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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八章单丘登门

魏景年不便掺和王家的家事,尝了几口枣泥酥,点头称赞,“雪如,你是越来越懂我了,枣泥酥酸酸甜甜的,早上吃着,一整日的胃口都好了!”

他知王雪如心里不舒坦,说这番话也只是为了能让她稍稍欢喜些,虽说这丫头自幼就喜欢缠着他,缠得他烦了,腻了,但真要见她难过,他心里又揪得难受。

“那你多吃几口好了!”

王雪如被秦姨娘气得瞪眼,像是要把怨气都撒在饭菜上面,对魏景年的称呼也由先前的“景年哥哥”直接变成了生硬的“你”。

孙妙儿低头吃完,放下筷子,自己最好什么也别说,等会儿还要找个机会提点魏景年两句,别抖漏了师傅的身份,她觉得师傅那样做,兴许有他的道理。

“老爷,官府里来人了。”

小厮匆忙来报,可还等通报完,单丘径直提着刀进了内堂。

昂首阔步,神情肃然,右手的拇指紧紧按在刀上。

孙妙儿打量着单丘的架势,要放在抚水村里吓不睡觉的小孩,肯定是一等一的管用。

王员外奉承地迎上去,手势示意下人上茶,“单捕头今日怎么来了,王某人有失远迎,实在惭愧,快请上座!”

单丘不苟言笑地抬手,“不必了,王老爷,单某还有公务在身,不过有几句话想问问王小姐。”

王员外道:“可还是昨日掌灯仪式的事?”

“正是。”单丘颔首。

王员外忙握住单丘按着刀刃的手,激动大呼道:“昨日多亏了单捕头,救小女于险境,王某无以为报,快把那盒上好的白茶给单捕头拿来。”

单丘侧首,不曾收礼,亦不曾喝茶,目光逡巡,“王小姐已经大好了?”

他语气疑惑,看到王雪如颇为震惊。

王雪如不解,“为何这么问?难道除了我之外,昨日其他人都不太好?”

单丘点头,沉声道:“昨日现场有人投毒,不少人回去之后都昏睡不醒,城里的大夫看过了束手无策,大部分还没清醒。”

王员外总算逮着机会,恭维附和道:“单捕头,你这就来对地方了,昨夜我府里来了个游方的郎中,只开了两幅药,就医好了小女和孙姑娘,郎中此刻还在我府上,快,去把符郎中请来!”

本来以为是这乡下郎中歪打正着,没想到还有点真本事在身上,连平南城举一城之力都治不好的毒,他竟那样轻松就解决了。

他借着请郎中的闲暇,扯开话题,直言道:“对了,单捕头,佃户说今年年成不好,甚至不如往年,一旦二的粮食实在交不出来啊,能否让县老爷通融通融。”

“抱歉,王老爷,单某不负责这个,况且,县官大人也只是奉命行事。”

单丘疾言厉色,不留分毫周旋的余地。

孙妙儿想到那日在田头所见,李婆子家的麦子被烧毁半数,况且那件事情和自己并非全无关系,低声道,“这位官爷,我就是抚水村的,王老爷所言非虚,倘若当真交一旦二的粮食上去,恐怕今年抚水村要饿死一大片,今年一亩地的收成,连一旦都没有,去哪里变出另外两斗啊!”

单丘听了她的解释,不禁侧目,“既然如此,我回县衙后自然会和大人如实相告,等大人查明实情后,再做定论。”

“多谢大人了。”

孙妙儿敢断言,这位单捕头虽不近人情,但应是个体恤百姓尽忠职守的好人,从王员外的话中来看,只能说今年实在是朝廷追得紧,他们这些商户纵然想给佃户减租,也是有心无力。

“老爷,符郎中到了。”

小厮领着符玉迟进了前堂,白日里的他,衬着天光,愈显清俊。

魏景年循声望去,几个字险些脱口而出,孙妙儿忙冲他使着眼色,他是有些审时度势的功夫的,见孙妙儿都未曾开口,也自觉闭了嘴。

单丘顿首,先是对着符玉迟一阵打量,警惕道:“你不是平南人士?”

“在下是个游方郎中,恰巧路过平南城,并非本地人。”

符玉迟嘴上在回他,视线始终不曾从孙妙儿身上挪开过一刻。

孙妙儿眼下一见他就想到昨夜的事,面上发臊,刻意躲避着他的目光。

单丘的拇指从刀鞘上挪开,双手抱肩,“劳烦先生和我走一趟,昨夜事发突然,不少人蹊跷中毒,城里的大夫束手无策。”

“为了配合调查,还请王小姐和这位孙姑娘也一同吧。”

王员外心里没底,雪如现在是关键人证,万一歹徒凶险,苗头对准自己的宝贝女儿可如何是好?

这是官府的意思,王员外纵使有千百个不情愿,也只好硬着头皮同意,还不忘叮嘱了句,“单捕头,这……雪如她一个姑娘家,别让她在衙门待太晚。”

他们几个前脚出了王家,王员外还是放不下心,游方郎中来历不明,单丘又是个铁面冷血的,孙妙儿姑娘家,万一雪如有个好歹,他越想越是后怕,赶紧叫魏景年追了上去。

进了衙门后堂,里面聚着一群大夫,其中有的头发皆已花白,翻了一地的医书,皆是一筹莫展。

“单捕头,你就放了我们这群老头子吧,实在是解不出来啊!”

其中一个见到单丘,冲上前来哭诉,他们这群,治治小病小疾还可以,碰上这稀有罕见的奇毒,那可真是没辙。

单丘卸下佩刀,挥挥手,“用不着诸位了,这位先生已经有了办法。”

他不说还好,一说出来,几个老头子纷纷对符玉迟侧目而视,他们都解不出来的毒,这个年轻后生能有办法?

莫不是招摇过市来骗赏钱的吧?

毕竟衙门口贴了——能医此毒者,赏银十两。

孙妙儿读懂了这些老头眼神里的质疑,笑道,“诸位,我和这位小姐昨日就是在掌灯仪式上的,今日已经好了。”

“那让他说说,他们是中的什么毒?”

老大夫咄咄逼问,中毒他们能诊出来,可问题不就出在不知道具体是哪种毒吗?

符玉迟抬手,带着宽阔的大袖拢起风,掀出一股药香,慢声道:“来自西域的曼陀花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