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吧。”叶甫盖尼最后说，视频进度条到底。
片刻的沉默。
何知乐明白了，这视频是一种恐吓，一种威胁，一份宣战书，同时也是一张劝降信。
鬼蛊党已经掌握了能制造兽傀的技术。而兽傀无疑比人傀更可怕。在自然界的种种猛兽里，人类开始退化的运动系统绝不是强壮的一类。
博尔特能跑出9.58的百米纪录，就像是赛道上一道黑色闪电。但比起六秒跑完百米的鸵鸟就相形见绌，更遑论追上不到五秒的猎豹和羚羊。
举过金腰带的拳击冠军，一拳能打断人的肋骨，但和熊比起来简直手无缚鸡之力。
还有尖牙利齿，长喙大翼。
人傀群已经足够恐怖，如果遭遇兽傀群，麻烦程度和危险系数都会指数爆炸式地上涨。
“把视频转给我。”李隆杰说。
何知乐长按，把视频转发给李隆杰。
李隆杰转手把视频发了出去。给一个备注为“zsc”的人，同时打字过去，“在忙吗？有空帮忙看看这个视频吧，紧急。”
“你发给谁了？”何知乐看的一头雾水，询问。
“张树程。学校黑客一处的处长。我让他帮我看看这个视频的真实性。”李隆杰解释，“我怀疑这个视频的真假。视频上地面还在冒烟，温度应该极高，可叶甫盖尼穿着普通的运动鞋站在地上，鞋底却没有软化或者起火。要知道视频也是能p的。”
手机震动，张树程回消息过来了，像所有黑客一样速度快且没有废话，简短的三个字，“30秒。”
不到三十秒，张树程又发了个视频过来。没做任何说明。
点开，还是刚刚叶甫盖尼的视频。不过多了一些东西——虚线。许许多多的虚线出现在视频中，沿着不同画面的轮廓，随时变换。像是什么自动识别的软件添上去的。
“这是什么意思？”何知乐大惑不解。
“标虚线的地方，都是人工智能分析后发现有拼接痕迹的地方。这视频是拼接出来的。”李隆杰解答。他显然对这个很懂。他的QQ联系人里有张树程，或许以前干过类似的事。
“视频是假的？”何知乐一挑眉毛，没想到还有这种转折。
“说假的也不对。这视频是两个真的视频拼接起来的。”尹梦诺接话，“叶甫盖尼在别的地方拍了自己，有人在澳洲取景，然后拼起来。这么做，可以让叶甫盖尼不在澳大利亚，却制造他人在澳洲的假象。”
“他为什么要这么干？”何知乐蹙眉。
“不知道。”尹梦诺摇头。
李隆杰的手机上，新的消息又弹了出来，还是张树程发来的。
“我追了下，你这视频是何知乐转给你的，何知乐是叶甫盖尼发来的，而叶甫盖尼的视频又转自一个账号。那个账号的ip地址在境外绕了多次，但真正的地址不是在澳洲，而是就在岘港。通俗地说，制作这个原视频的电脑，就在岘港。我把地址给你。”
紧接着就是一个导航地图的坐标。标注着岘港城区繁华路段的某栋写字楼。
何知乐心里震动。没想到现在的黑客技术这么厉害，才几分钟的时间，根据一个转来的视频，张树程居然就能遥遥操纵着，追查到视频的始发地。
“我发给你个软件，你用电脑下载上。我教你怎么弄。”张树程又发消息过来。
张树程没解释是什么软件，有什么用。但李隆杰毫不犹豫，立刻从车抽屉里抽出笔记本电脑，登陆自己的QQ。
两秒后，一个软件发送过来。李隆杰接收，安装。
“直接点开，在里面输入，ingdeduzhenengkanchulai，复制黏贴过去就行，这是内部暗码。”张树程发消息指导。
那个软件看上去十分简陋，在桌面上就是个异常生物协会的logo，名称是“云监视”。点开，黑色的背景，什么功能都没有，只有中间一个硕大的输入框，像搜索引擎似的。
李隆杰复制那个长的叫人反胃的暗码，粘贴进去，敲回车。
进度条和“loading……”的字样出现在屏幕上，蜗牛一样爬到底。加载完毕。
许许多多的方格猛然浮现，每个方格里的画面都不一样，是正在播放的视频。车里三个人疑惑地看那些视频，想知道到底是什么东西。
有的方格里是宽敞的大厅，大理石的地板，旋转门不停转动，各色人等进进出出。有的是狭小的办公室，文件堆放在桌上，穿制服的职员在电脑前打字，手边还摆着咖啡和小仙人球。
场景还有不少，人来人往的走廊，空无一人的楼梯间，堆满杂物的仓库，停满车辆的地下仓库，陈列着管线的设备间，甚至楼顶的天台。
何知乐想他知道这是什么了，这是监控摄像头的实时视频！
“你现在看到的，是刚刚追查到的那个大楼的所有监控。这软件我自己做的，丑是丑了点，操作很简单。你想看哪个监控，双击，就能全屏播放，按esc退出全屏。”
“我已经接入了它们写字楼的数据库，里面有过往一个月的监控视频，你想看哪个监控的过往视频，直接全屏，然后长按鼠标右键。”
“用鼠标框选人脸，可以自动识别，追查这个人在监控视频中出现的位置。”
“放大缩小视频局部，直接用鼠标滚轮。”
“有事叫我，我忙去了。”张树程最后撂下一句话，不再发消息过来。他已经说的足够清楚，也给了足够的支持。
何知乐目瞪口呆。他算是见识到这位协会里人尽皆知的黑客张树程有多厉害了。黑客已经不足以形容他了。简直是网络上的神明！动动手指什么都能做到！
“我们得去闯一下这个写字楼了。”李隆杰看着满屏幕的监控视频，“叶甫盖尼的视频就是在这个写字楼里制作的。那么肯定和鬼蛊党脱不了干系。甚至可能……这个写字楼就是鬼蛊党的窝点老巢。”
李隆杰把笔记本电脑放到一边，给自己系上安全带，松手刹踩油门。车离开沙滩爬上公路，飞驰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