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灵原本想再嘲讽几句，却见方铭的身体抖得像个筛子，表情似享受又似痛苦，变幻不定，最后白眼一翻，直挺挺地倒了下去，身体重重砸在操作台上又滚落地面。
“喂，你干嘛？”她询问道。
没有动静，倒在地上的身体一点反应没有。
“方铭，方铭......”
白灵再次呼喊了几声，还是一片死寂。
她突然有点怕了，有人陪着还不觉得什么，可一个人在摸不清楚的遗迹里，那就真的恐怖了，再怎么扮成熟，她也只是个十三岁的小女孩。
跳过去翻翻方铭的眼皮，是真的昏迷了，可自己不会救人，怎么办，怎么办？
白灵急红了眼睛，怎么这么不经说，讽刺几句就气昏了？
方铭此时脑子里正在沸腾，触摸金属球之时，他的照度值出现了瞬间狂涨，而且是强制性，容不得他拒绝，比吸收晶体还快，星子一颗接一颗点亮，照度值一路飙升破开了4000点。
他从未试过一次性增长这么多，一两颗星子点亮的时候是爽，爽过头那就受不了了，脑子被冲击的要炸开，那种痛苦就像被人硬生生撬开了头骨，拿勺子搅拌自己的脑浆子，几个呼吸之后终于承受不住被爽昏了。
脑中浮现了一些破碎的画面，有飞在空中的机甲，还有地面的机甲大军，似乎是在混战，但空中那些机甲无疑强大了太多，背后升起的环形武器，光芒打出去笼罩百米的宽度范围，地面机甲扛着大盾拦截，却还是割麦子般前赴后继的倒地。
方铭听到了嘶吼、不甘，声音混合在一起就剩下震天的嘈杂，他迷迷糊糊感觉自己就是倒下的机甲大军中的一员，倒地之后意识似乎要飘起来，玩命的挣扎好不容易这才回神。
再睁眼的时候，白灵正跪在身前使劲拍打自己的脸颊，神色紧张。
“别打了别打了，脸都肿了。”
看他醒过来，白灵的小嘴一撅，带着哭腔道：“说几句就气晕了，大不了不说了呗。”
方铭苦笑，哪里是被气晕的，自己有那么小气吗？可这还真不好解释。
星子最终点亮了42颗，要是刚才没昏，他怀疑自己脑袋会爆炸，系统的这个弊端还未曾发现过，看来以后也得注意，不能一次吸收太多，过犹不及啊。
金属球到底是什么东西，为什么会有和晶体一样的效果？他搞不懂，但也不敢再碰，万一又昏迷，没处说理去，这种涨法太危险。
也幸好暂时不用去陆曼那检查了了，不然她绝对能把自己骨头拆开了研究一下。
“我昏迷了多久？”方铭起身。
“两个多小时了。”
这么久，外面的人恐怕要急坏了，通讯也联系不上。
“你忙完了吗？忙完咱们该找路了。”
白灵这次不嫌弃他烦了，小脑袋点点。
这层大厅除了他们跟着落下来的金属球，另外有一条通道，亮度很高，不知道通往哪里，比上层的通道窄很多，两台机甲左右的宽度。
虎牙机甲托着白灵戒备前行，小女孩精神有些紧张，实在是之前被吓过之后，看什么都有点阴嗖嗖的。
“方铭，你别不说话，说话吧。”白灵主动开口。
方铭腹诽，不是指使自己的时候了，不过看她可怜兮兮的样子，还是没有继续沉默。
“嗯......好吧，你才这么大，怎么会懂得这么多东西的？”他随便找点话题聊聊。
“我爷爷教的，他什么都懂。”
“你爷爷是谁？”
“嗯，白。”
“白什么？”
“就是白，我爷爷名字就叫白。”
白灵说起自己爷爷的时候一股崇拜之意，方铭不知道这人是谁，他听说过的大人物极度有限，不过孙女都能独挡一面，也可以推断出那个老人绝非普通之辈。
两个人一问一答聊着，虎牙机甲却没有停下脚步，走出通道的时候，远处望见了空中有个小太阳，照耀之下是大片大片光泽闪动的黑色金属建筑群，比大厅要宽广很多倍。
“白灵，这是什么？见过吗？”方铭问道。
“嗯，这是机械文明的居住区，不是所有的遗迹都有，很少见。”
“还有人吗？”
这句话问出来，白灵隔着机甲都想看清楚里面的白痴，五百万年了，你说有没有人？化石还差不多。
走近了方铭也才看清楚，说是居住区，其实已经完全破败成了废墟，若不是在封闭的地下，恐怕早就成了粉末，头顶上看起来人工制造的小太阳算是这里唯一完好的东西。
“不对，这里不止是机械文明。”白灵突然道。
“什么意思？”
“看到那些建筑了吗？”她指着一片灰白色的区域，“非金属建筑不可能出现在机械文明里，可能后来有人来过，还住了很长一段时间。”
方铭按照她指的方向看去，那片灰白色很明显是某种石质化的材料，风格也与周围格格不入。
“为什么人都消失了，难道就没发现过什么资料记载吗？”他觉得很疑惑，人类几千年的历史资料多到数不清，曾经那么发达的文明，会留下点痕迹吧，都去了哪里？
白灵摇头道：“你看到了，大门上就那点文字，更详细的就没了，好像被凭空抹去了，倒是有意外保存下来的尸体，但解读不出多少信息。”
她知道的遗迹有不少，分属不同文明，有些比机械文明存在的时间还早，但这些遗迹都有个共同点，没有记载，就算是星际移民了，也总该留下个只言片语吧，偏偏去向就是个谜。
虎牙机甲带着不同疑问的两人穿过破败的金属废墟，走到尽头还是没有找到出路，这片空间和外面唯一的连接就是他们进来的通道，只能掉头回去从陷落的地方再想办法。
明亮的光线将废墟照得如同白昼，慢慢升起乌云遮挡投射出的影子。
影子？白灵汗毛一竖，这里是人太阳，哪里来的乌云？
她猛然回头，一个巨大无比的身影挡住了光源，投射而下的阴影更是遮蔽八方。
那个身影的模样和大厅里的金属雕像很相似，只是多出了表情，龇牙咧嘴、怒目圆睁、笑容满面，各种表情不断轮换，反而显得狰狞。
“方、方铭......”白灵的手指哆嗦指指后面。
方铭转头，一看之下立即抓起了武器，没发现什么时候出来的敌人，金属雕像怎么飞到头顶上去的？
那个身影看虎牙机甲的动作，似乎有了更大的兴致，手里的大剑摆动，嗖嗖嗖来回飞出残影。
好快！方铭心惊，雕像的动作应该很慢才对啊。
意识加速一开启，照度值消耗是0点/秒！
更懵圈了，之前还是100点，没危险的时候才是0点，头顶上那家伙像是没危险吗？
他怀疑是星子系统的显示有问题。
虎牙射出几枚导弹试探，火龙呼啸而上，可那个雕像身影很轻松就避开了，而且做出了愤怒的表情。
方铭在对方想要俯冲下来的时候将白灵放在了隐蔽的位置，不能逃，对方的速度很快，暴露后背那才是找死，况且大厅里几个有没有动起来也不知道，对付一个好过对付一群。
战矛抽出，他做好了拼死一战的准备。
空中的身形在此时也急冲而下，大剑当头劈来，其势快如闪电。
方铭借助意识加速才能看清楚对方的动作，来不及躲避，战矛瞬间横起，只能硬撼。
虎牙的引擎嗡嗡嗡热浪喷涌，有过之前的经验，机甲也做好了下蹲的防御姿势，他不敢保证会不会被砸飞，尽量稳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