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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爱到卑微深处

从昏迷中醒了过来,酗酒后的迸发症,让宝儿难受地头疼欲裂。

捏着额头坐起身,窗帘外的晨曦微凉的光线照了进来,清醒了几分神志后,宝儿才发现自己此时竟然光着上半身。

下意识地用手挡住身体,宝儿就看见床前正坐着一个人,一动不动地看着自己。

等看清对方的面孔后,宝儿也瞬间明白昨天晚上发生了,心里不禁涌起一股懊恼和自责。不过,等看到自己下半身的衣服还在身上的时候,宝儿又有些惊异和不确定地看着他说道:“你没有对我?”

“怎么?很庆幸?”那名中年男子身体斜靠在椅子上,衣衫不正,脸上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说道。

“不是,我只是………”宝儿好似生怕得罪他,连忙出声解释道。

“只是什么?”不等宝儿说完,那名男子却是猛地朝她扑了过去,一手按住她的脖子,把她扑倒在床上吼道:“只是因为你就是人尽可夫的荡妇,所以你很失望,那我现在就给你好了,你要不要,嗯?”说完猛地把手伸到宝儿的裙子里面。

宝儿看着那张近在咫尺的脸,感受着那双粗糙的手在自己身体里搅动,一时间竟然忘记了恐惧,那双愤怒眼睛,竟然让她觉得有那么一丝熟悉。

“不说话了,是不是默认了,嗯?”那名男子愤怒地吼道,伸到她裙下的手猛地一用力,顿时让宝儿发出一声痛呼。

也不知道是真的被弄疼了,还是恨自己的堕落。昨晚自己在知道反抗不了之后,不是也干脆顺从了吗?为什么自己会成现在这副样子,想到这,宝儿眼眶中的泪水再也忍不住流淌了下来。

没想到宝儿竟然嘤嘤地哭了起来,那名男子顿时露出一阵烦躁的表情,抬起手猛地一记掌刀把宝儿拍晕了过去。

看着再次陷入沉睡的宝儿,那名男子脸上的神色不断的变换,愤恨有之、无奈有之、痛惜亦有之。

仿佛在心里强烈地挣扎了半天,那名男子最终还是长叹了一口气,然后他的身体突然一软,无力地朝着后方倒去。一个浑身散发着白光的人影从他身体里面钻了出来,飞进了宝儿的身体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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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旧是那条带着热腾腾早饭气息的大街,附身到宝儿身上的宋倾心里却是被某种情绪哽住了一般。

与其说是自己厌恶宝儿的作为,不如说自己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已经无法再把她当陌生人一样对待,宋倾搞不清楚自己的心里的这种情绪由何而来,所以不免更是烦躁不安。

在冥界生活了近千年,枯寂几乎成了他身体里流动的血液,而在遇到宝儿之后,这一切似乎在潜移默化地改变着。

带着复杂的情绪,等她(他)再次回答公寓的时候,发现蓬蓬和那个鬼魄都在焦急等着他。看到宝儿安然无恙,那鬼魄顿时又变成了那副痴呆的模样,走到自己跟前一动不动。

他这副样子让宋倾一阵来气,很是不耐地说道:“宝儿的事情我都帮她解决完了,是时候该你完成你的任务了。”要不是阎王要找寻美食的任务全落在这家伙的头上,宋倾都恨不得把这个白痴扁一顿。

听到宋倾这么说,那鬼魄点了点头,然后用手指了指宝儿,再指了指自己。

“你要用她的身体?”宋倾有些皱眉地说道。

那鬼魄再次点头。

没想到对方提出这个要求,宋倾心里不禁出现一丝犹如。自己和宝儿素未平生也罢了,把宝儿的身体交给一个她认识,甚至对她有深深爱慕之心的人手上,宋倾担心会给这件事平添不少因果。

正想试图劝说一下他的时候,那鬼魄却是又指了指宝儿的身体。

宋倾没想到对方这么坚决,想到这件事始作俑者毕竟都是阎王,如果有什么问题,那就让阎王她去负责好了。

打定了注意,宋倾抬手按住鬼魄的身体,顿时无数金色的符文从她身体里飞了出来,两人周身一阵激烈地气流涌动,等宋倾再次睁开眼的时候,自己已经离开了宝儿的身体,而对方也已经附身到了宝儿身上。

带着些许不熟悉和迷惘,附身成功的鬼魄很是仔细地低头审视了一下现在的身体,然后也不理会宋倾和蓬蓬两人,自顾自地走到房间内的梳妆台前,竟然开始照起镜子来。

宋倾迈步跟了上去,看着对方神色痴迷地看着镜中自己的一颦一笑,不似轻抚过自己的脸颊和发丝,脸上忧愁和欣喜地情绪交替变化,宋倾和宝儿顿时不禁一阵恶寒。

就这么静坐着看了快半个小时,‘她’又开始翻起宝儿的化妆台起来,一会儿看看这个,一会儿翻翻这个,然后又打开桌子下的抽屉,竟然开始认真地摆弄着宝儿放内衣和私人物品的抽屉起来。

看到这里,宋倾再也忍不住心里的恶心,在身上打出弹幕道:“喂!你TM是变态吗?要翻人家女生私密的东西?你这是什么癖好啊?靠!”

此时宋倾在心里已经毫不犹豫地把对方划入了痴汉的行列,顿时后悔自己这么随便就把宝儿的身体让他附身。

那鬼魄看到宋倾身上打出的弹幕后却是毫不介意,抬起头对着宋倾嫣然一笑,这笑容看在宋倾眼里自然是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当然如果他有鸡皮疙瘩的话。

那鬼魄却是开口说道:“你不是要我做牛肉饼吗?你出去一下,我换一身衣服。”说完站起身就要赶宋倾出去,然后关上门。

宋倾刚想出声拒绝,但是看到她对方温婉的姿态后,突然一个念头在心里划过。他有些犹豫和不确定地在身上打出弹幕道:“你是女的?百合?”

看到宋倾的弹幕,那鬼魄温和地笑着说道:“我是宝儿的妈妈。”说完不理会完全呆住的宋倾,把他推出房门之外。

房门关上之后,宋倾却是半天没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心里的那点鄙夷和不忿在这一刻变成了难以言喻地震撼。

不愿往生不仅是执念难消,更是要面对冥界厉鬼日以继夜地折磨,九冥神雷的劈斩,天地烘炉的煅烧等等种种苦难,体验过多次的宋倾明白其中生不如死的感觉。

想到是一位母亲为了再次见到自己的女儿,宁愿遭受这样的折磨,感同身受的宋倾一时间有些凝噎住。

而就在他唏嘘感叹的时候,房间内却是传来一阵幽幽的哭声。听着那哭声里的痛惜和思恋,这种深深的舔犊之情,让宋倾和蓬蓬忍不住为之动容。

所幸她哭了没多久之后,却是再次打开了们走了出来。换上不那么伤脚的平底鞋和舒适得体的居家装,她笑容温和地对着宋倾说道:“走吧!陪我去买菜。”

宋倾看着她点了点头,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只能默默地跟在她身后。

三人穿过楼道,在宋倾的指引下三人到了附近的一个菜市场内。此时正值菜市场最热闹的时辰,来往的人络绎不绝。

宝儿的妈妈牵着蓬蓬娴熟地穿梭在一个个摊位面前,不时笑着和两人说道宝儿喜欢吃这个,不喜欢吃那个。最后又是在各个菜摊上不厌其烦地挑着满意的菜。

好不容易等她在拥挤的人群中挑中满意新鲜的蔬菜后,等她一问菜的价格顿时又有些心疼和舍不得,不时感叹着菜几年没来,现在的菜怎么这么贵了。

那卖菜的摊主瞧着她一个年轻漂亮的姑娘在她摊位面前挑三拣四选了半天,本来就很忙碌的她顿时就有些不喜,再听到对方嫌贵,立马就翻脸说了几句难听的话,意思大抵是说她一个小姑娘如何装模作样,不懂装懂,故意把她们家的菜说得卖贵了。

言语的讥讽和嘲弄让身后的宋倾心里一阵不爽,宝儿的妈妈却是不计较,笑着说了几句抱歉,一边有些心疼地说现在赚钱如何不易一边掏出一些细碎的零钱递给菜贩。

那菜贩见她礼貌温和,也没有再多说什么。站在她身后的宋倾却是看得心里一阵难受,她心疼女儿挣钱不易,委曲自己舍不得多花女儿一分钱,其实加起来压根也多不了几块钱啊!但是她却毫不在乎地用自己在阳间仅剩的这么一点时间,为女儿去节省这一点点钱下来。

人人都有欲望,欲望是私欲、是爱情、是名利,为了这些东西不顾一切的人比比皆是。人也是直接的,是自我的,但是什么回报都不要求的付出呢?什么人可以靠着这样对自己无一丝一毫利处的东西,穿越三界最痛苦地煎熬,甚至都不知这一切是否有意义,是否有能达成的一天。

她让漫长的苦难埋在心底,给最宽容的微笑走到女儿的面前,因为她只是一个爱她到让自己跌到最卑微处的母亲。

宋倾看着眼前的她,这一刻她是纯粹的,是最深情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