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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奇怪的老者

丁兰一路急匆匆地从别墅前的树林里赶了出来,此刻她正手足无措地站在路边的路口处,望着左右两边已经空无一人的马路,连一辆路过的小车都没有,心里焦急万分。

刚从别墅里出来她可以猜测得到乔蝶雨不会在树林里,既然要跑,以他现在的心境肯定会跑到更远更开阔的地方。只是现在站在这个两边都是空荡的马路上,她实在不知道乔蝶雨会往那个方向跑去,如果选错了,就有可能永远也找不到他了,就算是在之后找到了他,以他现在的情形和身体状况,可能都会有生命危险,所以她不敢轻易动脚,也不能在这里徘徊不定,晚一分钟找到他,他就会多一份危险。

焦急的泪水无情地从她的眼里流了出来,啪啪啪地一串串的掉落在大雨里。她现在多么希望有个路人可以问一下,至少可以给自己一点希望的曙光,只是在这样雷雨交加的夜晚怎么还会有过路的行人了,再次看了看两边空空的马路,她知道自己不能再犹豫下去了,狠狠的擦了擦眼泪,用力的咬了咬下嘴唇,准备随便选一个方向找去。

只是在这时,突然她耳边传来了一声很清晰的声音:

“小姑娘,你是在找人吗?”

这声音听着很温暖,像是在这雨夜里突然照射下来的一道阳光,而且这声音仿佛有魔力一般,一下在就抚平了自己急躁的心情。

丁兰抬起伞沿,定眼一看,只见自己身边不知何时就突然出现了一个穿着雨衣的老人,说是老人是因为面前的这个男人留着长长的白胡子,而且连眉毛都是白的,只是这个老人却在他圆圆的脸上没有一丝的皱纹,眼睛大而清澈透亮,完全没有半点红尘沧桑的感觉。

但这个突然出现的老人却让丁兰感觉到非常地奇怪,明明刚才一个人影都没有,连辆赶路的车都没有,他怎么就突然出现了,而且这里前后都看不到人家和建筑之类的,他一个老人怎么都在这个暴雨之夜出现在这里了?也许,也许是住在后面树林别墅里的人吧,刚从外面赶回来的吧,丁兰在心里这般想着。

丁兰收起了自己疑惑的心思,不再去想这老者是什么人,为什么就突然出现在自己的身边,反正自己不正是在期盼着有一个人能给她指指路嘛。

“是的,老爷爷你有没有看到一个和我年纪和身高都差不多的有点消瘦的男孩子?”丁兰礼貌的问道,脸上满是期待的表情。

“呵呵!”老者和蔼地笑道。

“是不是一个穿着校服帅小伙,满脸的醉意和痛苦,哎!不知道这小伙儿遇到了什么事?!”自从昨天乔蝶雨放学回来发现自己父母被残忍的杀害在家中后,就一直不吃不喝,只是傻傻地坐着,更别说洗澡换衣服了,所以他身上穿得依然是学校的校服。

“是啊!是啊!老爷爷,你看到他往哪边跑了吗?”丁兰没想到这老者还真地看到了乔蝶雨,心中大喜过望,有些激动地追问到。

“如果你要找的就是那个小伙子,那就好说,他往这个方向跑的。”说着老者伸出手指指向了他们上学的方向。

“哦,谢谢老爷爷!真的太谢谢您了!你快点回家吧,这天气您带在外面太不安全了!不和您说了,我要去追他,也不知道他跑了多久。”

感谢完这个老者,丁兰便急匆匆地跑着要去追乔蝶雨,但就在她刚跑出一段距离时,耳边突然又传来老者和蔼的声音:“要照顾好他哦!”

“嗯,我会的!”只顾着赶路的丁兰下意识的回答到。只是忽然丁兰一下子就停下了自己焦急的步子,心中满是诧异地回头,可刚才他们所站的地方却没有了那个老者的身影,丁兰只觉得自己身上的汗毛一下就炸了起来。

“这,这,这怎么可能?……刚才才听到那个老爷爷的声音,怎么就一个转身的功夫就消失得无影无踪的,就跟他出现的时候一样,就这样突然的消失了,而且刚才的声音分明就像是在自己耳边说的,那么清晰,这怎么可能,在这样的暴雨里,还有天上轰隆隆的雷声,还这么远的距离,完全没有半点影响地这么清楚地传进自己的耳朵,怎么可能?就像是在自己心里说地话一样。而且他为什么要自己照顾好小雨,这么关心小雨,他和我们完全就是陌生人呀,难道是个超级善心的老爷爷???还是……”

丁兰心里满是疑惑,这老者太奇怪了,只是她并没有想多久,转身跑了起来,一下子把那个奇怪的老者和心中的疑惑抛在脑后,现在要赶紧找到小雨才是。

一路狂奔,她没多久就跑到了小超市门口,这里又是个岔路口,只是这次她却没有太着急,这里已尽有不少的人家和商店了,他们应该有人看到乔蝶雨的。

并没有多作停留,她就径直走进了小超市,因为这个小超市正对着她来的路,如果有人看到乔蝶雨,那么这个小超市里的人最有可能了。

“阿姨,你好!”丁兰虽然心中着急,但还是礼貌地打了声招呼。

那个收银员正在柜台下收拾东西准备回家,听到有人进来了还跟自己打招呼,连忙站直了身子,定眼一看。只见眼前站着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模样倒是长得不错,只是脸上却是一脸的憔悴,还有着不少的醉意,仔细的闻闻还能到一股白酒的味道。

“不会又是个来买酒的人吧,这年头真是的,十几岁的孩子就开始酗酒了,真不知道他们的父母是怎么管教自己的孩子的,而且还大半夜让他们冒着这么大的雨来买酒,哎!什么时代呀!”收银员心中不断诽谤到,只是脸上并没有什么异色,和悦地笑道:

“你好!小姑娘,你有什么事吗?你要是买东西要快点哦,因为我们要关门了。”

“不是,我是进来问您一下,有没有看到一个和我差不多大的男孩子经过这里,他应该没有打伞,哦,他穿着的是一身校服。”

“哦,你是找那个男孩子呀,看到过呀!而且他还闯进来买了一瓶酒就跑了,还弄得地上到处都是水,害得我拖了半天的地。”收银员有些抱怨道。

“那您有没有注意他往哪个方向跑的,离开了多久?”丁兰激动又焦急的追问到。

“有啊!他往风柳一中的方向跑的,不过也没有跑多久,就十几分钟吧,你现在追过去说不定还能追得上他!哦!对来,他走的时候给我一张五十的,钱有多的,只是我还没找钱他就跑了,既然你们认识我就找给你吧!”说着便是低头去找零钱去了,虽然她是个普通的世俗妇女,平时还有些爱唠叨,但却从不做昧良心的事。

“你好!找你三十七块五毛。”收银员职业性地递出手中的零钱,只是眼前哪里还有丁兰的声影,听到收银员告诉她的话,她哪还有心思等收银员找给自己的钱。

“小雨,等着,兰姐来了!”丁兰一溜烟儿地消失在了依旧狂风闪电不歇的暴雨里。

看着被暴雨和夜色淹没的只剩下模糊的背影的丁兰,收银员只好无奈地收回了手中的零钱,口中喃喃道:“真是个奇怪的小姑娘,连钱也不要,还有之前的那个男孩子也是的。但看刚才这小姑娘焦急的表情,连等我找零的时间都等不了,应该是发生了什么大事吧。哎!希望她能找到那个男孩子吧,愿他们都平安无事,看他们的样子,还都只是个可怜的孩子呀!”这收银员阿姨倒是为他们默默地祈祷了起来。

“小雨,你在哪里?小雨,你在哪里呀?”

“小雨,我是兰姐啊!小雨,你在哪里?”

丁兰气喘吁吁地边走边喊,从小超市里出来后她就一路狂奔,比刚才跑到小超市那段路的速度还要快上几分。刚才听到那个收银员阿姨说她和乔蝶雨只不过差了十几分钟的时间,她想自己跑快些应该可以追得上他,其实她和乔蝶雨醒来的时间本来就隔的不多,也就半个小时不到,只是丁兰不知道而已。

虽然她是练过功夫的,体质体能自然要比乔蝶雨强得多,但毕竟她和乔蝶雨一样已经一天一夜没有吃过东西了,而且她还小瞧酒精的作用了,还是一整瓶白酒,能跑这么远,现在还能站得住已经是奇迹了。丁兰实在是累了,已经跑不动了,但她还是强撑着自己的意志,咬着牙,一步一步的挪动着已经痛得有些麻木的如同灌了铅的双腿。

“小雨,你在哪里呀?你在哪里呀?快出来呀!我是兰姐!……”

丁兰一遍一遍地喊着,她只觉得自己累得连声音也变得微弱和破碎一般,在这暴雨声中根本就传不出去,似乎只有自己能听到一样,但她还是一遍又一遍的喊着。她希望乔蝶雨能听到,能给自己一些回应,会在迷茫的雨夜里能寻着自己的声音找过来,会突然就这样完好无损地出现在自己的眼前,她知道如果自己不喊的话,他们有可能就错失在这能见度极低的暴雨里,从此擦肩而过。所以她一遍又一遍地喊着,一次又一次地坚持着,尽管自己已经没有太多的力气来呼唤他,可她依旧坚持着。

忽然,她只觉得意识一阵模糊,脚下一软,差点就晕倒在了地上。

“我不能倒下,我不能,小雨还在等着我了!我一定要坚持下去,我一定会找到你的!”丁兰狠狠地摇了摇头,想让自己变得更清醒一点,此刻,她的体能仿佛已经到了极限,好像随时就要倒下去一样。

“老天!可怜可怜我吧,让我再多撑一会儿,让我找到他吧,求你了,求你了!”极度虚弱的丁兰此时只能在心里祈求上天能给她一些奇迹,因为她实在是快要撑不住了。

“叱……轰……”也许是上苍听到了丁兰诚心地祷告,这时天空突然闪过巨大的闪电,一下子划破了夜空,将丁兰眼前的一切瞬间照亮了不少。

这声惊雷一下子让丁兰原本昏沉的意识清醒了不少,疲惫的眼睛陡然睁得圆圆的,眼前模糊的一切被那道闪电照得像白昼一般,突然,十几米外的马路地面上出现了一团黑影,这影子好像是一个人蜷卧在那里一样,这一刻,她脱口而出,惊叫道:

“那是,那是小雨!一定是他!”

丁兰瞬间就判定那个蜷卧的影子就是乔蝶雨,因为在这样的夜里这个时刻里如果那个影子是个人就一定是乔蝶雨,而且她已经经受不起失望了,她的精神和体力已经到了极限了,如果错了,她就真的不知道怎么办了,所以她把一切不能接受的胡思乱想的念头丢得远远的,心里不断地告诉自己那就是乔蝶雨,一定是。

“小雨,小雨!”丁兰再也顾不得依靠在肩头的雨伞了,一把丢在了身后,屏足了一口气跌跌撞撞地跑了过去。

“小雨,小雨!”待靠近些丁兰已经可以从微弱的路灯里辨别出那个影子就是一个人,而且还穿着他们学校的校服,紧绷的心弦一下子轻松了不少,忽然脚下一软,跌倒在满是积水的马路上。

“小雨,小雨!”她连忙挣扎地爬了起来,右腿的膝盖处在刚才跌倒的时候坏破了,正在流血,片刻就染红了她的裤子,但丁兰根本就没有在意,再次屏足了口气艰难地跑到了乔蝶雨身边。

心痛地眼泪一下子疯涌而出,她并没有马上扑上去,而是一步一步缓缓地挪动着她沉重的双腿,整个身子轻轻地颤栗了起来,不是因为雨夜里淋得透湿的寒冷,也不是因为膝盖处深深的痛楚,而是,而是此刻被泡在积水里乔蝶雨。

虽是昏暗的灯光,却依旧可以清晰地看到乔蝶雨那原本帅气的脸现在变得异常的惨白,白得可怕,白得像是已尽死去了一般,脸上因刚才的剧痛而扭曲的表情并没有因为他的昏迷而散去,放在额头前的拳头还紧紧地握着。

是的,丁兰在看到乔蝶雨此时痛苦恐怖的样子时,刚才因找到他的点点喜悦被狠狠地击得粉碎,连同她的心也被打击得四分五裂,她以为,以为乔蝶雨已经死了,已经远远地离她而去。

她缓缓地用颤抖的手指伸向乔蝶雨脖子处,在碰触后的片刻,再次嚎啕大哭了起来,哭声里充满了无尽的伤心和一丝如释重负的喜悦。是的,是喜悦!因为虽然乔蝶雨的身体已经冰冷得没有半点热气,但从他的脖子处却传来了强有力的跳动,如同跳动的火花,瞬间点燃了丁兰已经碎裂的希望!

“小雨,小雨,快起来!走,兰姐带你回家,我再也不会把你弄丢的!我保证!我保证!”丁兰没有墨迹,擦了擦已经分不清是泪水还是雨水的脸庞,艰难地将乔蝶雨从地上拉起来背在背上。

“走,我们回家!我们回家!”她温柔地对着背上的乔蝶雨说到,深吸了口气,艰难迈出了第一步,第二步,第三步……

狂风暴雨里丁兰就这样一步一步地背着乔蝶雨往家的方向走去,虽然慢,虽然有些摇晃,虽然是那么地佝偻,却很坚定,如此的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