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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4. 那须异闻·馆(一)

一个人能够接受的世界是有限的。

站在某座大楼的最上方,感受着相对于白天来说算得上是凉爽的风在肌肤上划过,少女凝视着眼中的一切,随即她便意识到了这一点。

心中抱着完全不同的目的,但无一都在用像是被追赶着一样的速度行进着的人流;以人类无法企及的速度,一边发出噪音,一边在高速公路上前进着的车子;大桥,自己所居住的街道;虽然不管哪一个都应该是少女已经司空见惯的风景,但是对于她来说,此刻所看到的风景却又是那么的陌生。

——但同时,却又是那么的瑰丽。

看着眼前的一切,少女完全不知道她的着眼点究竟应该放在哪里,她到底是在看些什么东西。所以,她仅仅只能够保持着这样的一个姿势,一个眺望着什么的姿势,被迫的将自己所能够接触到的东西强硬的记忆在脑海之中。

忽然间,她感觉到了一种十分新鲜的感觉。

她的心胸开阔了起来,眼中所见到的东西似乎都蒙蒙的笼上了一层薄纱,好像那远处的人流,那高速行进中的车子,那固定在大地上、绝对不会动摇的高楼大厦,都开始了奇异的变化。

飞,那是在飞。

现在,她睁大了眼睛,开始为眼前的不可思议惊呼了起来。

明明没有翅膀,明明平时都好像是从大地之中生长出来的一样。为什么?为什么像是从大地之中生长出来的它们现在背叛了自己的起源(最初),如此自由的在空中飞着?

渴望,不,应该说是嫉妒吧。

少女在最初的惊讶之后,在眼前的景物的刺激之下,她的心中蔓延出了这样的情绪。

那是对于自己无法飞行的痛恨,那是对于眼前她所无法得到的东西的渴望。

紧接着,她的耳边似乎响起了如同是老式留声机一样沙哑、模糊不清的声音。

“……下……你……能……起来的……”

那声音就像魔咒,强烈的鼓励她,给予她心中的某种渴望以养分,让她能够鼓起勇气,让她能够向着前方迈出步伐的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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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色恢复了平常的模样。

......

......

“欢迎光临,请问有预定吗?”

脸上带着这行工作的人特有的笑容,身穿一身樱和传统服饰的女人弯着腰,向着面前这两个身高并没有差上很多的两个客人问道。

“嗯,之前有用电话预约了。”

一边说着,穿着白色的大衣,相对来说比较高一点的男人一边将手伸进自己衣服的口袋里摸索着什么。

“这是我的名片,请收下。”

说着,男人的手从自己内衬的口袋里掏出了一张薄薄的纸片,向着女人递了过去。

“啊,原来是从天府来的林先生啊。那么这位是……”

拖着声音,女人向着他的身后看去。

那是一个奇怪的人。

明明看起来才不过是个十六七岁左右的少年,但是却身穿一身西服,身后背着一个看起来像是吉他盒子一样的东西。

似乎是感觉到了女人的视线,刚刚还在四处打量着这个旅馆的他立刻转过头来,紧紧的盯着女人的脸笑了起来。

“他是我的弟弟。”

明明没有转过头,但是却好像感觉到了少年那不合理数的视线,身穿白色大衣的男人立刻出声答道。

“……原来如此,那么,房间已经为二位准备好了,请往这里走。”

收下了男人递出的名片,身着传统服饰的女人站了起来,开始招呼起了二人。

虽然这奇怪的少年盯着她的眼神让她心里有些毛毛的,但是在服务业上摸爬滚打了这么久的经验还是让她立刻恢复了常态。

“……”

“我回来了。”

就在两人脱了鞋,正准备跟着女人顺着走廊走进去的时候,随着身后的一声门被打开的声音,一个少女的声音从两人的身后传了过来。

听到了声音,两人回过身来。只见一个身穿冬季校服的少女提着包,正在玄关处脱着鞋子。

“美鹤。”

忽然之间,刚刚还面对着两人满脸笑容的女人在见到少女的一瞬间就没了笑容,声音虽然不大,但是却能够让人听出来她现在心情并不怎么好。

“是。”

被女人叫住了名字,名叫美鹤的少女脱了鞋,在玄关站定。

“我记得我说过,在营业期间不准从玄关进出吧。”

“……是,非常对不起。”

站在女人的面前,少女低下了头,秀丽的黑色长发从耳朵的两边垂了下来,让人看不清少女的脸庞。

“现在还有客人要招待,赶紧回房间去。”

“是。”

对着女人深深的鞠了一躬,少女低着头从面对着这一情况只能呆立在原地看着的两人身边急匆匆的走过,期间完全没有抬起头一次。

等到少女消失在通往二楼的楼梯处的时候,两人才回过神来。

“请问她是……”

为了打破空气中弥漫着的奇怪气氛,身穿白色大衣的男人问道。

“让先生见笑了,她是我的女儿。还请不要在意,请先来房间里吧。”

说话时,女人又重新恢复了笑容,但是她似乎并不打算在刚刚的那位名叫美鹤的少女身上多聊,言简意赅的结束了对话,她又开始招呼两人向着左面的走廊里走去。

“麻烦您了。”

明白了女人的意思,身穿白色大衣的男人也没有自讨没趣的在这个话题上多磨嘴皮,和从刚才就一直沉默的看着眼前的一切的少年跟在女人的身后向着走廊深处走去。

......

......

‘啪嗒’一声打开了灯,美鹤站在自己的房间门前。

将手中的提包挂在了墙上,还穿着校服的她坐在了床上,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屋内的一切。

桌子,椅子,衣柜,摆满了书的书架,挂在墙上的备用校服。

这就是她的房间,她已经司空见惯了的房间。

坐在床上发着呆盯着屋内的东西看了一会儿,紧接着她似乎感觉到了什么,紧接着她开始向着书桌走去。

站在书桌前,她伸出了手。

目标是窗帘。

将窗帘慢慢的拉开,她爬上了书桌。

‘吱啦——’

侧拉式的窗户被她打开了,屋外那没有小下来的雪花便顺着打开的窗户口飘了起来。

明明屋内的热量在不断的向着屋外飘去,但是她却好像没有感觉到这一点一样,美鹤她仅仅只是跪坐在书桌上,双手扒在窗台上,双眼直勾勾的看着屋外的景色。

“太好了,今天也飞起来了——”

忽然之间,她如此说道。

脸上带着痴痴的笑容。(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