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马恩慧醒来时，朱允炆已经走了。
马恩慧顿时有种浓浓的失落感，不过她知道，现在天色早已大亮，朱允炆肯定是上朝了。
她连忙召唤当值的素锦和素绸：“现在是几时了？”
素锦笑道：“禀告娘娘，现在是辰时了，陛下已经上朝去了，再过一会，应该就会回来看望娘娘了。”
马恩慧心里何尝不想朱允炆回来看自己，但嘴上只能淡淡地说：“陛下国事繁忙，现在是多事之秋，还是要多放点心思在朝政方面。”
素绸嘻嘻笑道：“娘娘口不对心，明明心里很想陛下过来的。”
马恩慧经历过生死大劫，对一切看的很开，向来不对下人摆皇后架子，所以素锦素绸在马恩慧面前也不那么拘束，经常和马恩慧开玩笑。
马恩慧哼了一声道：“陛下走了，你们怎么不通报我起来恭送陛下？小心陛下定你们个怠职之罪。”
“那娘娘可就冤枉我们了。”素锦委屈地说，“是陛下说让娘娘专心睡眠，睡眠要充足，才有助于病体康复。”
说到这里，马恩慧才注意到，自己的身体，已经不像昨日那样，遍体瘙痒难耐了。
她连忙让素锦帮自己检查一下，身上的状况到底如何了。
素锦检查了一番，笑道：“恭喜娘娘，你的的身体已经无碍了。”
原来，在马恩慧身上原来起的那些小水泡，已经全数干瘪下去，变成了一个个痂子。
马恩慧听了惊喜万分，连忙拿来铜镜，自己检阅一番。
一般来说，天花出疹的过程，分为以下几个阶段。
第一阶段，是全身上下，都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红点。
第二阶段，红点开始扩散，纷纷变成水泡，遍体瘙痒。
第三阶段，水泡开始化脓，到了后期，水泡破裂，脓血破体而出。
如果到了第三阶段，基本就可以去准备后事了。
就算是侥幸活了下来，皮肤溃烂的地方，也会变得凹凹/凸凸，坑坑洼洼的。
这就是为什么在古代有人得了天花后侥幸生存，却成了大麻子的原因。
种痘成功的第三阶段就不同了，水泡里的水会渐渐干涸，然后水泡干瘪下去，结痂脱落，对皮肤没有任何的影响。
马恩慧情不自禁，就要伸手去摸那些疹子。
假如朱允炆在肯定要哑然失笑，马恩慧这强迫症也是够严重的。
朱允炆穿越前的世界，有强迫症的人，就会经常在伤口还没痊愈前，就去抠伤口的疤，往往容易留下疤痕。
素锦连忙阻止道：“娘娘万万不可，圣上亲口嘱咐过，要等这些疹子自然脱落，如果娘娘用手去抠，可是会留下疤痕的，那就不美观了。”
素绸笑道：“不过，这可是娘娘，就算全身是疤，圣上也会抱的十分开心的。”
马恩慧嗔道：“你们两个死丫头要死啦，竟敢妄自议论圣上。”
不过，马恩慧嘴上笑骂，心里却是十分甜蜜，昨夜的朱允炆，的确是抱着自己睡了一个晚上，这是她有生以来，睡得最安稳幸福的一个晚上。
此时，只听素锦喃喃道：“奇怪啊，平常的早朝，最多一个时辰，今日怎么都这么久了，还没听到下朝的钟声？”
马恩慧也是心里一紧，莫非是朝堂上，朱允炆遇到了什么麻烦？
其实并没马恩慧想的这么夸张，之所以下朝晚了，只是朱允炆在和朝臣们，讨论如何全民种痘，消灭天花的事情。
早上，有朝臣上本启奏，认为楚王乃国之亲王，派兵围困楚王府的行为，非常不妥，兄弟相残，是让大明的百姓看笑话。
结果朱允炆只淡淡回了一句：楚王府上下，已经全都得了天花。
这下，朝堂上直接炸锅了。
楚王府都得了天花，那当然要戒备森严，禁止他们外出。
别说楚王府了，就算是当朝陛下自己得了天花，也要在深宫之内自省，主动禁足外出的。
朱允炆等到朝臣们都议论完了，才告诉朝臣们，天花不足为惧，太医院已经研究出了对付天花的方法。
这个方法当然是朱允炆提出的，但他并不会归功于自己。
朝臣们听了大喜过望，纷纷恭祝圣上洪福齐天。
要知道，天花在古代，可是令人望而生畏的绝症，能够治疗天花，就和朱允炆穿越前的世界，能攻克癌症没什么区别，是诺贝尔奖级别的成就。
能够见识这种历史性的时刻，朝臣们当然也很激动。
当然，已经得了天花的重症病人，那是救不回来了。
但可以让没得过天花的人，体内产生抗体，再也不怕天花。
不过，此时的全民普及疫苗，可不像朱允炆穿越前的世界那么简单。
现代打天花疫苗，就在你胳膊上打一针，然后胳膊会起个包，就这样完事了。
在大明朝可没有这么完善的机制，注射疫苗的过程相对繁杂，疫苗引起的应激反应也大，搞不好全身上下都会起疹子。
起疹子的过程和得天花的过程那是一模一样的，一个弄不好，就可能激起恐慌。
所以要如何普及打疫苗的知识，以及这个疫苗要如何打，是非常重要的，一个弄不好激起民变，好事变成坏事，可就麻烦了。
朝臣们叽叽喳喳地讨论了很久，人多嘴杂，也没有什么建设性的见解。
朱允炆心里很着急，一会，他还要去见舍兹，为自己将来平定西南诸国做准备，这件事才是重中之重，可没工夫和朝臣们在这扯嘴皮子。
这时候，只见朱允炆眉头一皱，计上心来。
他咳嗽一声道：“这样吧，你们都各自回去写个折子，然后把折子都递上来，朕从其中选出最好的建议，择优录取，你们看看这样如何？”
朝臣们立刻停止了议论，的确，朱允炆的这个主意是最好的。
而朱允炆也另有打算，他正要组建内阁，通过这件事，或许就能发现经天纬地的人才。
古来帝王寻找人才，很多都是通过一封奏折发现的。
看到朝臣们没有意见，朱允炆宣布道：“退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