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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2天书重现佛道争

冬至这天,恰好是唐生十六岁生日。每年在冬至这天,唐生心里都很快活。尽管外面天气寒冷,唐生的心却是温暖的,因为他身边总有很多关心爱护他的人,会为他的生日送上不同的礼物。

但是今年的冬至,唐生的心却很冷,也很悲哀。因为唐生永远失去了三个重要的亲人,永远少了三份可以带给他快乐的礼物。少的第一份礼物是外公东方朔的,东方朔是个相貌威严性情却亲切慈祥的老人,每年唐生过生日,外公东方朔总会带一些稀奇古怪的小玩艺上门,什么七巧虾啊,什么糖龙转啊,有一次甚至带来了一只全身粉红长着一对大圆耳朵的小老鼠,可惜后来被家养的波斯猫叼走了。少的第二份礼物是大姨妈东方小瑶的,东方小瑶是个对外严酷对内却极有爱心的人,虽然远在嘉陵县城,却总是忘不了给唐生寄送一些成都很难买到的东西,有次甚至寄送了一对长江里打捞的怪鱼,送到成都时居然还是活的,居然还被唐生养出了第二代小鱼仔,可惜后来鱼也被那只贪嘴的波斯猫叼走了。少的第三份礼物是三舅东方小山的,东方小山是个大方慷慨的人,送的东西总是贵重的玩艺,什么金毛笔玉砚台之类的,有一次竟送了一对穿着丝绸衣裳的金丝雀,可惜后来还是被调皮的波斯猫叼走了。虽然那只雪白的波斯猫爱瞎胡闹,但是温顺时总喜欢偎依在唐生脚边,象个可爱的毛绒玩具,高兴时还会伸出前脚缩着爪子跟唐生玩耍一阵,所以它的犯错处罚总是得到轻易的赦免。三份生日礼物是再也收不到的了,隔着另一个世界,又怎么送得过来呢?唯一可以送来的大约只有怀念、思念以及想念。

唐生有理由恨,恨那个造成唐生失去外公和姨妈的罪魁祸首西门幽,然而西门幽已被朝廷派来的刘神捕取下了人头,难道唐生还能去恨一个死人吗?对三舅东方小山的死,唐生是有疑问的,一种可能是西门幽没死暗杀,另一种可能是另有会怪异毒掌的高手暗杀。唐生对不能确定的答案是不会轻易下结论的,他宁愿带着无能的怀疑也不愿意带着偏执的错误。

唐生正在胡思乱想,肩膀忽被人从后拍了拍,这种亲密举动唐生是熟悉的,他的义弟唐糖找他来了。

唐糖道:“生哥,一个人在这里干什么?对我送的生日礼物还满意不?”

唐生道:“还没看呢,糖弟送了我什么?”

唐糖道:“就是一个用树根雕成的小玩艺,雕工还可以。”

唐生道:“树根雕的是什么东西呢?”

唐糖道:“雕的是一棵树,一个和尚在树下打坐发呆,一个道士在树顶金鸡独立。”

唐生道:“咦,这简直是胡闹嘛,和尚和道士怎么挤到一棵树去了?”

唐糖道:“不乱不乱,据雕这个树根小玩艺的匠人说,他是听了峨眉派白云禅师演讲佛法之后,有感而发雕出的。据他说,白云禅师以前也做过道士呢,所以这个根雕当是有些道理禅意的。”

唐生道:“咦,白云禅师竟是通晓佛道两派的奇人,这倒有些趣味。细想起来,和尚是要立地成佛,道士也是要飞升成仙的,倒是雕得巧妙。”

唐糖道:“我就说嘛,不拿些怪玩艺送生哥,生哥哪里看得上眼。”

唐生道:“糖弟提到那个和尚道士的根雕,我倒突然有些意动,不如我们干脆去和尚道士住的地方逛逛好了。”

唐糖道:“妙极妙极,生哥说我们去道士住的青羊宫好呢还是去和尚住的昭觉寺好?”

唐生道:“依我之见,道士有头发看起来顺眼些,和尚都是光头不好看,还是去青羊宫吧。”

唐糖道:“道士可以喝酒吃肉又可以结婚生子,是比和尚打一辈子光棍好得多,要我选,我也宁愿当道士不当和尚。”

唐生道:“和尚还不是有花和尚,道士也有旁门左道呢。”

唐糖道:“那是那是,当和尚道士也很累嘛,无聊了换换造型也是有的。”

两人说着说着,走出了唐园,往西走去。

寒风吹在身上很冷,路上行人也很少。

走了好一阵,到了城中心繁华的东大街,眼前不时出现三三两两的和尚道士,在街上奔走化缘。

唐糖道:“生哥,你有没有觉得,今天成都街道变得比以前热闹了些。”

唐生道:“是有些奇怪,怎么大街上突然冒出这么多和尚道士来?”

唐糖道:“这就叫‘说曹操,曹操到’。生哥,你说如果和尚和道士比化缘,谁的本领会比较强些?”

唐生道:“这就难说了。得看哪边人多,还得看哪边修行得更好吧。”

两人正说间,忽然有两个和尚飞跑过来。其中一个满面红光的胖大和尚施了一礼,道:“阿弥陀佛,两位施主,贫僧有礼了。”

唐生见那大和尚身躯雄壮,相貌堂堂,还了一礼,道:“大师,找我们有什么事吗?”

胖大和尚道:“贫僧清静,看两位施主一表人材,我峨眉山白云寺重塑金身,特找两位公子化些善缘。”

旁边的小和尚手里托着一个钵子,捧到两人面前。

唐生走得匆忙,才发现身上仅带得一锭二两银子,唐生取出银子,正待放入钵里。远处对街一个三十来岁,相貌清秀的道士高叫道:“居士且慢。”话音未落,那道士已到唐生、唐糖面前,施了一礼,道:“贫道有礼了。”

唐生见那道士身手矫健,轻功高明得异乎寻常,吃了一惊,忙还了一礼,道:“不知道长唤我,所为何事呢?”

清秀道士道:“贫道白雾,江湖朋友都唤贫道作雾道人,看两位小哥儿眉清目秀,气宇不凡,恰逢我峨眉山伏龙观重塑金身,特寻两位小哥儿结些仙缘。”

唐生仅有一锭银子,如何给二人分,侧头向唐糖望去求助。

唐糖摊了摊手,做了个鬼脸,道:“生哥,你知道我出门从不带钱的。”

唐生捏着二两银子,有些为难,道:“在下对大师和道长均有慷慨解囊之意,无奈身上只带得这一锭银子,这可如何是好?”

清静和尚道:“施主请将手中银子交与贫僧,贫僧自有公正之法。”

唐生将手中银锭子递出,清静和尚接过,运足气,用姆指、食指、中指三指一捏,早捏下一半银锭,就如捏泥一般。清静和尚将另一半银子还给唐生,道:“谢施主赐惠。贫僧告辞。”

唐生接过,心里暗吃一惊,大和尚的指力当真惊世骇俗,必是峨眉派人物。

忽听一个娇美动听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道:“两位道兄请将银子送与大师修庙,我们道家可受不起佛门恩惠。”只见一个年约十八九岁的女道士,穿一身五彩道衣,突现眼前。那女道士生得玉骨冰肌,粉面****,杏脸桃腮,柳眉星眼,十分美丽。

雾道人为难道:“师妹,我道门一向很少化缘,我刚化得一两银子,如何。。。。。。”

那美丽女道士忽将袖一拂,只听“当”一声响,唐生手中的半截银子竟掉进了小和尚手捧的钵子里。

唐生这一惊更大,且不说那一拂的准头,银子飞出时,唐生的手竟一点感觉也没有,女道士对劲道的把握可说是妙到毫巅,叹为观止。

清静和尚笑了笑,带着小和尚走了。

美丽女道士施了礼,道:“贫道彩云,谢道兄解囊盛意。”

唐生苦笑,他并不曾捐得一两银子,何来盛意可言。

唐糖忽从身上掏出二两银子,道:“彩云姐姐,这是我小糖的私房钱,小小敬意,请彩云姐姐收下。”

雾道人接过,笑道:“谢谢这位小哥儿。”

彩云女冠一笑,道:“这位小道兄如此恩惠,贫道感激不尽。未请教两位道兄大名?”

唐生道:“在下唐生,这是我义弟唐糖。”

彩云女冠道:“贫道见两位道兄仪表不俗,异日有闲来我峨眉山游玩,贫道必烹茶以待。”

唐糖喜道:“最好最好。彩云姐姐,你为何从峨眉山来成都呢?”

彩云女冠道:“我峨眉山要举行佛道两家的辩论大会,故佛方和道方都动员弟子们募捐化缘,准备重修殿宇壮观山门。”

唐糖道:“咦,居然有如此奇事。彩云姐姐,不知辩论大会在何时召开呢?”

彩云女冠道:“明年三月三,峨眉金顶见。请两位道兄务必赏光。”

唐生道:“如此盛会,我们怎能错过?必当亲睹两位仙道风采。”

唐糖道:“彩云姐姐放心,我小糖必为道家呐喊助威,可不能输给那些光头。”

彩云女冠和雾道人莞尔一笑,告辞离去。

唐生、唐糖继续向西行去。寒风吹在身上,阴阴的冷。两人一路来到了青羊宫外。

青羊宫外挤满了人,正围堆着不知道看里面什么,只听人声喧哗,十分热闹。有人道:“嘿嘿,今天真有眼福,能看到两个活神仙比试医术。”有人道:“是啊,两位神医都比拼了两个时辰,二三十个病人都快治完了,还没分出胜负呢。”又有人道:“老兄,你来晚了,前面还医好了二十来个呢。”有人道:“可惜可惜,这么精彩的斗医场面只看得半场。”有人道:“这两个神仙活佛你医一个我医一个,手到病除,难道就没有一个病人可难倒他们?”有人道:“我一生之中,也没见过如此高明的医道圣手呢。”有人道:“不要慌,最后三个病人了,鹿死谁手自见分晓。”

有热闹看,唐糖最为积极,急忙拉着唐生挤进人群,凑到前面。却见一个青袍青冠、留着山羊胡须的三十来岁道士,刚医好一个病人的伤腿;又见一个目如朗星,皓齿丹唇,清秀潇洒,身穿纯白色僧衣的少年和尚,也刚医好一个病人的手臂。

旁观人道:“我看还是青城派道长医术高明些,张老三的腿被刀砍那么大口子,金创药都止不住血流,道长稍微上了点药,血立即就止住了。我有那样的好伤药,茶铺子也不开了,就卖伤药发财了。”

又有人道:“我看那个峨眉派小圣僧医道也很高明,王老二的手臂摔折了,小圣僧就拍了几拍,拉扯了两下,你们看,肿也消了,也不叫痛了。有这份医人手艺,走遍天下也不怕饿着了。”

众人议论不休,只剩下最后一个病人了,是个眼睛看不清,路也走不稳当的老婆婆。那老婆婆拄着一根拐杖,眼睛翻白望天,口张着“依依呀呀”地痛苦呻唤,颤颤巍巍、歪歪倒倒地走上前来。那老婆婆喉咙红肿一团,嘴无法合拢,似乎被什么异物卡住。

旁观有人道:“这老太婆莫不是贪吃鱼鲜,不小心被鱼刺差住了喉咙吧?”

又有人道:“这般年纪,还吃什么鱼嘛,这不要了老命吗?”

众人议论纷纷,看两位道士和尚如何医治。

只见道士从身上取出一块雄黄,在一张黄表纸上飞速画了一串奇怪符号,口里默念了几句,那纸就突然燃烧起来,焚化在了一碗清水中。道士一手捏着老婆婆下巴,撑开老婆婆的嘴,另一手拿着碗递到嘴前,碗里的水突然化作一道水柱,全灌入老婆婆口里,老婆婆的嘴竟如龙吸鲸吞一般喝下了那碗水。只听见老婆婆喉咙一阵响,老婆婆忍不住大声咳嗽,只听叮的一声响,一根四寸长带着血丝的缝衣针落到了空碗里。围观众人无不齐声惊呼,这等医道绝技何曾见过。

唐糖道:“生哥,那道士施的什么邪法,怎得如此见效?”

唐生道:“想来这应该是道家的祝由之法吧。”

唐糖道:“祝由之法是什么东西?”

唐生道:“就是道家的禁法,咒法,祝法,符法之类的,我也不太懂呢。”

老婆婆拜倒地上,感激得老泪纵横,道:“多谢活神仙救命之恩。”

道士连忙扶起,道:“老夫人请起,贫道不过略施小术,不值一提。敢问老夫人为何如此不小心,竟被钢针卡喉?”

老婆婆道:“我老眼昏瞎,手脚迟钝,缝衣时又端了碗饭吃,误把缝衣针吞下,卡在喉咙里,多谢神仙救命之恩。”

围观众人皆想,这番比完了,道士医道神妙如此,小和尚是败定了。

小和尚走到老婆婆面前,道:“老施主的双眼昏瞎多久了?”

老婆婆道:“怕也有十年了吧,唉,人老了,不中用了。”

小和尚道:“老施主,待小僧为你医治双眼如何?”

围观众人皆想,这和尚是比医比傻了吧,哪有昏瞎十年的眼睛还能治好的?

小和尚叫老婆婆闭了眼,小和尚将两根姆指各放在老婆婆眼皮上,口里一直低念着“嘛”字,两根姆指在老婆婆眼皮上左转了八圈,又右转了八圈。老婆婆只觉双眼似冰水里浸泡过,又似烈火中炙烤过,冷热煎熬,却又舒服之极。

小和尚手停,喝道:“开眼。”

老婆婆闻声睁开双眼,只觉眼前一片明亮,几如年轻时一般,喜得满脸皱纹如绽开的南瓜花一般,慌忙拜倒地上,口里不停叫道:“活菩萨,活菩萨。”

小和尚一把扶起,道:“我佛慈悲,善哉善哉。”

道士施礼,道:“释贤小活佛医道高明神妙,贫道甘拜下风。”

小和尚还礼,道:“青羊子道长何必过谦,小僧侥幸而已。”

围观人群无不喝彩,皆道:“两位大师医道如神,我们今番大开眼界也。”

唐糖对唐生吐了吐舌头,唐生对唐糖做了个鬼脸,二人都惊服两位道士和尚的非凡本领。

唐生和唐糖逛了一圈青羊宫,回来时天气已晚。

才进得唐园,唐生的母亲东方小琼和唐生的妹妹唐静迎来,东方小琼道:“你两个没头神,又跑哪里去了?酒菜都快凉了,还不赶紧去洗手吃饭。”说完,自带了唐静别处去了。

唐生、唐糖忙去净了手,来到偏厅吃饭。桌上摆满了精致的酒菜,唐生的父亲唐有明和唐糖的父亲唐伯早坐在桌前等候。

坐定,众人都给唐生劝酒,庆贺唐生又大了一岁。

吃了几杯酒,唐糖忍不住把青羊宫外看到道士和小和尚比试医术的经过讲了一遍。

唐伯道:“糖儿说的小和尚和道士可有名字?”

唐糖道:“小和尚叫释贤,是峨眉派的。道士叫青羊子,是青城派的。”

唐伯道:“青羊子是青羊宫住持,他是‘西神医’太上天师的徒弟,医术高明自不待言。那个叫释贤的小和尚如何也有如此高明的医术?”

唐有明道:“我闻得峨眉派白云禅师收了个关门弟子,年纪幼小就在峨眉山出家,想来必是那个叫释贤的小和尚了。白云禅师医术也十分高明,释贤小和尚多半学得了白云禅师的医术。”

唐生道:“白云禅师和太上天师比起来,谁医术更好?”

唐有明道:“那自然是太上天师厉害些,太上天师身为青城派掌门,又是四大名医之一,岂是等闲可比?”

唐生道:“‘西神医’是太上天师,那其余三大名医又是谁呢?”

唐有明道:“我只知道‘南鬼医’沐节,是南蛮王沐获的亲兄,上次生儿去潜龙池所带的小瓶云南黄药,正是‘南鬼医’沐节特制的刀伤药,只南蛮王族可用。其余两大名医则在中原之地,我就不太清楚了。”

唐生道:“那怎么太上天师的徒弟又比不过白云禅师的徒弟呢?”

唐有明道:“据我揣测估量,治老婆婆开眼之法,是释贤和尚把一种上乘武功溶入了医道,却并非本身医术高明如斯。”

唐生道:“那是一种什么武功,竟有如此神效?”

唐有明道:“我也不知,中土从没听说过有如此神妙的武功。听说释贤自小就从西域而来,想来是习学了一种十分罕见的异域武功。”

唐生道:“那释贤小和尚岂非不仅医道高明,武功也十分高明?”

唐有明道:“峨眉派藏龙卧虎,以释贤的年龄能有如此医道,必有过人的智慧和悟性,武功高明也属正常。”

唐糖道:“我们今天还在街上遇到峨眉派一个大和尚一个小和尚,一个男道士一个女道士,争着化缘,要重修山门呢。”

唐伯道:“咦,这倒有些意思,道士一向很少化缘,他们为何这么做呢?”

唐糖道:“他们说明年三月三,峨眉派要在金顶进行佛道大论战呢。”

唐伯道:“这几个和尚道士可有名字?”

唐糖道:“大和尚叫清静,小和尚不知道,男道士叫白雾,女道士叫彩云。”

唐伯道:“原来是峨眉派的清静大师和雾道人、彩云女冠。”

唐糖道:“不知道峨眉派还有些什么人呢?”

唐伯道:“这个得问你唐大叔了,峨眉派是威震巴蜀的大门派,你唐大叔自小生在巴蜀,自然知道得多些。”

唐有明接道:“峨嵋派有三个代表,道家代表是白眉道人,有三个徒弟,大徒弟颠道人,二徒弟雾道人,三徒弟彩云女冠,彩云女冠是白眉道人的养女,因其貌美如仙,被江湖人称作‘彩云仙子’;佛家代表是白云禅师,也有三个徒弟,大徒弟清远禅师,目前是成都昭觉寺住持,二徒弟清静大师,三徒弟释贤;俗家代表是‘川中大侠’赵公明,有五个徒弟,大徒弟赵大,二徒弟赵金镖,原振远镖局总镖头,在乌龙山押镖时被‘乌家寨’二头领乌泥鳅杀死,三徒弟刘铁,原成都都卫军统领,在西门府缉凶时被西门幽杀死,四徒弟刘铜,原成都都卫军副统领,现升为正统领,五徒弟龙飞,被生儿所杀。”

唐生苦笑了一下,却不敢说出龙飞被唐方毒针所杀的秘密,这是他对唐方的承诺。

唐糖道:“生哥杀了峨眉派龙飞,我小糖也打败了峨眉派的刘刚,总算武功还不赖了。”

唐有明道:“生儿杀龙飞应是侥幸,小糖打败刘刚却是真功夫,你们小小年纪有如此成绩,也算难得了。”

唐伯道:“贤兄不要太夸赞糖儿,免得那小子尾巴翘上天去。贤兄,我来蜀中也有些年,一直不太明白,怎得峨眉派有道、佛、俗三分,好象一家子分家独立似的?”

唐有明道:“说起来峨眉派人才鼎盛,故出得几个自成一家的大宗师,各自开宗立派,的确有些貌似分家。”

唐伯道:“贤兄既知峨眉派详情,何不说来听听?”

唐有明道:“自峨眉派上代祖师升天,留下四个天资聪颖、悟性极高的弟子,称作‘峨眉四秀’。这四个弟子本皆为道士,后来因事不和,三师弟董一霸首先坠崖失踪,紧接着四师弟赵公明又还了俗,后来二师兄却去皈依佛门,佛号‘白云禅师’,仅剩下一个大师兄,坚守修道,道号‘白眉道人’。”

唐伯道:“此四人皆人中英杰,却分裂如斯,想来必然发生了什么重大的事情。”

唐有明叹道:“我秘闻此中实有不可告人的隐情,实是令人扼腕嗟叹。”

唐伯道:“贤兄既知隐情,何不说来听听,让愚弟也开些眼界。”

唐有明表情严肃,道:“此为峨嵋派隐秘,外人知道必惹祸事。生儿、小糖,你两个切记不可对外人乱讲。”

唐生、唐糖都有些兴奋紧张,忙一迭声答应,峨眉派如此了得,峨眉派的大秘密可更不得了。

唐伯道:“出兄之口,入弟之耳。此间再无旁人,贤兄但说无妨。”

唐有明道:“秘闻峨眉派三师弟董一霸性格霸道强横,平生只要别人服低,白眉道人和白云禅师都是他师兄,还不敢怎样,那赵公明却是他师弟,自然要压服。那四师弟赵公明却英雄了得,从不服输别人,只要打天下硬汉,故两人互不相服,经常比武较劲。后来董一霸和赵公明相约峨眉山舍身崖决一死战,输者自动退出峨眉派。结果三师弟董一霸不敌,被四师弟赵公明打下山崖。大师兄白眉道人遵循门规,欲将赵公明踢出峨嵋派门墙,二师兄白云禅师认为此事皆是董一霸惹起,责不在赵公明,故力劝苦谏。四师弟赵公明不欲两位师兄为难,被逼无奈,只得还俗,再不属道门。二师兄白云禅师心灰意冷,也离了道门,反入了佛门。大师兄白眉道人也有些后悔,将此事看淡了,并不把四师弟赵公明驱出峨嵋派。以此,峨眉派分作了‘道、佛、俗”三家。”

四人皆为峨嵋派的恩怨情仇嗟叹,又说了些闲话,席散。

转眼又到第二年,忽传来补天道人伏诛入川的“黄巾军”被剿灭的消息,成都老百姓皆感欢喜,一直悬着的心放了下来。这年正月特别热闹,家家门前搭起灯棚,放起了各种花灯,庆贺太平时节到来,其中尤以青羊宫附近的花灯最为盛大集中。

正是天上一轮月,地上万盏灯。人行看灯,如走马观花;灯停看人,似过眼云烟。

唐生和唐糖两个一向爱凑热闹,自然也兴高采烈地加入观灯人流赏游灯河。两人东玩西逛,不知不觉来到了青羊宫附近的街道上,只见灯火辉煌,光耀黑夜,煞是热闹壮观。街道两边摆置着许许多多不同的花灯组,叙说着繁繁复复的传说故事,有“指鹿为马”、“瞎子摸象”、“五丁开山”、“烽火戏诸侯”等各样花灯,看得人眼花缭乱,目眩神迷。

唐生、唐糖两人正走,忽看到街边一组花灯,名字叫做“佛道比医”,却是一个和尚灯,一个道士灯,正在给一个老婆婆灯治病,旁边还有一群观众灯。

唐糖道:“咦,这不是峨眉派的小和尚释贤和青城派的青羊子道长比试医术吗,怎得也被人做成了花灯?”

唐生道:“做这个花灯的人家一定信佛的,小和尚给道士下马威,又拿来显摆。”

唐糖道:“何以峨眉派高人如此之多,有个指功了得的大和尚清静大师,有个轻功了得的雾道人,又有个袖功了得的彩云女冠,再加个医功了得的小和尚释贤。天,以后我也加入峨眉派算了!”

唐生道:“糖弟想加入就加入得了吗?且不说峨眉派门庭森严,光说这和尚道士每天做的事情,糖弟就吃不得那种辛苦无聊。”

唐糖道:“这倒是,成天打坐念经,我小糖成个闷葫芦,人生还有什么乐趣可言?”

唐生道:“象我两个俗人,又有花灯看,总比那些闷在寺院道观的和尚道士们逍遥快活些。”

唐糖道:“要说到逍遥快活,我倒觉得唐朝诗人李白最快活,天天有酒喝,又可以到处游山玩水,路费还可找唐皇帝报销。人生如此,夫复何求?”

唐生道:“问题是糖弟有诗仙李白那种大才吗?‘蜀道难,难于上青天’这样的诗句,糖弟可吟得出来?”

唐糖道:“想我小糖的诗才,至多也就吟出‘蜀道难,走得我脚残’,诗仙的确不是人人可当的。”

唐生道:“所以嘛,想不花钱游山玩水,那就是做白日梦。”

唐糖道:“那也不难,有道是‘花别人的钱,游自己的山水’,有生哥提携,怕啥?”

唐生道:“糖弟当我是钱罐罐吗?那我游自己的山水,又掏谁的钱包好呢?”

唐糖道:“我看还是掏和尚道士们的钱包好了,谁叫好山好水的好地方都被他们占了。”

唐生道:“糖弟倒想得美,那些地方都是高山峻岭,风光虽美,条件却很艰苦,也就出家人呆得下去。”

两人一边说话,一边闲走看灯。忽又看到一组花灯,围满了人,中间更混杂着好些相貌奇特的江湖人物。那组灯却是奇怪:有个名字,叫做“峨眉天书”,是一个道士灯跪倒在一个老道士灯脚下,手中捧出两册书。

唐糖道:“道士请老道士看书,这算什么意思?”

唐生道:“我也不明,怎么峨嵋道士看的不是道书而是天书吗?”

忽听围观人群中有人大笑了三声,声音震耳欲聋,把道士花灯手上捧的两册书震落地上。众人吃了一惊,都朝笑声处望去。只见一个年约二十七八、面白唇红、丹凤眼、鼻梁挺直、肩宽腰细的俊俏汉子,冷笑道:“补天道人的天书,怎会跑到峨眉山去,真是天大的笑话。”

旁边一个年约二十二三、胡须微卷、眼窝深陷、身形矫健、看起来仪态高贵、英武不凡的男子低声道:“三笑兄,你还是改不了往昔的江湖习气,我们走吧。”

那豪气大笑的汉子忽没了脾气,低头不语,随着英武男子走了。

两人走后,人群中传出一声冷笑,道:“瓦岗寨的叛徒,还有脸在成都看灯。”

有人道:“什么,你是说那个大笑三声的人吗?”

冷笑的人呸了一声,骂道:“那熊包就是瓦岗寨的三当家罗三笑,老子以前还敬服他是条响当当的绿林好汉子,结果******居然是个孬种。”

有人叹道:“人心难测,一朝天子一朝臣,可叹一个绿林好汉反成了朝廷鹰犬。”

又有人道:“兄弟,不要乱说话,祸从口出。那边有官兵来了,快走。”

果有一队都卫军全副武装巡视而来,却是被罗三笑的笑声惊动来的,人群里的江湖客都散走了。

领头的军官看到了“峨嵋天书”那组灯,怒道:“敢造谣我峨眉派,实在可恶,来人,给我把花灯砸了。”

围观人惊走,唐生和唐糖也跟着走了,都卫军一拥而上,将花灯踩烂一地。

唐生和唐糖无心再看花灯,往唐园的路返回。

返家的路上,唐生道:“糖弟,你说那些和尚道士们,他们为什么要出家,他们到底追求的是什么呢?”

唐糖道:“我知道道士可以练气炼丹,修炼成仙,自然追求的是长生不老。和尚嘛,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谁知道他们追求什么!”

唐生道:“和尚主张善恶轮回,追求的是一种解脱吧?”

唐糖道:“道士和尚追求的东西都太过玄奥,不太实际。生哥,你追求什么?”

唐生道:“我只知道世界上有很多不通的东西,倘若能想清楚,搞明白,岂不是乐趣无穷?”

唐糖道:“人世间不明白的东西太多了,过去未来都知道了,那和神仙也差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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