角。砲台用克鲁伯后膛大砲,参用阿姆司脱朗前膛大砲。兵丁用格林砲、克鲁伯四磅砲、亨利马悌尼快枪,请求行阵攻守之法。”[《清史稿》]所以,登州炮台主炮早已装上了克虏伯大炮,技术上当时还是很先进的。威胁日军的,可能就是这种主炮。

“吉野”受此一惊,急回旋舰身躲避,第一游击队也停止炮击,随即后退。

潦潦草草的打了两阵,日军判断牵制的目的已经达到,还要尽可能避免军舰受伤,便在时0分合队东驶,撤出战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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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日凌晨,雨雪霏霏,陆上白皑皑一片。

“八重山”等三舰作为登陆先遣舰,抵达荣成湾。5时0分,各舰放下一只舢板,侦察队换乘之后驶向岸边。

但侦察队方向太靠西,首先误入了落凤沟(现落凤岗)南嘴以西的海湾中,劫持渔民进行盘问,才弄清预定登陆地点的准确方位,转舵绕过山嘴,向东北驶至划子窝岸边。

原来,山东半岛的成山附近地势复杂,暗礁潜藏,怪石嵯峨,是出了名的海道极险之处。过成山头而西行,有一个小小的半岛,由成山大西庄村至卧龙村之间向南伸人海中,就是龙须岛。龙须岛东、西、南三面礁石林立,不可靠岸,只有后面大西庄村以西至落凤沟村(现落凤岗)以东的一片海岸,地势平坦,全是沙滩,被称为“划子窝”的地方,才是登陆的场所。

自明朝初年,倭寇就屡次在此登岸骚扰。据说当地人都拿一句“倭子上岸了!”来吓唬啼哭的儿童,被日本人后来了解到,还不知羞耻地记下,称“大和民族的兵威早已为整个中国所熟知。中国的海防几乎全是为防御倭寇而设置的。”[《日本新闻特派记者素川战地通讯》,见《日清战争实记》]

从历史上看,荣成湾就是海防的要地。但是,长期以来,清政府并未在成山一带设防,落凤沟村原有一座南嘴炮台也被废弃。

日军登陆以前不久,才有清军东来驻防,但却不足两营。

清军在判断上,有很多可能地点,完全没有预料到离威海最远、处在半岛另一侧的荣成湾,恰恰是日军登陆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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侦察队驶至划子窝,先令一舢板靠岸,去切断大西庄村的电线。

没想到,日兵上岸后,在这里遇上了戴宗骞派出的巩军小部队。

日军也没有想到,巩军在这样的寒冷雪夜,能保持警惕,彻夜不眠。

上岸后的日军当即被巩军哨兵发现,“齐发小铳,铳丸如霰”。[桥本海关《清日战争实记》]

清军还带有行营炮四门,就架设在落凤沟村东的小岗上,于是行营炮也向侦察队开炮。

日兵急忙奔回船上,一面以火箭向本舰报警,一面驾船逃离海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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掩护登陆的日军舰队第四游击队各舰已驶进荣成湾。共有“八重山”率同“爱宕”等七舰,从记录的舰名上看,基本上是些老舰了,但用来对付岸上薄弱的防御、压制几乎是空荡荡的海滩,还是够用。新式的军舰都编队去监视北洋海军,或守护翼侧去了。编组和任务分配,是与能力相当的。

于是,第四游击队八艘老舰排成一字横阵,向岸上猛烈排击。

当时,驻落凤沟村的清军是河防军一营。看似万幸有人守护,但说出来就让人感到悲摧了——要知道,这河防军本来就不是受过正式训练的部队,是汛期便根据需要集合起来筑堤防汛的。“河防营者,河涨则集,涨平则散,无常饷,知畚跼,不知行阵,盖土夫,非战兵也。”[姚锡光《东方兵事纪略》,见《中日战争》]这河防营名义上每营五百人,实际上只有三百余人,平时才带着旧式枪一支(我说的是每营,非每人)。基本是杂役,所以并无其他御敌的武器。也不懂作战,临时发给一些用来防守打仗,会不会使都需要怀疑,又哪能顶事。

这样的所谓军队,怎能抵御强敌的进攻?当日舰的炮弹一落到落凤沟村,这营河防军马上就仓皇西逃。

戴宗骞极为不放心,超越防守范围,从威海卫巩军中派出哨同驻大西庄村(其中两棚还驻扎远在公里以外的成山头始皇庙)。这点兵力,却是有心杀贼,无奈太单。队长戴金镕见势难抵御,率队西撤,走时还嫌行营炮拖累碍事,弃置不管,一溜烟沿北海岸退回威海。

此时,成山一带已无清军一兵一卒,但日军还是不敢贸然上岸,又向岸上认真扎实地排轰了两个多小时,才开始实行登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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针对日军的登陆活动,清政府始终拿不出果断而切实的对策。

10日日军一动,1日,朝廷便已获悉日船近五十艘聚泊大连湾的情况。

更令人惊讶的是,清朝甚至已经得到了日军在成山头登陆的消息。

具体说,是东海关道刘含芳已经探知。

自旅顺作战开始,刘含芳就不断派出侦察人员,甚至托付外国船主,去旅顺打探,很早地报回了旅顺战况,后来又时刻关注日军动向。

14日,刘含芳发现英国海军提督(舰队司令)斐利曼特尔率领8艘军舰离开烟台,这引起了他的注意,探听得知,他要前往成山头,等着观看日军登陆。15日,又从英国驻烟台领事处确认了“日军将由成山头登陆”的重要情报。

报告打上去,层层报给朝廷,朝廷回话,让加紧防备(“水陆各军严密防守,力与相持,毋令乘隙登岸”)。

接着就是日舰炮击登州的消息。朝中竟还有人聪明地认为,要小心日本人“诡谋叵测,威海之防不可一日稍松”。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1日,日军登陆的消息得到证实以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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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时候,朝廷真着急起来,但意见分歧也出来了。

中枢一度希望要截击日军。日,朝廷电谕李鸿章,明确地指示海军出海袭击:“闻敌人载兵皆系商船,而以兵船护之,若将定远等船齐出冲击,必可毁其多船,断其后路,此亦救急之一策。”[《军机处电寄李鸿章谕旨》,《清光绪朝中日交涉史料》]日,又命李秉衡迅速联络海军,合击上陆之敌,并让海军“乘间出击,断贼归路”[《军机处电寄李秉衡谕旨》,《清光绪朝中日交涉史料》]。

李秉衡以守土有责,急欲扫清敌人,当然非常赞成朝廷的主张。也更加积极地请示:“伏查倭人既经登陆,其船上必无重兵,我若以兵船奋力攻击,毁其运兵及接济粮械之船,则水路受创,陆路亦易得手。如谓保护铁船,恐其战败毁伤,万一威海有失,则海军根本已废,铁船从何处保全?此理甚明而易见。”[《奏请饬海军轰击倭船片》,《李忠节公奏议》]

截击道理很对,困守的后果也被他言中了。但,截击的理由却不应该是倭人登陆,“船上必无重兵”,就可以打空船了。李秉衡果真不懂?没了运兵船这个顾虑,海军战队打起来,不更轻松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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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署南洋大臣张之洞为代表的一种意见,则是迅速增援威海后路。

理由是,威海“台坚炮巨,炮手亦好,敌船不能攻,故袭后路。此攻旅顺之故智也。”说对了,敌人怕的是炮台,军舰不敢从海上来攻,所以才从陆上袭击后路。这是攻旅顺的翻版。

逆向思维,我就应把主要精力用在陆上增援,力保炮台不失。

特别是,敌人已经登陆,截击已经是空谈了。

按说,此时朝廷确实应该立刻尽力增援威海。

正好,朝廷此前先后从南方调来二十五营,正在北上途中。其中,贵州古州镇总兵丁槐苗兵五营;徐州镇总兵陈凤楼马队三营,并率清淮马队两营;皖南镇总兵李占椿果胜练勇五营;记名提督万本华长胜军五营;总兵张国林健胜军五营。

张之洞认为:山海关一带军情趋于缓和,“诸军尚多”,此二十余营“似非急需”。因此,他建议:即令此二十五营取道莒州(临沂)等处,直趋烟台,探明威海后路情况后,相机增援,待威海保全后,仍然可以再让他们赴山海关[据《署南洋大臣来电》,《清光绪朝中日交涉史料》]。

刘坤一与张之洞意见一致。所以,他一面亲见李鸿章商量北洋战守事宜,要决定威海出击还是坚守;一面电令“所调江南马步诸军,由山东迅赴烟台或威海,探悉倭人所向,全力截击”。另外,他还上奏朝廷,提出:军情既然已有变化(意思是敌军已经扑向山东,天津附近明显不会有敌军上岸),所以可令已调至近畿防御的总统皖军马步二十营的提督程文炳和总统甘军马步十八营的提督董福样,“即日率老营启行,由德州、济南一路前进,以期迎头堵截”。[《钦差刘大臣来电》,《清光绪朝中日交涉史料》]

按说,这是一个比较有可行性的方案。反正京津一带揽下那么多部队,白白在那耽误工夫嘛。

可是,朝廷只批准了刘坤一改调江南马步诸军“由山东境迅赴威海助剿”的建议,对令程文炳、董福祥二军赴东省合力堵截的意见,却断然予以驳回了。

驳词为:“贼之踞荣城(成)、逼威海,其意似在占据海口,窥伺近畿,程文炳、董福祥两军未便轻议移动。”[《军机处电寄刘坤一谕旨》,《清光绪朝中日交涉史料》]

明白了。大清确实乖乖如伊藤博文所希望的,被装进了“进占京畿”的逻辑之中。

原来朝廷一直说的防止“敌人诡计多端”,是这个意思。

日军玩的是“声东击西”,示以登州而阴赴荣成。大清朝廷却还在提防中了小鬼子的“调虎离山”,示以登州、荣成,而偷渡天津。

还是皇家的命值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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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洋内部,在李鸿章犹疑不定之时,丁汝昌仍然坚持他的固守待援、寄希望于后路援军。他向李鸿章提出:“威防如能支,尚须曹军门及吴宏洛来援,他军恐难靠。”[《丁提督来电》,《李文忠公全集电稿》]

曹军门,就是广东陆路提督曹克忠,按照朝廷的命令募勇守山海关。此时也统领着新募洋勇三十营驻天津新城南小站,其中还有四营就驻渤海两岸之祁口(一作岐口)。吴宏洛为前澎湖镇总兵,统领宏军六营一哨驻大沽、北塘间的新河镇。

读史越读越开眼,皇上往这京畿一带,到底调驻了多少兵马呀。

在丁汝昌看来,曹、吴两军驻地距山东比较近,前来增援的话,或许还不难如期到达,其他各军就是“远水不济近火”。

但他提出的这个要求,也是动京畿之兵啊,皇上能同意吗?

前边调程、董没有同意,李鸿章明知朝廷决不会批准曹、吴东援。所以,也就连奏请都没有奏请。

坚守吧。靠自己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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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样的乱哄哄、犹疑不定之中,荣成湾热热闹闹,日军络绎不绝、源源不断地上岸。

0日上午8时许,舰炮忙活了两个小时,日本海军再次派出侦察队,乘舢板从“八重山”舰出发,直抵岸边,确认清军早已溃走。

9点多钟,日本海军舰艇护卫十九艘运兵船陆续抵荣成湾,开始做登陆的准备。

从此时起,日军开始分批登陆。

1日拂晓,第二军司令官率第二批十五艘运兵船到达,下午4时,日军第一批部队登陆完毕。日,第三批十六艘运兵船到达。

这一天,战斗部队全部登陆。但辎重驳运费时,又花了两天的时间。

连日来,“大雪满天,朔风劈耳,数(只)运货轮往来,使人马辎重上陆,五日不绝。至二十五日,皆尽上陆。”[桥本海关:《清日战争实记》]共有4600人(包括夫役),800匹马上岸。

前后五天,清军再无攻击、阻击。甚至都没来骚扰一下。

又是一次很不成功的登陆战——我是说,只是登陆,根本不叫战。

整整五天。

海军无动静。

陆军无反攻。

联合舰队又失去了以“蒸汽机时代第一次大规模登陆作战”而登上战史的机会。(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