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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前往

按照尤克爵士的猜测,黑狱计划的本质,应该就是效仿盖德,根据已有的职阶来制造出和炼狱使徒一样的职阶。

他这一层圈子的信息并不多,关于黑狱计划的第一期结果究竟如何,并不清楚,但想必并不怎么样。

第二期则是必然成功了。

因为第二期黑狱计划的成品,已经摆在了整个斯图亚特王朝的脸上――镇守死者防线的大将军,帝国第一剑圣本臧·幽灵狼既没有巨龙守护也不需要裁决神殿维系力量平衡,却是帝国公认的最强者。

幽灵狼一族并没有圣骑士血脉,加上曾经的第二期黑狱计划并非嫡系的本臧也曾被当做“祭品”送到岛上,如果不是有提高等级上限的职阶,是真的说不过去。

另一位,则是皇太子加西莫多·斯图亚特殿下。他的真实实力不明,但只论手上力量比起第一剑圣大人只强不弱。在十多年前皇室的大规模流血事件里,庶出的他成为了最后的赢家。

他不知具备何等奇异的伟力,仲裁神官几乎无人敢于违逆他的意思,而在这之间死者防线第二次被炼狱使徒冲破后,加西莫多殿下与本臧大人联手力挽狂澜,更是把他的声望推向了最高峰。

现在的加西莫多殿下,俨然已是帝国的摄政王,就连现在的陛下也对这个曾经并不重视的儿子敬畏多于欣赏。

这两人所具备的个人力量来路都指向了黑狱岛,而第三期的黑狱计划在这两大帝国巨头的点头下再度开始执行,。更严谨的遴选方式和更大规模的人员输入输出,预示着这份力量尚未达到流水线生产的水平,但已经和当初的龙骑士一样,技术接近成熟了。

最后的最后,尤克则是直接道明,十一恐怕是全国上下大大小小几百个或明或暗的基础训练据点里,最符合要求的人!

思考与计划的能力,学习力,集中力,成长速度,加上圣遗物:钉枷使徒之枪的肯定,尤克实在想不出什么让十一不能成为职阶最有力候补的理由。

直到此刻,十一才终于理清思路了,一直以来他们被“文明地”掳走至此,却并没受到不公正的待遇,反而好吃好喝供着,要求却只是接受最好最严格的教育。

还有比这更梦寐以求的生活吗?要知道,农人想要粮食,就要辛勤劳作;而他们想要好的生活,条件却是接受其他更多的赠与……十一深知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其中没有鬼是不可能的。

尤其是所谓的“入岛”,在十一原来的想象里,那里的形象就是一个巨大的屠宰场,等到他们被养熟了,就可以收割了。经历过第一课的生死间隙的他无论如何都无法忘记那种生死操于人手的恐惧——这是来自本能的直观感受,难以忘却。所以十一这两年看起来一心向学,实则惶惶不可终日。

两年里,一直以来,他做事其实并没有什么目的性,只是单纯的随波逐流。非要说有什么目的的话,大概就是人的生存本能和与生俱来的贪求完美的个性。十一觉得按别人说的要求做到最好,就能把处罚拒之门外。

说白了,十一只是在打发无趣的时光而已。就和以前一样,他总是能在简单的农人生活里寻找到新奇的事物加以利用,来填充到一成不变的生活中去。

原本没什么自知之明的十一并不明白为什么尤克爵士总是对他另眼相看,现在多少理解了。

在别人眼里,自己的条件得天独厚。

而尤克爵士之前的两年里给他提供最严格的教育和最优的饮食起居,其实就是对一名未来巨头的投资,假如他终于具备了那样的资格,就是索取回报的时候。

凭尤克爵士自己无法付诸行动的回报。

……

有点无聊呢……还有点不甘心……

……

十一理解尤克爵士的做法,也明白战争,政治,寻求力量的人们都有各自奋斗的动机。就像前代皇帝陛下愿意为了国家放弃自己的底线一样,他理解,却只是单纯的觉得和自己无关。

因为他本身没有动机。这些事,都是一群陌生人强加给他的任务,他只是在被胁迫着接受罢了,尽管这种胁迫表面上看起来并不

当然,如果是普通人的话,会很乐意接受这样的安排吧。而且,不接受的话,大概会被处死的吧……

所以他还是只能被迫接受这样的命运。

……

最后的两三天里,可以说是第十二班最空闲的时候了,六名小伙伴久违地聚在了一起,这回就连亚伦那张死鱼脸都有了些笑容——他们都得到了最低限度的信息,知道入岛并非坏事。只是现在的十一,看着他们欢声笑语,已经没有以前发自内心的开心,反而眼神有些有些忧郁。

最后获得职阶的人只有两人,那那些没有获得职阶的失败品,最后得到了什么样的处理结果,可想而知。

他们呢?又能有几个活下来?

十一不知道,实际上就算是自己也不知道能否顺利度过这道关卡,哪有空担心别人啊?不由露出一丝苦笑,但马上收敛,并没有被人察觉。

最后例行的拼酒现场,十一假装陪着喝了,其实却全都倒到了地上和衣服上。最后十一作为搬运工把所有人扛回各自的住所,这才回到自己,强行甩开这烦恼,躺下沉沉睡去。

……

三天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他们在第四天的清晨就各自收拾行装,在麦瑟大人的护送下前往离这大约一百公里外的码头。

一路无言,这次的孩子只有他们六名,却像两年前刚被送到素南城时一样安静。大家的脸上有平静、不安、紧张,或是其他更难以言喻的表情,却只有一点是一样的——对未知未来的复杂情绪让他们无法言语,甚至屏住呼吸。

到了码头,下车,时间却只是接近正午。拉动马车的不愧是西南特产的矮种马,虽然其貌不扬,但在负重行路上却能保持稳定的高速,缺点只是每顿饲料的食量极大,相当于一般马匹的五到七倍。

尤克爵士说过,这一片的据点都由幽灵狼家族负责,所以他们马车上依旧是狼首图案,以明其归属。一路的畅通无阻也是证明了这个唯一以非圣骑士之姿在斯图亚特王朝四大家族占得一席之位,并不是仅靠第一剑圣的威慑。

和麦瑟交接的是幽灵狼一族的骑士小队,当他们全员乘着战马飞驰而来,在他们面前不到十米处迅速兜圈止步,然后亮出狰狞而有美感的狼首骑士剑柄证明自己身份时,那整齐划一的场面看得十一暗暗咋舌。

骑士本身如果不是带着“圣”字,就不是职阶。在斯图亚特王朝,无领主头衔的骑士勋爵是最低阶的爵位,但即便如此,作为已经被承认是贵族的他们的存在也比高阶军官稀有的多。而能证明骑士身份的物品,其中之一就是骑士剑。一名骑士的骑士剑并非其真正作战的武器,事实上除了战士以外少有人使用这种单手大剑作为武器,而且并非骑士的人佩戴骑士剑,在斯图亚特王朝,就是向贵族权威挑衅的标志。所以说——他们全员都是骑士。

要知道,能成为骑士就意味着起码7级的战力,这样的人放眼整个素南,能拉起一支二十人的队伍也就顶天了,可幽灵狼家族随随便便就是一整支骑士小队,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麦瑟很快就带着部下和空空如也的马车匆匆离开了,作为对前辈的尊敬,年轻的幽灵狼骑士小队首领在目送那位曾经在沙场上杀敌无数的铁血猛士隐入远方道路上的地平线后,才开始打量这群孩子们。

同样的,十一也在打量他们。

现在的十一已经不是以前那个什么都不懂,全凭生活经验判断周围人的小孩了,他在第一眼看过去的时候,就判断,这群人的实际战力比起素南一方的整体高出不止一倍,但要真斗起来,不计后果的话,或许麦瑟一人就能把他们扫平。

这段时间的斯巴达教育,让十一养成了率先用实力来评判周围人的坏习惯。

年轻的幽灵狼骑士队长长着一张标准的东方人脸,并没有穿戴全身盔甲,而是一身黑色武士道服,只有一个肩膀和一双小臂一对小腿有些许甲胄覆盖,而且这些甲胄的狰狞形状意味着他们的作用并非防御。他显然是走的是武士敏捷路子,而战马,只是代步工具,这样缺少防御的他根本不可能适应快速简洁的马上对战。

也难怪,看他的骑士剑皮质剑鞘的位置,居然是固定在马上而非腰间。

身上裸露的肌肤没有伤疤,而且难得一见的白皙,显然很少在阳光下曝晒,而且原因绝对不是麦瑟大人那样因为尤克爵士的特殊喜好而整天罩在盔甲里——十一曾经问过为什么麦瑟大人整天都穿着盔甲,他说是因为尤克大人觉得这样的他更霸气一点,容易在部下里树立威信,他曾反抗过,可惜被尤克老师的武力无情镇压了。

这意味着如果不是幽灵狼家族的医疗水平已经高到连伤疤都能完全不留痕迹,那就是他并没有参与过多少实战。

不过对方手上的厚厚老茧还是让十一收起轻视之心。没有实战,意味着这里的生活和平,如果对方连锻炼都怠惰,那才是让人鄙夷的对象。显然,这位骑士并不在其中。

哦,对了!此外,配合一头黑色碎发的他,看起来似乎还挺帅的——如果以妮妮的星星眼为参照物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