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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3章 手心和手背

坎二爷带人潜入城堡、攻上高塔,压制住了刚从睡梦中惊醒、尚且懵懵懂懂的破伤风,围住了丁大胆和康旭,还把梁谷衍、玉罗刹和无药撞到了高塔垛墙外。

丁大胆冲上去营救梁谷衍等人,却意外被人群挤下了高塔,一时间生死未卜。

康旭被一群犯人团团围住,想要拉梁谷衍一把却有心无力。

破伤风被七八个人压在身子底下,还没来得及转换成兽人形态。

梁谷衍心知大家都自顾不暇,怕是没办法再施救了。即便是再有人尝试向自己伸出援手,也难保不会重蹈丁大胆的覆辙。

但是毕竟现在还有一口气在,只要还没死就不能轻言放弃,他连忙让玉罗刹和无药顺着自己的身体攀爬上去,这样或许还能有一线生机。

翻过垛墙的一瞬间,梁谷衍右手抓住了玉罗刹的手腕,左手揪住了无药的袖口。

此时玉罗刹和无药并不是像梁谷衍一样倒悬着,她们完全可以把梁谷衍当做垫脚石,顺着他的身体爬上垛墙墙头。

然而让梁谷衍始料未及的是,玉罗刹非但没有向上攀爬,反倒开口让梁谷衍松开她。

梁谷衍一听不禁愣住了,心道:“我的姑奶奶,你吃醋也该分个场合吧?这都什么时候了,你居然还耍小性子?”

这时却听玉罗刹接着说道:“我的胳膊先前被撞伤了,现在根本使不上劲,不可能爬的上去的!”

梁谷衍猛然醒悟过来,进入城堡之前,他被那个有突进能力的犯人给撞的吐了血,玉罗刹上前搭救的时候也被撞了一下。虽然那一下不是正面冲撞,只是稍微蹭到了,可玉罗刹也被撞倒在地了,想必也受了伤。

想到这里梁谷衍忍不住鼻子一酸、眼眶一热,两行眼泪就流到了额头上,心里充满了愧疚和自责——进入城堡之后,自己光顾着跟无药说话了,竟然忽略了玉罗刹有伤在身。而玉罗刹当时醋意正浓,也不愿意主动开口,所以一直忍着伤痛到现在都没治疗。

但是梁谷衍明白,此时此刻一句对不起救不了玉罗刹,能救她的只有自己坚强的意志。

于是他拼命握紧双手,咬着后槽牙说道:“我死也不会放手!”

“唉,别傻了,你不放手咱们三个都得死”玉罗刹轻轻叹了一口气,接着又说:“你已经找到无药了,开开心心的活着多好……看到你这么开心,我也知足了……唉,可能是我上辈子欠你的吧……”

“别说了!”无药厉声喝止了玉罗刹,稍作停顿后又说道:“梁谷衍,你要找你哥哥情有可原,但是你就不该回来找我!”

梁谷衍再一次怔住了,不明白无药这话又是从何说起。

无药也叹了口气:“唉!梁谷衍,一个女人愿意陪着你去寻找另一个女人,你知道她有多爱你吗?你怎么就不知道珍惜眼前人呢?该开开心心的一起活着的是你们两个啊!”

梁谷衍一听,觉得无药话里有话,于是赶紧仰头往下看。借着昏暗的月光,他发现无药正在用什么东西切割被自己攥住的袖子。

原来,翻过墙头的时候,无药被梁谷衍拉住了袖口。在下坠的巨大力量的拉扯下,她的胳膊已经从袖子里面褪了出来。

现在她的右半边身子被衣服给紧紧的束缚住了,根本没有办法用左手的力量向上攀爬。

于是无药掏出了她用铁片自制的小刀,想要割断袖子。只要袖子一断,她马上就会跟梁谷衍分离、掉下高塔,从而减轻梁谷衍的负担。

梁谷衍见状立即高呼道:“不要啊!无药,不要啊!”

无药已经下了必死的决心,惨然一笑道:“梁谷衍,我要是你的话,被抽离之后头一件事就是带玉罗刹去民政局。

我跟你说啊,你可长点心吧,以后要好好对她,不能辜负了她……”

玉罗刹此时也明白了无药的意图,她跟无药正处于同一高度,几乎是面对面的状态,而且相距的也不远,于是一伸手拉住了无药的左手:“无药,你别这样!”

可是毕竟玉罗刹的胳膊受了伤,用不上力,无药轻轻一摆便挣脱了。

无药继续说道:“我意已决,你不用拦我了,你也拦不住我……梁谷衍有时候有点驴脾气,你要多包容他……唉,说这个干嘛,我不过比你早认识他一天而已,你们俩相处的时间反倒更长,你肯定比我更了解他。

尽快帮他找到哥哥,尽快离开这个世界,然后好好的生活吧……祝你们幸福……”

无药一边说一边加快了左手的动作,自制的小刀虽然很钝,但是继续这样割下去,用不了多久也能把袖子割断。

梁谷衍紧紧的攥着无药的衣袖,却没有办法阻止她割断袖子。

虽然无药近在眼前,但是对于梁谷衍来说却遥不可及,他只能不住的呼喊:“无药,不要放弃!不要放弃啊!”

“无药,你快住手!梁谷衍已经明确的拒绝我了,我只是自作多情罢了!不过今天我明白了,他的世界容不下我,他喜欢的是你!”玉罗刹嘶吼道。

说着,她掏出军刀抵在了梁谷衍的手指上,接着又说:“梁谷衍你这个大笨蛋!只要松开手就能救无药了!你要是再不松手,我就切掉你的手指!”

倒吊着的梁谷衍一听这话不禁泪如泉涌,他从未感受到如此的绝望和无助,即使刚进入这个世界被影魔杀死的时候、在现实世界中失去追查PTX康复研究所的线索的时候,梁谷衍都没有感受过此时此刻的绝望。

一边是玉罗刹,另一边是无药,两个人都愿意为梁谷衍放弃生命,而且抢着牺牲自己,逼迫梁谷衍做出抉择。

但是这不是个取舍的问题,手心手背都是肉,伤在哪里都是一样的疼。

玉罗刹的军刀已经割破了梁谷衍的手指,无药也在她的衣袖上划开了口子,而梁谷衍的脚正在慢慢从线缆圈中脱出。

“难道只有舍弃一个才能保全另一个吗?”这个念头让梁谷衍心如刀绞。

他忍不住撕心裂肺的呼喊道:“天呐!救救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