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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5血染金顶降奇兵

佛道各代表在峨嵋山金顶峰上滔滔论辩之时,山下伏虎寺的关卡前依旧热闹非凡,又挤满了人,大家似乎都忘了前几天曾经发生的惨况和流血,又来凑热闹碰运气了。也许,“热闹”本身就是人们难以拒绝的一种**,所以才甘愿趋之若鹜,被挤得寸步难行也依然乐此不疲。关卡里戒备森严,五步一岗,站立着00名手持红樱枪的官兵。三把竹椅上端坐着赵公明、刘怀、刘念三大把关守将,一边喝茶,一边小声谈论,谈论的主题自然是金顶峰上的佛道辩论会是什么结果。身为大徒弟的赵大手持铁鞭侍立在赵公明身后,宛如一尊天神,严密注视着关卡前群雄的动向。

伏虎寺前的山道上忽然一阵喧闹,人群在数十名大汉的排挤下,自动让开一条路来。山道上,走上来三个特别的人,如众星捧月一般,悠闲、快速、冷静地向关卡走来。为头一个脸上戴着富家小孩常玩的皮面具,看不到面容,只能见其体躯雄壮,臂膀横阔,整个人就象是横向生长的,浑身透显出霸道、傲慢、神秘和诡异。当此面具人经过时,让道的众武林好汉都莫名地心生恐惧和紧张,仿佛经过身边的是一个会吃人的恶魔。走在第二位的是一位鹤发童颜、样貌古雅的老人,老人二目如电,太阳穴鼓突发亮,浑身散发着飘然出尘的气质。当此老者经过时,让道的众武林豪杰心底却升出一股怪异的感觉,觉得老者很怪,很邪,且武功很高。走在第三位的是一位天姿国色、如花似玉的妙龄女子,女子举手投足间,都有一种颠倒众生的仪态,其气质风采更是万中无一。一路香风飘过,让道的众武林人物都看得痴了,醉了,恨不得把一颗心捧送到妙龄女子手中。

当此三人排众而出,来到关卡前的空地时,关卡里的人都为三人的不凡气度吃了一惊。就连一向镇定自若的峨嵋派俗家领袖赵公明也眉毛一扬,竟莫名想起了许久前不堪回首的一幕往事,因为那个戴着皮面具的领头者,身材和霸气实在象极了一个死去的旧识。刘怀见三人来者不善,心生警觉,霍然立起,喝道:“来者何人?报上名来。”鹤发老者从容答腔道:“老夫天山派掌门白玉竹,特上峨嵋山求取天书。”关卡前的众位好汉一听老人报出名头,一片哗然:要知道白玉竹乃是江湖一大奇人,在西域独享盛名数十年,江湖名号“天山月老”,其武功造诣更有西域第一高手之称。白玉竹不仅自报家门,且直说出天书之事,显然有恃无恐,必有后着。关卡前的众好汉都激动起来,看来又有好戏看了。

刘怀喝道:“你们有峨嵋派请帖吗?”白玉竹道:“没有请帖就上不得峨嵋山吗?”刘怀喝道:“屁话。看你年纪老迈,本官就放你一马。休要在这里妖言惑众,峨嵋山哪来什么天书?有本将把关,岂容你说上就上。”白玉竹冷笑道:“峨嵋山有没有天书,老夫自会上山去找。就凭你一员小将,也把得住关吗?”刘怀大怒,手持利刀,雄纠纠地大步踏上,喝道:“老匹夫,敢小瞧我,本将倒要看看你天山派的武功到底有多高,敢口出狂言?”白玉竹冷笑道:“就凭你,还不配跟老夫交手。”一旁的年轻女子道:“义父,就让我教训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白玉竹道:“好,莲花就用为父教你的‘九转月轮’,取下这厮首级。”年轻女子道:“遵命。”年轻女子正是白玉竹的养女,名叫白莲花,因其绝色的容貌,江湖人称“天山神女”。

白莲花手中忽然多了一个奇形兵器,左手持着上弦月轮状的一端,右手持着下弦月轮状的一端,两片月轮中间由一段一丈长的细细的似金非金的索子相连。刘怀见白莲花姿容美丽绝伦,心生怜惜,道:“刀剑无眼,姑娘你年纪轻轻,何苦丧了性命?”白莲花冷笑一声,手腕一抖,忽使一招“水中望月”,右手中的下弦月轮疾飞而出,幻化成数道月华,如水中月一般,虚实难辩,诡奇异常。刘怀怎料到眼前美貌如花的女子出手竟如此狠辣,火急出刀,刀光凌厉,如劈开夜空的急电。只听“叮”地一声轻响,刘怀只觉脸上火辣辣得疼,虽劈开了下弦月轮的夺喉一击,脸上却也被割开一寸深的创口,鲜血流出。

白莲花一招得手,趁势追击,只听得“嗤嗤”的破风声,手中的两片月轮,如重山叠嶂层层布起,攻中藏守,守中带攻,直往刘怀身上的数处要害招呼。刘怀一招失利,哪敢大意,挥刀斜劈,全然无视于轮山重重,就那么攻了出去,说也奇怪,刀锋一展,也没听到发出什么异啸,那重重轮影竟然在刀前迸散,徒劳无功。刘怀一刀破了轮势,再也不存怜香惜玉之心,大喝声中,瞬息砍出十八刀,刀式相套,连环进击,不仅毒辣刁钻,并且迅快之极,随著快速地移动和出刀,刀气凌厉,光影泛动,立刻把白莲花的身躯全都裹住,似乎成了一个硕大的光球,“嗤嗤”不停的声响里,冷而寒凛的刀气弥散开去。白莲花一声娇叱,运起全身劲力,将手中的双月轮旋起,挥舞出一片如轮转的光影,轮影晃动间,形成一个个小小的气旋,将刘怀攻来的数式快刀,竟全砸得倒飞回去。

两人大战数十合,不分胜败。刘怀心中焦躁,暴喝一声,全力一刀劈出,这一刀可说是刘怀毕生功力的凝聚,完全是刀法中的真髓,刀势有如狂风暴雨,虽是一招,刀影迸射,刀气纵横,已将白莲花一切退路封死。白莲花一咬银牙,急使一招“雾里看花”,左手的上弦月轮飞出,幻化成数片花瓣,五彩缤纷,夺人眼目,轮花里暗藏的致命一轮,已悄无声息地飞旋着割向刘怀咽喉,竟是同归于尽的招术。刘怀终究不忍心同一个国色天香的女子拼命,蓦然转开刀势,将飞轮劈开,同时撤身后退丈五。

白玉竹身影一动,飞身抢在两人之间,喝道:“连弱质女流也打不过,枉自还敢擅称大将。你这样的废物将军,也配守关吗?”刘怀满脸羞惭,自己虽为白莲花美色所迷,终究刀法上也并占不得便宜,实在输得无话可说。赵公明从竹椅上立起,随意地站着,犹如渊停岳峙,果然一派大宗师的气度,道:“刘将军且退下。赵大,你去会会天山派的武功。”

赵大道:“好。”话未说完,身形有如滑鱼般一晃而至,右手一动,化成一片鞭影当头向白玉竹盖下。白玉竹冷哼一声,凝目一望,只觉赵大的铁鞭就像有几百铁鞭组成的鞭阵,自己的前面身体要害无一不在敌势之内,而且鞭与鞭之间更透出阵阵寒风,白玉竹无隙可入,急展身形向后滑开近丈。赵大将鞭往右一劈,忽进左步,上右步,压一鞭,复勾一鞭,剪步抢入便击,却是“打神鞭”其中一招“开门打神式”,进身之捷,鞭速之快,根本无从闪避。

白玉竹冷笑一声,闪电般伸出右手一探,牢牢地将赵大铁鞭抓住,如抓住一条吐信的毒蛇,其“空手入白刃”的功夫已达化境。赵大右鞭被制,挣脱不开,左手急出,使出峨嵋派的小擒拿手,翻腕便向白玉竹手腕抓去。将赵大抓到白玉竹手腕,突觉有异,铁鞭上和手腕上的劲力竟不自觉地外泄出去,赵大急运起“铁甲功”,将九重劲力一重一重地从铁鞭上逼迫过去,谁知这一逼,劲力泄出更快,内力如洪水决堤一般向外狂泄,完全不受控制。赵大这一惊非同小可,急使出峨嵋腿法的一式“玉女挪莲”,疾踢白玉竹小腹。白玉竹侧身躲过飞踢,左手疾探,已将赵大右脚抓住,且姆指正抵在赵大脚底涌泉穴上。要知道涌泉穴是肾经的首穴,全身血气运行的重要穴位。这一抓之后,赵大只觉全身内力从脚底涌泉穴狂泄而出,双手再使不出半点劲力,赵大试图运功把真气压住,可是越运功,真气就越散失得快,顷刻间,赵大的内力已消散大半。赵大惊得魂飞魄散,叫道:“师。。。。。。傅。。。。。。”这两个字喊得声嘶力竭,宛如垂死前的呜咽。原来白玉竹修炼的功法是天山派的秘技“吸星大法”,这门邪异的武功是以将丹田练成“常如深箱,恒似深谷”,再以这种“空洞”的方式吸取别人内力,将对手的内气,吸夺到自己气穴之内,并将对手真气消化,从而化为自己内气的一种功法。赵大并不知道吸星大法来历,故不曾提防,惨被白玉竹暗算。

赵公明见多识广,已看出赵大危机,大喝一声,宛如半空中打个霹雳,听得周围人耸然动容,被震得耳朵嗡嗡作响。赵公明身形一晃,已到白玉竹面前,掌出如风,飘忽无定,刁钻奇诡,连攻击方位也难以捕捉。白玉竹只觉眼前身影晃动,一道强劲的掌风袭来,也不及多想,右掌放开铁鞭,凭本能全力一掌迎拍而上。双掌交击,没有发出声响,“啊”,白玉竹惨叫一声,只觉手掌剧痛传来,左手一松,赵大已被赵公明夺去。白玉竹连退五步,才止住退势,再看右手,除姆指和食指健在外,其余三指已被赵公明掌力震断,碎成了血肉飞散。白玉竹心下骇然,暗道:久闻峨嵋派‘降龙伏虎神功’天下武功至绝,今日一会,果然不同凡响,不仅一招破了自己的“吸星大法”,更震断自己三根手指,天下间竟有如此厉害的武功,当真是匪夷所思。

就在赵公明抢去赵大的一瞬间,另一道身影如电闪至,戴着皮面具的人向赵公明出手了。赵公明修为已臻化境,虽然一手抱着赵大,虽然事发突然,聚劲不足,仍然将拍飞白玉竹的手掌瞬间握成拳头,闪电向偷袭之人打出。这一拳虽仅得五成功力,却也有气吞山河之威,将偷袭的人打得倒飞而出。赵公明击退偷袭之人,蓦然发现腰间剧痛,才知道自己已被偷袭得手,一身功力转瞬尽废,就连怀中的赵大也抱不稳,松手跌落地上。已被“吸星大法”吸得功力只余点滴的赵大面色惨白,身体蜷曲地上,仿佛突然老了二三十岁,赵大看着一向神威凛凛的师傅面如死灰,身如槁木,两边腰眼里各有两个指头大小的血洞,不住淌出鲜血来,心里惊得魂飞魄散,道:“师傅,你。。。。。。”赵公明声音微弱,失去了往日的豪迈,惨笑道:“赵大,师傅再也保护不了你了。”从不流泪的赵大双泪齐流,哽咽道:“师傅。。。。。。”为头那个偷袭之人取下脸上的皮面具,却是一位中等个头的老者,脸上虬髯横生。赵公明一见老者面孔,大惊失色,道:“三师兄董一霸。。。。。。”老者道:“董一霸这名字已死在峨嵋山舍身崖下,老夫现在改名董横行。四师弟如今做了巴蜀大侠,仍然没有忘记老夫,倒也难得。”闻听偷袭老者竟和赵公明同为峨嵋派,关内的守将和官兵都惊呆了,本欲出手的刘怀也不再妄动,静观下文。

赵公明道:“舍身崖一战,是我平生最强恶战,又怎会忘记?只没想到我最终还是败在三师兄手上。”董横行道:“老夫虽魔功盖世,却也知道四师弟神功无敌,也只好使出偷袭手段,四师弟会怨恨老夫吗?”赵公明道:“所谓‘胜者为王,败者为寇’,何况当年我也曾将三师兄打落舍身崖,正是一报还一报。”董横行道:“一别二十余年,四师弟胸襟气魄竟是如此了得,可谓胜不骄败不馁,的确当得一代大侠。就连‘天山月老’的天山派奇功‘吸星大法’也被你轻易破掉,佩服佩服。”赵公明道:“当年我少不更事,和三师兄为义气之争在舍身崖决战,竟失手将三师兄打落悬崖,现在想来颇为后悔。”董横行道:“四师弟,还记得你将老夫打落舍身崖的那一掌吗?”赵公明道:“当然记得,那是二十年前我和三师兄最后一次对掌。”董横行道:“那次你我双掌互击,我不敌你的‘降龙伏虎神功’,双手的尾指、无名指、中指全断,仅得两根姆指和两根食指得全。”众人细看,这才发现董横行的双手,果然只剩下姆指和食指两根。

赵公明叹道:“三师兄坠崖,却大难不死,也是天意。”董横行道:“当日老夫被打下舍身崖,自料必死无疑。谁知却因祸得福,遭遇异人指点,练成了‘魔蟹功’,更将昔日峨嵋派恩师所传的铁布衫和二指禅,修炼成了‘魔壳身’和‘魔钳手’。若不是老夫修成此魔功,今日又如何破得四师弟的‘降龙伏虎神功’?”赵公明叹道:“我让三师兄死了一次,三师兄也让我废了一次,正是冤冤相报何时了?却不知三师兄失踪了二十年,为何今天才肯现身寻仇?”董横行道:“四师弟,这二十年来,你在光明世界享福,又怎知老夫在十八层地狱受苦呢?”赵公明叹道:“想来三师兄受苦必多,堪比十八层地狱,的确是我昔日种下的苦果。”

董横行道:“苦不苦老夫也无所谓了,四师弟独练得峨嵋派绝学‘降龙伏虎神功’,老夫当初自然斗你不过。只是老夫一直不解,据传‘降龙伏虎神功’秘籍是一册孤本,只在峨嵋派上三代师伯祖‘峨嵋仙子’高灵凤手中,后‘峨嵋仙子’仙逝,秘籍也就随之消失,就连我们掌门恩师也没有练过‘降龙伏虎神功’,四师弟又如何练得此功?”赵公明道:“此中涉及到一个武林大秘密,三师兄恕我不能直言相告。不知三师兄所遇传授你武功的异人又是谁?”董横行道:“那也是一个武林大秘密,请恕老夫不能如实相告。但是那位异人却告诉我,峨嵋派绝学‘降龙伏虎神功’与别功不同,精气都暗藏在两边腰眼内。如今四师弟两边腰眼均被我‘魔钳手’所破,处境正如我当日断指落崖,命悬一线,正所谓‘一饮一啄,莫非前定’。四师弟英雄一世,到头来却如此结局,你没有想到吧?”赵公明自料必死,望了一眼全身蜷曲的赵大,道:“赵大,为师害了你。”赵大泪流满面,道:“师傅,赵大来生一样做你的徒弟。”

董横行面色忽变,尽显冷酷无情的霸气,道:“四师弟,叙旧已毕,老夫本次来峨嵋山却并非只为了报前仇旧怨。暂且留你一命,让你这个废物见证我董某人横行天下的一刻。”董横行以目示意,白玉竹从怀中取出一个烟花信号火炮,用火折点燃了引线,望空抛出。火炮冲天飞上,砰的一声响,在半天里爆开,幻成两个大字“天地”,半空中停留了好一会,这才缓缓落下,下降十余丈后,化为满天流星。旁观众人正惊奇放火炮是何意思,白玉竹忽将双手握拳,仅伸出食指拇指,指尖相对,圈成一圈置与额前,高声喝道:“天上地下,唯我独尊。”背后一群武林人物中忽然响起一二百个声音应和,气魄雄壮,道:“天上地下,唯我独尊。”只见人群里忽现出一二百人,也将食指拇指圈成一圈,置于额前。

刘怀眼见赵公明的叙旧演变成变乱结局,大惊失色,挥舞手中刀,大喝道:“大胆反贼,来人,全都给我拿下。”忽觉背心剧痛,却是身后的刘念将一把锋利的匕首刺入后心。刘怀回转头,双目含恨,睚眦欲裂,嘴里勉强挤出一个字,道:“你。。。。。。”面目丑陋的刘念狞笑道:“良禽择木而栖,识时务者为俊杰。你选错了主人,只有死。”刘念一脚踢倒死去的刘怀,喝道:“众兵听令,‘天地帮’董帮主在此。归顺天地帮者,荣华富贵;不降天地帮者,死无全尸。”一些拥护镇南侯的官兵大叫着反抗,却被另外的官兵大杀,关卡内顿时大乱。

董横行喝道:“顺我者生,逆我者死。”声如巨雷,震得众好汉耳鸣心惊。关卡前的人群里有好汉怒喝,道:“我广西吴大刀,怎会降。。。。。”话还没说完,一声惨叫,已被背后人一刀砍倒地上。人群里怒喝声乱响,道:“格老子,我双刀门跟你们拼了。”“我们两湖帮可不是好惹的。”“我太行五剑别的没有,就有一腔热血。”“我们广西七虎不是缩头龟”“我们福建双龙不是软脚蟹。”只听喊杀声,怒骂声,惨叫声,兵刃碰撞声,此起彼落,一迭声响起。群豪与天地帮众乱杀作一团。刘念也率众官兵助战,有欲冲关者,多被刘念指挥弓箭手乱箭射死。

过不到一盏茶时间,又听得山脚下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和“天上地下,唯我独尊”的呐喊声响成一片,向着伏虎寺冲上山来。董横行狂笑数声,旁若无人地往山上奔去。白玉竹道:“刘香主,这里就交给你了。莲儿,随董帮主杀上金顶。”说罢,也往山上奔去。白莲花道:“是。”展开身形,紧跟而去。刘念道:“白护法慢行,今天这些武林群豪,将被我天地帮一网打尽。我天地帮一统江湖的日子,就要来临了。”

金顶峰上,董横行赶到时,恰好是佛道两大高手少林智摩禅师和武当太乙道人相争,因“十恶不赦软骨散”的药力发挥,智摩禅师和太乙道人均在不知不觉中被削弱了功力,故在一招间被董横行偷袭杀死,而其余众高手不是受伤,就是功力不足,均被“软骨散”药性所迷,暂时失去了战斗力。

董横行见无人出头反抗,道:“白长老,此次金顶峰上的佛道代表都有哪些人?”白玉竹道:“此次以峨嵋派道家代表白眉道人和佛道代表白云禅师为首,其它的道家代表是武当的太乙道人,青城山太上天师,齐云山妙玄道人,龙虎山元真道人,其它的佛家代表是少林的智摩禅师,五台山悟真禅师,普陀山忆苦师太、九华山观信禅师,以这十大高手为佛道的主要代表。”董横行道:“魏虚竹,你将这十大佛道高手全部集于一处,待老夫全部招降。”武陵神刀贺山禀道:“禀帮主,少林智摩禅师和武当太乙道人已死在帮主手里,少林、武当的掌门已无。”董横行道:“原来老夫刚才杀死的是这两个老匹夫,那代表少林、武当的还有谁?”贺山道:“代表少林的还有智摩禅师的师弟智达大师,代表武当的还有太乙道人的师弟太真道人。”董横行道:“好,那就将这十大佛道代表都抓到老夫面前,老夫亲自劝降。”魏虚竹和贺山等,分头行动,将白眉道人、白云禅师、太真道人、太上天师、妙玄道人、元真道人、智达大师、悟真禅师、忆苦师太、观信禅师等十人,全部捉到董横行面前。十大佛道高手不仅身受重伤,又中了“十恶不赦软骨散”药力,都气虚无力,满脸悲愤之色。

董横行道:“你们十个佛道代表听好了,老夫是‘天地帮’帮主董横行。老夫知道你们都算得上是武林精英,只要收伏了你们,就等于收伏了大半个武林。如今老夫给两条路你们走,要不归降我天地帮,要不死在金顶峰,你们自己选吧。”少林智达大师首先喝道:“想我们投降,你倒会白日做梦。只要脱得身来,贫僧必报师兄被杀之仇。”太真道人也喝道:“董横行,你用卑鄙手段暗施诡计,想我们心服,那是妄想。”白眉道人道:“三师弟,峨嵋派源远流长,从来什么出现过没骨气的人,你是知道的。”白云禅师道:“三师弟,想不到你大难不死,心性却变得如此歹毒,真是罪过。”十大佛道高手你一言,我一语,抗辩愤怒,没一个人愿意投降。

忽听金顶峰下喊杀声起,又见两处浓烟滚滚,直上云霄。少顷,一个相貌堂堂,身躯如山,满脸血污的大汉带领手持刀枪的近百绿衣人冲上金顶峰,拜倒在魏虚竹面前,道:“禀告帮主,伏龙观和白云寺已被我竹联帮顺利攻下,正在放火焚烧。敌方拼死顽抗,我方损失惨重,过千帮众已只剩下一百来号人了。”魏虚行道:“廖堂主做得好。竹联帮以后就是天地帮的分支,发展壮大之时已到,死的那些人不值什么。”又对董横行道:“峨嵋派的两个老巢已被我天地帮剿灭,师傅的血仇得报了。”董横行仰天大笑,道:“有仇不报非君子。今日报了血海深仇,以后就看董某人横行天下了。”又横扫了白眉道人、白云禅师等十大佛道高手一眼,喝道:“给你们十个老头一柱香的时间,好好商量,若然仍不投降,老夫要你们全部受尽屈辱而死。”

白眉道人面如死灰,惨笑道:“白云道兄,想来我们想再在峨嵋山清修已不可能了。”白云禅师也惨笑道:“阿弥陀佛,就算我们今天身死,峨嵋山依然是长存不灭的。”白眉道人道:“能在峨嵋灵山升仙,是我等修道士梦寐以求的。”白云禅师道:“能在普贤菩萨的道场轮回转世,我等皆有大德也。”太真道人道:“佛道皆为出家修行方式,经日月久长而不倒,如今苦争一时之长短,又有何意义呢?”智达大师道:“阿弥陀佛,贫僧今日才明白以前的‘狂’性,实是出家人大不该。”妙玄道人道:“我道家清静无为,方为真修。贫道争胜之心实在太过。”忆苦师太道:“我佛家六根清静,实不宜犯‘贪、嗔、痴’三戒,贫尼也太执着了些。”众佛道高手议论纷纷,检讨己过,意冷心灰,都有同病相怜之感。

一柱香已快燃完,白眉道人一字白眉掀动,二目射出异样的光辉,道:“我欲乘风归去,就此与众道兄别过。”太上天师和其它几个道人面面相觑,都看出了眼中的绝别之意。太上天师凝聚起体内仅存的点滴功力,艰难地伸出一手,握住白眉道人的手,道:“白眉道兄,天上冷清,我与白眉道兄作个伴。”另一手艰难地伸给身边的妙玄道人,道:“妙玄道兄,有缘相聚金顶,你我一同归去如何?”妙玄道人心生感动,也凝聚起体内残存的功力,勉强握住太上天师的手,道:“罢了罢了。天上仙府广大,想也不多贫道一人。”艰难伸出另一只手,道:“元真道兄,你呢?”元真道人颤抖着伸出一只手握住元真道人的手,另一手颤抖地伸给太真道人,道:“太真道兄,我们一起修仙去吧。”太真道人艰苦地伸出一只手握住,道:“好,我们齐修正果去。”

另一边的白云禅师也顽强地凝聚起点点功力,伸手握住了身边的观信禅师,观信禅师又伸手握住了忆苦师太,忆苦师太又伸手握住了悟真禅师,悟真禅师又伸手握住了智达大师。白云禅师凝视着身边的白眉道人,忽道:“大师兄,你可怪我转投佛门?”白眉道人道:“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同门缘。二师弟另有志向,贫道又怎会怪你?”白云禅师道:“大师兄,一个人升仙太过寂寞,可愿带上我这个师弟呢?”白眉道人道:“世上纵有万千的路,天上的路却只有一条。我们虽不同生,却可同死,也算大有缘份。”白云禅师道:“好,来生我们还做师兄弟,一同修真。”白眉道人的手和白云禅师的手紧握在了一起,感受着彼此的友情和温暖。太真道人道:“智达道兄,少林、武当的争斗,也应该结束了吧。”智达大师道:“阿弥陀佛。我们转世轮回,重修正果吧。”一向不和的两人,却用双手和平地握在了一起。佛道十大高手双手连握成圈,纵声长笑,残存的内力运处,迸断内息主脉,闭目而逝。场内响起了众佛道弟子的痛哭声、唏嘘声、叹息声。

董横行看了看烧灭的香,又看了看死去的佛道十大高手,道:“十个老顽固冥顽不灵,死了也好。众人听令,将佛道各派的第一代弟子全部抓过来,老夫就不信收伏不了这些出家人。”魏虚竹、白莲花、贺山等人道:“得令。”分头去抓颠道人、清静大师等佛道代表。

却说白莲花走到白云禅师的三弟子释贤面前,见倒地的释贤模样俊俏无比,心里惊奇,正待出手捉拿。突然间释贤身子从地下窜起,右掌疾拍向白雪莲面门。这一下来得快如惊鸿,白莲花出其不意,忙举双臂格挡,运劲护住全身,便在此时,胁下一阵酸麻,已被释贤另一手点了穴道。释贤左指如风,连封白莲花背心五处穴道。释贤提着白莲花,如一道闪电,飞冲向董横行。白玉竹大喝一声,飞身而出截杀。释贤将白莲花向白玉竹掷出,趁白玉竹手忙脚乱时,身如鬼魅,一晃而至,掌影带着残影,高速拍出。异变发生时,董横行早使出“魔蟹功”里的“横行步”,如螃蟹般横里窜出一截,将白莲花一把抢过。白玉竹只看见眼前两道人影闪过,其中一道人影将白莲花抢走,另一道人影已飞扑到面前,忙使出十成功力,如推泰山,双掌慢慢推出,掌法带着“吸星大法”的粘劲,以慢打快。“啪”地一声,双掌相交,白玉竹却忘了自己右手已被赵公明打断了三指,聚劲不足,只觉胸口一甜,血气翻涌,张口吐出一大口血来。

释贤陡觉被白玉竹左掌粘连的手掌内力外泄,猛然大喝一声“嘛”,将击退白玉竹右手的空掌拍出,这一掌看似平淡,掌力却将空气扯成螺旋式旋风,向前钻刺而来,正是释贤从云海佛光中领悟出的招法,其中的虚实变幻,如云海无常,又如佛光无迹。白玉竹只觉空气中有冷热两气卷裹交击而来,如两条互相缠绕的巨龙。白玉竹不敢怠慢,凝聚了八成功力,勉强将被击退的右掌拍出,这一掌如排山倒海一般,刮起飚风。两掌相交,释贤掌力一吐,如双龙吐珠,掌劲喷薄而出。白玉竹只觉自己的掌力被包裹,被穿刺,劲力大弱,“吸星大法”竟完全无法吸扯对方内力,心知不妙。那边董横行已解开了白莲花穴道,又用“横行步”杀至,一双“魔钳手”迅猛地抓拿释贤腰眼。释贤怎挡得董横行的魔功,只得放弃追杀白玉竹,双掌急拍开董横行的双手,飞身撤退。白玉竹往后退了三步,只觉丹田中冷热两气相交,一会阴寒无比,五脏几乎冻僵,一会又炎热无伦,六腑几乎烤干。白玉竹何曾遇到过如此怪异的武功,不敢再战,忙调息运气,压制伤势。白莲花惊魂初定,守护在白玉竹身边警戒。魏虚竹等人也停止行动,静观董横行大战,都觉得擒拿释贤只是时间问题。

董横行与释贤对了一掌,只觉释贤的武功十分诡异,侵蚀入体内的内力如冰刀割,如烈火烧,疼痛难当,忙运起“魔蟹功”,将体内侵入之气完全化开。释贤使出云海佛光中演变出的“身外化身法”,百千身影不断在董横行身边飞速晃动,如千百个释贤围战董横行。董横行使一招“魔蟹闭”,双腿盘膝坐下,双手如抱月一般曲在额前,以屁股的着力点为圆心,身体如陀螺般高速旋转起来。释贤从百千掌影里攻出的数十掌,皆被高速旋转的董横行双臂挡回,徒劳无功。好个董横行,瞅个真切,身体平平而起,一手忽出,钳向释贤咽喉,另一手却到了释贤后颈,截断去路,正是其平生绝技“幻影双钳”。释贤见董横行招式绝妙,不敢相敌,撤身往舍身崖边飞速逃去,纵跳上连接两峰的铁索,向云海里逃去。董横行紧追不舍,踏上铁索,以“横行步”穷追,大喝道:“小和尚,就算你逃到天上去,也休想逃出老夫的手掌心。”转眼间,释贤和董横行双双消失在舍身崖边的云海里。

贺山等已将佛道第一代弟子擒拿至魏虚竹面前,道:“董帮主追杀余寇,白护法疗伤,这些佛道俘虏,请魏帮主决断。”魏虚竹道:“我师傅心慈,让十个老家伙自杀而亡。十个老家伙的徒弟落到我手中,可没那么容易轻易好死。”走到颠道人面前,道:“我天地帮一统江湖,就在今朝。你峨嵋派可愿助我一臂之力?”颠道人冷哼一声,面现轻蔑之色,并不回答。魏虚竹变色道:“好个不知死活的东西。”一掌拍向颠道人顶门百会穴,颠道人内力已失,无法防护,竟被魏虚竹一掌拍死。众皆惊呼,料不到魏虚竹出手如此狠辣,心性竟跟董横行一般冷血无情,纷纷怒骂。魏虚竹又走到雾道人面前,道:“你归降了我,就让你做峨嵋派掌门。”雾道人怒道:“废话少说,杀了我吧。”魏虚竹喝道:“不识好呆。”又一掌拍在雾道人头顶百会穴,雾道人也死了。魏虚竹又走到彩云女冠面前,道:“峨嵋派就由女子作掌门,也未尝不可。你觉得呢?”彩云女冠破口大骂道:“卑鄙小人,我恨不得吃你的肉,喝你的血。”魏虚竹一指点了彩云女冠哑穴,道:“你长得如此美丽,算起来也是我的师妹。我却舍不得杀你,且先放过你。”又走到清静大师面前,道:“大和尚,归降我天地帮吧。”清静大师道:“放下屠刀,立地成佛。”魏虚竹一掌拍死清静大师,道:“我看你这个死人也别想成佛。”峨嵋派第一代弟子无人投降,魏虚竹转到了少林派的“一院四堂”十大堂主面前,喝道:“你们这些少林和尚,在中原最为猖狂,如今落在我的手中,快投降吧。”十大堂主口里念佛,不为所动。魏虚竹大怒,一一拍死十大堂主,竟无一人投降。魏虚竹又挨着去劝降武当等其余佛道弟子,金顶峰上哭喊声,喝骂声,诵道声,念经声,交织成一片惨烈之音。

外围的唐生三人被眼前的血腥杀戮惊呆了,既为不屈不挠的佛道众人被滥杀而难过,又为天地帮的凶残狠毒而愤怒,然而三人也中了“十恶不赦软骨散”的毒性,根本无力反抗。话说回来,就算三人不中毒,也根本无法对抗强大的天地帮势力。正当唐生三人愁眉不展,心里焦急成分之际,唐生忽听得身后在人在耳边低声说道:“两位唐公子不必惊慌,我在水凤山庄蒙庞先生不杀之恩,自然要报答。”唐生低声道:“你是?”那人低声道:“我是竹联帮堂主廖无泪,特来解救你们。”唐生没想到廖无泪果然言而有信,倒是一个好汉子,道:“天地帮已包围了金顶峰,廖兄又如何救出我们?”廖无泪道:“唐公子二人只需穿上我竹联帮衣服,装扮成我的手下,自可蒙混过关。”唐生道:“光救我二人又有何用,廖兄,你能救其他人吗?”廖无泪道:“我的本事有限,救不得人多。”唐糖在一旁提醒道:“生哥,是时候用上我们的秘密武器了。”唐生猛然醒悟,道:“糖弟是说九老洞遇到的年纪青?”唐糖道:“除了青哥,还能有谁有本事解救我们?”独孤傲雪插口道:“就一个人,凭他本事再高,又怎抵得过天地帮众高手,岂不是送死?”唐糖道:“如今死马当活马医,救一个算� �个。何况青哥轻功天下无双,打不过还可以逃走。”唐生道:“廖兄,我怀里有一个桃核哨子,你将它放在口里吹吹,好吗?”廖无泪从唐生怀中取出桃核哨,道:“吹这东西有什么用,峨嵋山到处是山,你们要叫的人又怎能听到?”唐生道:“廖兄不必多管,只管吹响哨子,自会有人来救我们。”廖无泪半信半疑,将桃核哨含在口里猛吹,好在哨音又低又小,混杂在金顶峰上喧闹的人声中,竟不被天地帮众高手察觉。

约过了一盏茶功夫,忽听得远处深山中传来长声狂啸,声音如虎啸山林,极其威猛。紧接着周围群山回应,到处响起了猴子群的尖啸声,将群山上的飞鸟吓得都往空中乱飞。又听得“轰轰”声响,树颤草惊,似有千军万马,正向金顶峰上冲来。金顶峰上的天地帮一众高手都愣了神,不知道峨嵋山发生了什么大事。魏虚竹停止了残杀威逼,侧耳细听。疗伤的白玉竹应变最快,大喝道:“武陵神刀贺山,巫山云雨双修楚王恨、秦神女,安徽六合门温老拳,九江翻子门袁飞,长白山参怪鲜于白何在?”六人闪到白玉竹面前,施礼道:“属下在,不知白护法有何吩咐?”白玉竹道:“你六人速去察看金顶峰下是何异动,查探明白,速速报来。”“遵命。”贺山一众展开轻功,飞奔而去,光看身法,就知个个都算得上是一流高手。

六人去了不久,忽见贺山一个人奔行上峰,手中的“屠龙宝刀”也不知去向,一脸惊恐,大叫道:“猴子王来了,猴子王来了,快来救我。”话音刚落,背后一道人影如电光闪过,右手疾出,插入了贺山背心。那人将贺山的心脏取出,把仍在跳动的心脏抓在手心,喝道:“你们敢伤我的恩公,都得死。”唐生三人闻言大喜,知道救兵终于来了,来人正是唐生在九老洞遇到的年纪青。

魏虚竹喝道:“竹联帮众听令,速去斩杀闯峰之人。杀得来人者,赏百两黄金。”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众竹联帮众挥舞刀枪,鼓勇而上,喊杀声震天。廖无泪也待听令截杀来人,唐生急道:“廖兄,你救了我们,我们也要救你,快到我身边来,切不可妄动。”廖无泪虽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也只得停下,道:“也好,我就这里保护两位唐公子。”

却见年纪青如一头闯入羊群中的猛虎,脚踩“象飞田步”,使出棋形拳招中“双车破阵”,双拳威猛无俦,拳力到处摧枯拉朽,声势骇人已极,挡者披靡。竹联帮众也颇为勇悍,前赴后继,奋勇冲杀过来。年纪青大喝一声,使出棋形拳招中“炮打翻山”,将冲上来的竹联帮众打得满场乱飞,被打飞的前面的人,撞到后面的人堆上,非死即重伤。百来号竹联帮众被杀得血肉横飞,溃不成军。

却说董横行追杀释贤到了外金顶峰上,释贤忽在崖边停住,却见崖边盘坐着一位中年道士。董横行凌厉的杀气锁定住释贤每一处要害,如一只猫盯住了一只老鼠,只要释贤稍有异动,必全力扑上,置释贤于死地。董横行道:“小和尚,你还找了个帮手吗?”释贤道:“非也非也。”董横行道:“前面是万丈悬崖,你还能逃到哪里去?”释贤道:“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董横行道:“想不到‘十恶不赦软骨散’也迷你不倒,小和尚倒有些本事。”释贤道:“施主的‘软骨散’虽然霸道恶毒,幸有我‘火魂冰魄九重天佛门罡气’护体,尚可解得大半药力。”董横行道:“小和尚休得胡说。老夫也曾在峨嵋派门下修行,何曾听过有此武功?”释贤道:“那是我西天佛门武功,不类于中原,见过者廖廖可数,施主自然也不例外。”董横行道:“既然你有佛门异功,老夫看你人才出众,又同为峨嵋派,不如归降老夫,老夫收你为义子如何?”释贤道:“如果施主有本事说服那个道士将天书送我,我倒可以考虑考虑施主的建议。”董横行脸色突变,道:“原来天书之事竟是真的。”又对着中年道士喝道:“这位道兄,你是白眉老道的徒弟吗?你手上果真有天书吗?”中年道士端坐在崖边,仿佛一阵山风都可将之吹下崖去,缓缓说道:“贫道并非白眉道长高徒,而是‘黄巾军’首领补天道人徒弟,道号唤作‘遗失道人’。贫道奉师傅之命,将天书交还天公山玉神。谁知贫道寻到峨嵋山,白眉道长只将贫道带到此处绝地,贫道并不曾见玉神之面。”董横行道:“既然道兄手上的天书无法可交,不如交由老夫看管如何?”遗失道人道:“你又是谁?凭什么要此天书?”董横行道:“老夫是天地帮帮主董横行,要继你师傅补天道人遗志,推翻当今腐败的朝廷。”遗失道人道:“你既有大志推翻朝廷,也属难得。那假如你果真推翻了朝廷,皇帝又由谁来做呢?”董横行道:“皇帝轮流坐,明年到我家。老夫推翻了赵氏朝廷,皇帝自然由我董家来做,我董家儿孙,世世代代都当皇帝。”遗失道人冷笑道:“我师傅一心为公,只为天下百姓着想。你却满怀野心,只为自己的私利。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天书就算化归尘土,你也休想从贫道手中得到。”董横行道:“顺我者昌,逆我者亡。你若不将手中天书交出,休想活命。”遗失道人道:“师傅死后,贫道早已是行尸走肉,只有一颗欲舍弃的心。如今天书既然无人可托,贫道就将天书交还地下好了。”说罢,将身一纵,往悬崖下跳去。释贤飞身而出,一把抓住遗失道人衣服,道:“休要寻死。”忽听背后一阵风声响,却是董横行一脚踢出,将释贤带遗失道人一起踢下悬崖,落入深渊。董横行冷笑道:“一本天书有什么稀奇,若然果真有用,补天道人又怎会失败?你们想要天书,就一起归天吧。”董横行四处寻查,在外金顶峰上搜索,忽听得远处金顶峰上传来异响,心里一惊,忙踏铁索返回。

金顶峰上的竹联帮众,被年纪青杀得溃不成军。更可怕的是,只见黑压压的猴群,漫山遍野而来,冲上峰来的少说也有数百只。猴群勇猛狂野,连抓带咬,不知怕为何物,将竹联帮残军冲击得鸡飞狗跳,横尸处处。魏虚竹见手下落败,喝道:“都是废物。”脚下蛇行步,手上双拳如风,近身扑前的十来只壮猴都被一拳打死,反向年纪青迎上。年纪青迅如急风,一拳打出,拳劲和威势教人窒息。魏虚竹心里虽惊,左拳打出,仍能及时截下拳势。“蓬”的一声响,两拳交击,魏虚竹腕骨应声而断,一股强大的螺旋气劲顺着手臂强攻入体内,扑噬心脉。魏虚竹惊怒交加,暗运起峨嵋派内功心法,道:“好家伙。”右拳便向年纪青闪电打出,此拳看似平平无奇,却隐带风雷之声,正是峨嵋拳其中一式“杏花出墙”,而魏虚竹的拳力,实已达朴实无华的上乘境界。年纪青脚下走出“马踏斜日步”,身如鬼魅,从魏虚竹身侧晃身而过,使出棋形拳招中的“双马盘巢”,从背后跳上董横行肩头骑坐,左脚前伸,绕颈一曲,将魏虚竹脖颈锁缠,右脚往后一钩,锁缠住董横行右臂,双手如闪电般,便去挖魏虚竹双眼。魏虚竹突然被制,失了方寸,惨呼一声,双目流血,眼珠竟被挖去。就在魏虚竹惊惶失措之时,年纪青已使出棋形拳招中一式“双车抽杀”,双拳齐出,一拳击头,一拳击颈。双手沾满佛道众人鲜血的魏虚竹,也终于倒下了,惨死在年纪青双拳之下。

金顶峰上,形势逆转,天地帮仅剩下白玉竹和白莲花两人,而且白玉竹还身带重伤。白玉竹道:“莲花,此地不宜久留,快逃吧。”白莲花哭道:“义父不走,孩儿也不走。”年纪青鬼魅般的身影又已杀到,白莲花道:“义父小心。”急使一招“雾里看花”,左手的上弦月轮飞出,幻化成数片花瓣,五彩缤纷,夺人眼目,轮花里暗藏的致命一轮,已悄无声息地飞旋着割向年纪青咽喉。年纪青左手轻轻一拨,拨开飞轮,右拳便向白莲花击出,哪里有半点怜香惜玉之心。白莲花避无可避,花容失色。一道人影闪过,却是白玉竹拦在身前,奋力出招抵挡。一股巨力传来,白玉竹只觉自身如置身洪流之中,被打得斜飞而出。年纪青随后跟进,白莲花欲救无从,眼见白玉竹就要身遭横死。忽一道闪电般的身影闪至,一把抱住白玉竹,将其抛给白莲花,道:“快将白护法带下山去。”却是董横行即时赶到。白莲花一手抱着白玉竹,另一手挥舞起“九转月轮”,展开身法且战且走,将前来攻击的群猴赶开,往金顶峰下飞逃而去。

董横行与年纪青大战数十合,又见金顶峰上群猴横行,自己的一众属下死伤怠尽,无一助阵。独木难支,董横行料难取胜,只得边战边退,逃下了金顶峰。年纪青将董横行赶杀数里,挂念唐生安全,不再追赶,返身上峰。一众猴群仍然在金顶峰上横冲直撞,耀武扬威。年纪青来到唐生二人面前,一把抓住廖无泪衣领,喝道:“你也谁?莫不是伤我唐兄弟的坏人一伙?”唐生忙道:“青哥不要伤他,是廖兄救了我们。”年纪青放了手,廖无泪忙将口中的桃核哨取出,道:“是我吹的哨子。”年纪青转怒为喜,道:“原来你是好人,倒错怪了你。”廖无泪惊得满头大汗,才明白唐生叫他守在身边的原因,其实是在保护他。唐生道:“廖兄,你虽然救了大家,也算有功。但是你助纣为虐,放火焚烧寺观,峨嵋派怎能容你?趁众人现在中了‘软骨散’毒,无法追究,你还是赶紧逃走吧。”廖无泪道:“多谢唐兄弟挂念,我走了。”将桃核哨重新放进唐生怀里,向金顶峰下疾奔而去。

年纪青道:“两位唐兄弟既然无事,我再去追杀逃去的坏人。”唐生道:“所谓穷寇莫追,金顶峰上众人都中了毒,失去了自身保护能力,还需要青哥在这里照应呢。”年纪青道:“我又不认识他们,他们也跟我没关系,我用不着保护他们。”唐生道:“金顶峰上的人,要十二时辰去了药性才可恢复功力。这之前倘若再有天地帮杀来,又失去了青哥的保护,我们都会死无葬身之地。”年纪青道:“那好,我叫猴兵们去追杀防护好了。”口中唿哨一声,猴群中蹦跳来两只体躯硕大的猴王来。年纪青口里“吱吱”地吩咐两只猴王,狮王“吱吱”应声,率领群猴重又黑压压地下峰去了。唐糖满脸羡慕之色,道:“青哥手上,到底有多少猴兵啊?”年纪青道:“峨嵋山有四大猴群,全都归我管,总有上千只猴子吧。更有一支猴群,正守在一线天用石头拦截,你们说的天地帮人想来攻山,只怕冲不过一线天。你们只管放心,有我在这里,再也无人可以伤害你们。”

峨嵋山金顶峰上的佛道群英,总算因年纪青率群猴奇兵突出,化解了被天地帮覆灭的命运。仅余彩云女冠的峨嵋派,就象星星之火,总有一天又会重新燃烧成熊熊的烈焰。[bookid=06855,bookname=《三分天下梦》](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