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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汴梁校场 第七节

“淳于家主,现下如何?”宇文远身形一止,看着盘膝缓缓坐倒在地的淳于中,冷冷问到。思玉此时已然是看的呆了,她虽知宇文远一身内力了得,定然不惧淳于中几人这般围攻,但也想着宇文远定然有一场苦战恶战,不料想宇文远看似便像是将这望海潮掌法使了一遍,淳于中等人已然尽数落败!

“天意……天意……”淳于中此时坐在地上喃喃而语,全身内劲好似忽然被人全数抽空一般,四肢百骸都是软绵绵的毫无劲道,勉强能拿捏着坐在在地上,再看那些侍卫,一个个如同被抽了筋的龙王三太子一样,都是躺在地上死鱼一样翻着白眼,哪里还有半分往日那般精干剽悍气势!不由满脸颓废之意,苦笑不已道:“报应……这都是报应啊……为了今夜之事,我布下多少耳目?将那两个花子一举擒下,骗得费公明远走数百里外,便是那金国皇帝,还当我此番乃是忠心耿耿替他前去办事,裴孤鹤一众人等,尽数被我设伏杀死,唯独走了裴孤鹤一人,我只说今夜之事,虽不敢说做的天衣无缝,也可算是十拿九稳,只今夜一过,便从此不在世上抛头露面,自自在在过半世逍遥日子,可惜人算不如天算,竟然栽倒你们两人手里……”

“如今说甚么也是无益,还不如痛痛快快的将你所知之事,都一一说了出来!”思玉见宇文远面色峻冷,也是一脸苍茫之意,知他如今将淳于中一举制住,却是心中千头万绪,不知从何问起,便开声道:“你如今先说,我师父现在何处?”淳于中略微抬头看了两人一眼,叹息一声道:“你们说那癞和尚么?他已被叶知秋带走,你们去寻叶知秋要人便是?”

“叶知秋?”宇文远神色一震道:“叶知秋要我师父作甚?他将我师父带去何处了?”思玉也是一脸焦急之色,淳于中脸上尽是生无可恋之意,摇着头道:“叶知秋与我不同,如今立功心切正盛,他带走癞和尚,自有他带走这和尚用意,至于带去哪里,你们也不用慌,想必过几日,这南北武林中必有消息,你们到时候只管去,便能见到!”

“这么说,你是不肯说了?”宇文远见淳于中语焉不详,也是神色一冷,一步上前,附身揪住淳于中胸前衣襟道:“你该当也知,我今夜为何事而来,裴大侠已然将这事情来龙去脉尽数告知与我,你若是明白,便好生将我师父去处,还有你所知之事,原原本本说了出来,若是不然……”

“若是不然便怎样?”淳于中却是扬起脸来,甚为不屑瞧了一眼宇文远道:“左不过你今夜将我一掌毙了,哪有如何?我现下这般模样,与死何异?癞和尚究竟被叶知秋带去何处,我实是不知,他与我同为金国皇帝效力,甚是害怕我得知他那事情,分了他一分功劳去,你当他便肯将此事告知与我么?若不是我今夜有此一会,不愿再招惹这世上俗事,比当我便肯将那和尚拱手送于他么?”

宇文远被淳于中这一问,倒是愣在原地,不知如何应答,手上一松,扑通一声坐在淳于中对面,也不知是该接着逼问,还是该一掌就此将淳于中了断。就听思玉在背后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远哥,你就让淳于家主愿意说些甚么,便说些甚么!”淳于中闻言看着思玉却是凄惨一笑道:“姑娘倒是好心思,看的出来我淳于中再无恋世之意!”

“我乃是我大哥一手带大……”淳于中顿了一顿,抬头看看天上漆黑夜色,缓缓而言道:“一身功夫,也尽是我大哥所授……不过我大哥为人看似刚正严直,但对自己这家人,却有几分宠溺之意,我便是其一,我那不成器的侄儿淳于和,便是其二……”

“此事也非你一家所有……”思玉却是搔了搔脑袋道:“说是长兄为父,实则为兄之人,生怕自己有不周之处,不免便放纵些.....”淳于中也是慨然点点头道:“不错,我那大哥对我,确有几分放纵,等我年长知事,便不愿在家,一心要去江湖上闯荡闯荡,不过几年,凭着我这一双凌空爪和这一身轻功,便也在武林中搏了一个鹫神的名头……这原本也是一件极露脸之事,可我自幼骄纵惯了,在外行事,从来都是花钱如流水一般,偏生我那大哥,将这银钱看的比性命还重,原本我以为他乃是一只铁公鸡,一毛不拔,直到后来,我才渐渐知晓,原来他攒下这许多银钱,乃是另有所用!”

“谁要听你这些陈年旧事?”宇文远却是听的甚是有些不耐烦,冷喝一声道:“你只说那蜡丸密信之事,当日究竟交于谁人?”思玉见宇文远有些急躁之意,连忙再身后劝了一句道:“远哥,你莫急么,让淳于前辈慢慢说”宇文远听思玉相劝,也是强自忍住一口气,满脸不适之意,淳于中却是淡然一笑道:“为了这银钱之事,我数度与我这大哥翻脸,后来得知他竟然是存下这许多银钱,备着将来岳韩二帅北征军需所用,我心中甚是不忿,一怒之下离家出走,一心要将我大哥这一番心血化为乌有……”

“所以你便投了金国了?”思玉闻言也是冷笑一声,难怪此人今夜舍弃所有,只为骗得众人手中金珠宝贝,看来也是颇有根源!淳于中也是低头一笑道:“不错,那时这当今金国皇帝完颜亮,还未篡位,我便投在他麾下,只是此事极为机密,除了这完颜亮之外,并无第二人知晓,当时这完颜亮,身为金国中都留守,手握金国中都军权,此人极为机敏,数度觉察金国这军国大事被人泄密,便命我暗地查访,其实也是以此验一验我的根底罢了!”

“因此你便查出宇文虚中伯父之事了么?”思玉见宇文远坐在淳于中面前,身上微颤,知他也是在强自压抑心中怒气,便开口问到,淳于中却是一哂道:“姑娘将宇文虚中看的有些太过简单了罢,他非但行事谨慎,手下又有诸多武林高手供他驱驰,人人都是效死之士,哪里有那么容易,不过我心知宇文虚中麾下,必然有大宋武林中人,便在上京留了几分心思,终于有一日,被我撞见裴孤鹤,他与我乃是旧相识,又在这上京相逢,自然是相谈甚欢!此人虽是武功不错,只可惜为人太过愚直,当真以为我乃是一只闲云野鹤,自是十分佩服,可虽是如此,他这口风甚严,几度试探,我也不曾问出个所以然来!”

宇文远同思玉两人此时心中都是紧张万分,淳于中说到此处,已是将及这蜡丸密信之事,都是眼神炯炯瞧着淳于中一声不发,淳于中倒是深吸几口气,看着两人一笑道:“后来有一日,这裴孤鹤要往江南一行,随行的却有那会稽二陈之中的陈三,我当时已然打探出裴孤鹤疑心自己师兄死因不明,料定他二人前往江南必有要事,便悄悄随他二人前往,路上却装作故意赶上,说那与他师兄之死有关的铁书生藏身汴梁城中,这裴孤鹤一闻此信,果然忍耐不得,便要前去寻那铁书生问个明白,托付让我带那陈三前往临安,说是找一极为紧要之人!”

“可是让你前往临安韩府么?”思玉已知此事必然跟自己爷爷有关,到底忍不住问到,淳于中也是点点头道:“不错,正是前往韩府,只可惜,那陈三从未到过临安,也未见过韩世忠,我虽不知他到底要见韩世忠何事,想来也必然是有紧要消息传达,便故意在半路迟延,暗地命人拿着完颜亮中都留守印记,快马赶往临安,找那金国暗藏在临安之人商议此事!等到我同陈三赶到,临安城内早已有备,陈三所见所闻,无一不是韩府气象,实则乃是有人故意而为之,那府中上下,连韩世忠都是找人假扮的,可怜那陈三不知就里,竟然就此将那蜡丸密信交付与那假韩世忠,我本以为此事不大,最多便是将裴孤鹤擒下,谁知回到金国不过数月,宇文虚中满门被杀,我那时方才有些心惊,看来这其中关系甚大,知道此事若是泄露,我必被宇文虚中麾下那般武林高手乱刀分尸,便立时下手将那陈三除去,来个死无对证!”

“那在临安城假扮韩大帅的,却是何人?那潜伏在临安的金国秘谍,又是何人?”宇文远见淳于中虽是说清来龙去脉,却并未将此事说的分明,登时有些焦急问到,淳于中倒是冷冷一笑道:“怎么?你想寻来那两人报仇么?我也不怕告诉你,自宇文虚中事发,这几人也早已被人灭口,免得被人查出那幕后指使之人!只不过这般手段,瞒得住别人,却瞒不住我,我在金国之时,已然是知晓这蜡丸密信乃是被何人送回!”淳于中至此猛的一顿,宇文远见他至此忽然不说,心中大急,猛地身子向前一倾问道:“是被何人送回?”(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