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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断心

两日后的冬祭,叶涟水依旧没有醒转,叶凝痕以代家主的身份主持了一年一度的祭典。送几位族叔离开后,一直从早上忙到晚上的叶凝痕疲惫地回到大堂坐下,叶鸿给他奉上了一杯茶,他抿了几口提了提神,又开始思索。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外传入大堂,叶凝痕惊起,心在产生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少主!不好了!宗庙后堂发现了二爷的尸体!”一名家丁慌慌张张地跑进来报告。

“二叔?他不是刚刚走了不到半个时辰么?”叶凝痕虽惊不乱,说道:“带我去看!”

叶鸿紧跟着叶凝痕去了宗庙后堂,果然看见叶凝痕的二叔、叶涟水的堂弟叶钟云倒在地上。

叶钟云的颈下有一条很大的裂口,切断了动脉,显然是极厉的刀法所为。

“尸身下只有很少的血,是被人杀了之后搬移到这里的。”叶凝痕判断道,“杀人之后故意放到这里给我们看,是在示威吗?”

“少主,二爷的刀术不弱,却死的这么惨,凶手……凶手说不定与袭击老爷的是同一人。”

叶钟云虽然不具备浓厚的骁武之血,但却也是用无形刀的好手,在朔方军中亦是赫赫有名的,曾多次击溃入寇的匈奴。可叶钟云在受到袭击的时候似乎连拔刀还击的机会都没有,足可见对手出刀之快以及时机把握之准。

“派人去查二叔是在什么地方遇袭的!另外仔细搜索府上的每一个角落,城门已经关上,凶手出不了城,说不定还藏在府上!”叶凝痕命令道。

叶鸿走进叶凝痕,说道:“少主,我觉得您应该去再去密室看一看。凶手既然能潜入密室,说不定会在那里藏身。”

“有道理!鸿叔,你这么一说我突然想起来了,我爹上次本来是要带我去密室的,结果中途出了事。我觉得我应该去密室看看,或许会有所发现,你和我一起去吧?”他冷静下来,思路渐渐清晰。

可是叶鸿犹豫道:“密室是家族核心机密,我去怕是不合适吧?”

叶凝痕看了他一眼,说:“现在我说了算,没什么不合适的。”

“那好吧……”

两人随即去了地下密室,叶凝痕划破拇指用血打开了门,门开的一刹那他愣住了。

“少主,怎么了?”叶鸿奇怪道。

“不对,不对鸿叔,长明灯都灭了。”他望着一片漆黑的甬道,心里有些发麻,甬道深处无尽的黑暗仿佛一只张开的巨口在等待着猎物。

“我去取火把来吧。”叶鸿说。

“不,取火把反而会先暴露我们。我能看得见,鸿叔你跟在我后面吧。”他缓缓拔刀出鞘,将无名雪横在身前。

“少主小心啊。”叶鸿关切地说。

叶凝痕缓慢地走在甬道中,他压着自己的呼吸,体内的血却近乎沸腾。甬道的尽头就是密室,他隐约可以看见密室内有微弱的火光。

十步,五步,近了,他飞身扑出,长刀在空气中发出振鸣,刀弧卷着凶光扫向火光照亮的人影。无形刀术在他手中体现的淋漓尽致。

对方敏捷地在千钧一发之际反身拔刀,精准地封住了叶凝痕的进攻,而后反手运刀斩向叶凝痕。

叶凝痕逆着微光看清了对方的脸,手中的无名雪颓然垂下。

“少主!”

那一刀临身之前,叶鸿大吼着冲上来撞开了叶凝痕,自己被长刀斩倒在地。

“鸿叔!”叶凝痕用刀撑住身体,冲倒向血泊的老人徒劳地伸出手,声嘶力竭。

那个持刀的刺客呆立在那里,月白色的衣裙让叶凝痕觉得分外刺眼。

她手中的火折子落到地上,灭了。整个密室顿时又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他望着黑暗中依稀可辨的关月冷面无表情的脸,脑海中的碎片一块块拼成完整的图画,他一下子想明白了许多事情。

叶凝痕“哇”地吐出一口血,他捂着胸口半跪着,浑身重量只靠无名雪支撑着。

“少……少主,出刀……出刀啊!”叶鸿不知哪来的力气,突然扑上去抓住了关月冷的脚踝。

叶凝痕怒睁双目,双手紧握无名雪,刀刃对准关月冷刺了过去。

关月冷却先他一步挣开了叶鸿,后翻连闪与叶凝痕拉开了距离。她退到了角落,小心地望着叶凝痕。

叶凝痕站在了出口的位置,封死了唯一的出路,他用刀指着关月冷,冷声道:“束手就擒还是等着我亲手砍下你的头?”

关月冷的声音很轻很轻:“可以让我说几句吗?”

“你是叶凝雪,对么?我们之间还有什么好说的吗?”他冷笑,目光恶毒。

“我不是你要找的刺客,你爹和二叔不是我下的手。”她说。

“你认为我会相信?除了你我还有爹,谁的血能打开那扇门?”叶凝痕怒道。

“也许还有别的方法可以打开门……”她底气不是很足。

“闭嘴,你现在拿着刀站在这里,你还杀了鸿叔!叶家是欠你不少,可这不是你向叶家报复的理由!别忘了你的命也是叶家给的!”叶凝痕手中刀光一闪,无形刀再次展开。

关月冷拼尽全力从他刀下闪开,退到了另一角,脸上挂了两行清泪,她说:“哥哥,你冷静下来好不好?我从没有觉得叶家欠我什么,我这次回来真的只是想悄悄地看看你……”

叶凝痕望着她雨后梨花般的脸,迟疑了一下,手中的刀几乎要垂下,可恍然瞥见叶鸿死不瞑目的尸首,他心中的怒火又熊熊燃烧起来。

关月冷缓缓蹲下身,将刀放在地上,对叶凝痕说:“这样子可以算我诚心诚意吗?哥哥。你的思路被某些看似真相的东西引导向了错误的答案,而我掌握的一些片段可以或许可以帮助你弄清楚……”

“够了吧!我那天就该让你被冻死在城外,这样就什么事都没有了!”他愤怒地说。

“即使我束手就擒你也要砍下我的头才解气吗?”她有些绝望。

回答她的是无形刀无尽的刀幕。

关月冷一咬牙,用脚尖挑起了长刀,单手一把抓住,用同样的无形刀回击叶凝痕。

无形刀对无形刀,叶凝痕的刀术更胜一筹,可骁武之血对骁武之血,竟是关月冷占了上风。双方的刀无限地交击着,昏暗的密室内火星四溅。

叶凝痕一刀落空,刀刃却擦中了石桌边的什么东西,一张大网突然从天而降。关月冷处在边缘,略一闪身就躲开了网,叶凝痕却被网在正中心。那网上似乎还缀了不少重物,直接压得叶凝痕跪在了地上。

“你还设置了机关!”叶凝痕又惊又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