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几位性子就是这样。很多都是经历了三代朝堂的。”
纪烟凡越揉越觉得脖子酸疼，“在成华年经历过那种事情的人，怎么会轻易算计他人？”
成华年的勾心斗角让这些大臣们知道，朝堂分隔，内斗会耗去多少国资？
矮子等其他小国蠢蠢欲动，更有起义的民众需要镇压。
现在他们是可以和道衍和尚内斗，内斗之后要如何收拾残局？
他们不是不会，而是不肯。
“也是。”王春撇撇嘴，提到良臣，就想起周佥事来了。那个以后也是一个老顽固。
“对了，周佥事下江南处理的事情怎么样了？要不要干爹帮忙啊？”
上次纪烟凡有意泄露出周佥事调查的事情和道衍和尚有关，王春对周佥事的关注蹭蹭往上涨。
几乎是每日三餐都问一遍。
被一个人这样记挂，不管出于什么目的，多少还是有点暖心的。
但如果这个人是个太监，那滋味就难受了。
“我怎么知道，现在就连北镇抚司都不懂他的行踪。”纪烟凡也担心的去问过北镇抚司。
但周佥事这种下江南抓捕人犯的，怎么会让人查出他的行踪。
“也是。”王春失望的叹了口气。
“快，再快一些。”柏塘边催促着船夫加快，边帮周佥事包上纱布，“过了前面那个弯，就快到锦衣卫在此地的暗桩了，大哥你坚持住。”
“我们刚下江南就遇到伏击，接连一路不管如何躲避都是如此，还好你发现了内奸。”周佥事咳嗽了几声。
他身上多处刀伤，有些已经开始感染了。
身上的伤再难受苏也没被自己的人背叛，看着自己兄弟在自己面前丧命那么难受。
“大哥别说了，等你回京，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如今最主要的是，要回京。”柏塘扎紧了周佥事手臂上的伤。
“呵，你们觉得，你们能跑到哪里去？”一个黑衣人落到小船船头，阴阴的笑声从他嘴里传来，“锦衣卫是公公养的狗，狗不听话了，要来也没用，当然杀掉。”
周佥事撑着绣春刀站起来，“就算你把我杀了又怎么样，没有了我，还有北镇抚司，有内阁，有无数无谓你公公的人。”
“哼。死到临头还嘴硬。”那人抽出窄刀，“听闻周佥事不同于其他，受教宫将军，请赐教。”
周佥事撑着身子站起来，双手拿起绣春刀。
柏塘想上前援救，却被几人拦住。
周佥事身上有伤，就算强行提起精力和对方周旋，也周旋不了多少刀。
“所谓的宫将军的学生，也不过如此。”
周佥事被人踩到脚底下，吐了口血。
柏塘发了怒，乱急之下被人找到破绽，砍了一刀后背。
他被那一刀逼到跪下，堪堪用刀柄支撑着自己摇摇欲坠的身子。
“啧啧啧，血腥味太重了，丢下去。”那人用脚碾了碾周佥事的脸，“早点投胎，记得跟一个有用的主子。”
水花溅起的声音很大。
血很快就染红了四周的河水。
事后七日。纪烟凡早起骑着马去醉仙楼，经过北镇抚司，正见换防，和里面的慌乱，心下存疑。
豹房。
朱元璋正托着腮望着笼子中的豹子，身边一清秀小侍从把水果喂到他嘴里。
“它近几日都不爱进食，刘卿，你看是不是要在豹房里圈出一个能它走走的地方？”
朱元璋是想把豹子放出来驯化它的。
就连道衍和尚也不同意如此做。
上次老虎被放出来，差点吞了他，吓坏了一干人等。
他们可不敢让这种伤害性很强的动物再靠近朱元璋了。
“皇上！”
道衍和尚一个激灵，学那些迂腐的御史进言，“这样的豹子实在是太过于危险了……”
“回禀皇上，江南北镇抚司分部密函。”
朱元璋从身边的小侍从手里叼走了一个果子，道，“说吧。”
那锦衣卫抬头，望向朱元璋没说话，也就赖在朱元璋身边不走的道衍和尚。只看了一眼就连忙低下头，打开密函，“佥事周玉，在接近金陵之时被内奸出卖，遇难，生死不明。”
“你说表哥他……”
朱元璋猛地站起来，晃了一下。
要不是道衍和尚递了手臂让朱元璋扶着，朱元璋很可能会再跌回椅子。
朱元璋死死的拽着道衍和尚的手臂，“你是说表哥他如今生死不明？”
当地的北镇抚司分部也是在河边看见半死不活的柏塘，等柏塘醒了三天已经过去了，就算是去追，也不知道往哪里追。
在那驻守的锦衣卫只好先上书请罪，在询问朱元璋这件事情应该怎么办？
“朕要你们都是做什么吃的，让东西厂能用的人都用上，给朕全面搜查江南。活要见人，死……死……”朱元璋怎么都说不出死要见尸这句话，无力的跌入椅子。
道衍和尚观察着朱元璋的脸色，“为一个佥事如此大费周章，是否不妥？”
“如若他只是一个小小的佥事就好了，他如今这样，你让朕如何跟周家交代？”
“呵呵呵呵。”朱元璋冷笑几声，“查，给朕查。”
道衍和尚只能去下命令。
不过搜查只是做做样子给周家看罢了。
皇上都下令要搜查了，很快这个消息就透露到百姓之中。
如同天降一惊雷，炸开沸腾一片。
纪烟凡正在醉仙楼乐呵呵的算自己上个月赚的钱，顺便听了一耳朵。
听见周佥事江南遇难一事，上去攥着对方的领子把对方提了起来，“你说什么？私下诅咒锦衣卫的罪名不小，对方还是一个四品佥事，你是不想活了想进北镇抚司的诏狱吗？”
“那也得北镇抚司有精力抓我。”
那人不把纪烟凡的威胁看在眼中，冷笑一声朝纪烟凡道，“上一层的都知道，皇上信任北镇抚司的那位，虽说只是一个小小的佥事，但已经统管北镇抚司。现在没有了他，北镇抚司像是没头的苍蝇，他们慌乱还来不及，怎么会注意到我？”
纪烟凡松开对那个人的钳制，匆匆的出了醉仙楼。
走得太急，差点没迈过台阶，摔个屁股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