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尚北担忧的眼神让贺海冬从找到同伴的狂喜中回过神。“没什么。忽尔哈赤提到他们族的圣手。巫术和医术都很厉害。我想找到他，学习一下。”贺海冬收敛好自己的心情，努力不让关尚北看出异常。
只是贺海冬用‘找到’这个词，就已经很异常了。
“那位圣手，据我所知，已经失踪多年。即便找到了，也是大概率是一具枯骨。海冬，你是不是不知道那位圣手的年纪？”关尚北把探究的目光转向忽尔哈赤。对付他可以，把主意打到贺海冬的身上，就不是他能容忍的事了。
收到关尚北危险的眼神，忽尔哈赤连忙扯起嘴角，表明忠心。“皇上，我已经明明白白地跟贺神医说了圣手找不见的事。只不过贺神医好像对圣手格外感兴趣。她还问我——”
“行了。”贺海冬不想让忽尔哈赤再说下去。“你给的膏方对皇帝很有用。还有吗？”
关尚北看了眼打断忽尔哈赤说话的贺海冬，食指的指腹不自觉摩挲大拇指的指腹。他的皇后似乎有什么事在瞒着他。面对忽尔哈赤问询的眼神，关尚北朝忽尔哈赤点头。
见关尚北点头，忽尔哈赤才继续开口道，“膏方自然是有，但制作不易，这回仅带过来五盒，另外四盒全在大使馆。而且这种膏方也会是暂时压制丹毒。皇上您要是想要彻底清除丹毒，您还是亲自来一趟我们北狄比较好。您放心，我们北狄人都热情好客。绝对让皇上您感到宾至如归。”
“北狄人的热情好客的确让朕印象深刻。幼时，朕的双腿，也是因为你们北狄公主的热情好客才站不起来的。说起来，朕还没有好好谢过北狄。”
忽尔哈赤抿紧嘴，不再说话。
话音一转，关尚北笑起来，“忽尔哈赤，咱们都是打过很多交道的老朋友了。直接开门见山吧。你当初给我巫药的时候，本来就没安好心。想要用巫药桎梏朕。只是当时，朕也刚好需要这种巫药。现在，朕想同你做个交易。”
在场的人都不是傻子，忽尔哈赤没有否认当初献药的狼子野心。“愿闻其详。”
“北狄处在穷乡僻壤，耕种粮作都发展不起来。你加入朕的阵营，一起对付太后那派。成功后，朕会派大量的能工巧匠，送去数不尽的农作物种子，帮助你北狄发展耕种粮作。这样，你们族人就不必再逐水草而居。可以过上安稳的生活。”
不得不说，关尚北描绘的未来很让忽尔哈赤心动。身为北狄的可汗，必须让子民过上更好的日子。
“皇上，臣又怎么敢相信您会兑现您的诺言呢？毕竟大商有个俗语——狡兔死走狗烹。这样吧，事成之后，皇上您带着您承诺的队伍和臣一起回北狄。您正好还可以去北狄解了丹毒，一举两得。”忽尔哈赤说出真正想让关尚北去北狄的原因。
“这么说，忽尔哈赤，你是愿意加入朕这边了？”关尚北要的不是表面上的顺从，而是真正地愿意为他做事。
“臣是皇上的臣子，自然是供您差遣。”忽尔哈赤半跪在地上，用手托起关尚北放在双膝上的右手，行了一个臣服的吻手礼。有丹毒在，他就不必担心关尚北不愿意去北狄。
站在门框边上的司雀越听越不对劲。狗皇帝不是要跟神门结盟吗？现在又拉了一个北狄可汗是怎么回事？司雀上前一步。仿佛是知道司雀的想法，在司雀刚上前的时候，关尚北就回过头，月光下，关尚北显得冷酷无情。也许，这本来也就是他的真面目。
“司雀神君，接下来，还要麻烦你带我和忽尔哈赤去见刘长老了。”
司雀冷哼一声，“凭什么。贺神女还没有治好亚楠的病。你现在不能见任何人。”有了忽尔哈赤在，关尚北谈判的筹码更大了。刘长老这个见风使舵的人，没准就同意跟关尚北联手，重建神门的辉煌。
最后，亚楠的寒毒谁来解？早知道，让这个狗皇帝烧成个傻子多好。司雀后悔起来。
耳朵轻动。关尚北侧过脸，望向黑漆漆一片的桃林。“不用了，有人往我们这儿来了。”
明亮的月光下，刘长老威严的脸庞从桃林中出现。身后，跟着全副武装的洪春阳等人。“司雀神君，似乎你把不该带进神门的人带了进来。”刘长老的目光停留在忽尔哈赤的身上。
“本君这就把他带走。”司雀求之不得，飞身上前，就要去抓忽尔哈赤的衣领子。忽尔哈赤出手格挡的同时，一把长枪从侧边飞来。司雀险险躲过，在半空中翻了个身，双手撑在草地上。“刘长老，你这是什么意思？”
洪春阳在刘美英的身后收回手。那把长枪，是他扔出去的。
“既然不该请的客人都请来了，那就坐下来聊聊。”
清脆的掌声在月夜下响起，关尚北鼓掌，“刘长老，好魄力。朕选择跟神门合作，果然是个正确的决定。”刘美英听到关尚北的话，神情没什么变化，“教皇还没有首肯，皇帝你慎言。洪掌教，带上皇帝和可汗，回主殿。”
“是。”洪春阳迈开步子，朝关尚北和忽尔哈赤走来。
看着要带走关尚北和忽尔哈赤的刘美英，司雀握紧拳头，“神君可是有一票否决权，刘长老。”
“教皇的决定，全教上下无人能够否决。”刘长老离开的步伐没有停顿。
“那你连你的孙女，都要一起否决掉吗？”司雀冲着刘美英的背影大喊。但从始至终，刘美英都没有回过头来。浩浩荡荡的一行人消失在漆黑的桃花林消失不见。
见司雀难得失态，旁观了全程的贺海冬摸摸鼻子，想着活跃活跃气氛。“哈哈哈，亚楠和刘长老看着一点儿都不像是有血缘的亲人。明明亚楠的心那么软，人那么好。司雀，你放心。亚楠是我的朋友，我一定竭尽全力治好她。不论关尚北是不是要和神门合作。”
背对贺海冬，司雀从地上站起来。“你当然得治好亚楠。治不好就杀了你。”司雀低下头，“我是在为亚楠不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