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冠盖京华(5)

又一次大朝会,朝堂上发生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情。户部章进宗拟呈半年开支时进献一头通州所得白鹿并一封奏表,其措辞文辞华美不必说,引经据典称赞白鹿降世乃是政通人和天下归心的表现,更难得的是浸透在一字一句中的卑躬屈膝、刻意逢迎,圣上龙颜大悦,当堂赐下丰厚奖赏。礼部韩适不经意间浏览了一遍进白鹿表,顿时惊为天人,上奏言道这写白鹿表之人可谓是才华横溢,若任其只是屈居某些权贵府中,着实有些屈才了。皇帝得了号称祥瑞的白鹿,圣心大悦,随口赏赐了写奏表之人面圣的机会。众人皆言皇恩浩荡,这进表之人不过白身竟能得见天颜,真是几世修来的福分。

散朝上衙时,常译见太监呼喝着出宫宣旨,不由苦笑,世人皆爱听好话,故而朝廷越来越多趋炎附势之人,这进表之人怕是仅凭三寸不烂之舌便能哄得皇帝为自己赐下官身了。

三日后有传言流出,那进表之人竟然有功名在身,只因善于经营而在通州等地略有薄产。其人眼光长远,行事周到,不过短短半个时辰便深得皇帝青眼,更是擢升其为七品尚宝司少使。有御史上奏皇帝此举不合朝廷规制,礼部韩适却极言用人当不拘一格,此人文采斐然又精通经济之道,圣上此举于朝廷有百利而无一害。

白胡子御史吹着胡须怒视韩适:“韩大人,不知那裴姓商贾与你府中送了多少宝物,你要一力为他说话?”

韩适辩道:“白大人此言差矣,韩某从未见过其人,不过是见那人奏表文辞优美而有理有节,起了惜才之心罢了。况且陛下曾亲自召见其人,想必甚是赏识其才干方才有此决定,您何必口口声声说韩某包庇?”

“哼,如果不是利益相关,一个没有补上缺空的举人何德何能忝居七品官职?”

“陛下,臣有本奏!”章进宗见白世松咬紧不放,而龙座上皇帝明显不悦,朗声道:“此白鹿为裴骃从通州运货进京时偶然所得,当时偶遇雷雨,那白鹿一直尾随商队,裴骃命人围捕其后便思及此等灵物理应进献圣上。进京后趁着到户部办理文契的机会将白鹿送到户部官署,微臣不敢耽误,马上便上报了此事,并未如白大人所说有什么苟且之事。”

“既是商贾围获,那怎么算得是天降祥瑞?”白世松依旧不依不饶。

“天降祥瑞乃是圣上有德,天下之大幸,各位何必争吵不休。”徐德庸终于出声:“再说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白大人说话当三思,裴骃既然能护送灵物进京,想必也能为朝廷引进海国异宝。圣上励精图治从不闭塞视听,眼下既然有人精于海上行商,为何不能用于朝廷?”

“可是那裴骃毕竟是一介白身······”白世松还想再说,皇帝道:“够了。裴骃此人颇有才干,朕不愿浪费一个人才,命他为尚宝司少使,既能增添朝廷税赋,每年不过花费数百俸银。又能向天下昭示朝廷量才而用的气度,众卿不必再议。”

皇帝意志坚决,白世松也不自讨无趣,随着众人道:“是,圣上圣明!”

莫维维今日无事,思忖常译几日来还为那日之事耿耿于怀,午时过后便逛到西市去挑选了一个颇为精致的花盆。那个店铺新近开张,存货皆为海国精品,式样花色与大邺惯用的都不一样,很是引得京城众人趋之若鹜。尤其特别的是店铺内部格局,采用的是现代理念,不仅分门别类摆放,还设置了数个雅间供权贵富人慢慢赏鉴挑选。里面的伙计样貌清秀举止优雅,让进内的人有如沐春风之感。莫维维挑的是红底青花琉璃花盆,想着将清水瓶中养着的垂兰种在其中肯定分外好看。出了铺子寻到口碑最好的糕点铺,为常译买了一份桂花糕,小心翼翼穿过人流回武安侯府。

裴骃手下掌柜相中了西市一个两间铺面的成衣铺子,想着要将念薇锦在京城打出一个招牌,请了裴骃前去视察。那铺子地段极好,只因原主年老力不从心,后人又无心行商,便想着将店铺租赁出来。裴骃却道是买下还可,王氏商行从不赁人铺面。原主不肯,掌柜陪了裴骃出门,与堪堪经过街角的莫维维错身而过。

回到铺子时伙计来报说后院雅间里面有一贵客,走去一看,韩适宽衣博带一派仁人君子之风,见了裴骃捻须笑道:“我在朝堂之上见了那封进白鹿表,便觉得执笔之人一定是个风姿卓然的开明之士,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呵呵,先生过誉。裴某一介商贾,略微识得几句名士之言,不过借花献佛罢了。敢问?”

“老夫韩适,供职礼部。”

“原来是韩尚书,裴骃失敬。”

“今晨宫使来旨,裴骃幸得圣上点为尚宝司少使,听闻韩大人多番为裴某美言,实在感激不尽。”

韩适笑道:“老夫也是欣赏裴大人文采斐然,今日亦是兴之所至想要来看看你这位才高八斗书法堪绝的隐世高人。”

裴骃摇头自嘲道:“韩大人谬赞了,天下才子何其多也。当日进献白鹿时亦是兴之所至做了那篇进表,恐怕不少人在背后骂我毫无文人风骨吧。”

韩适大笑道:“哈哈,既是兴之所至,何必在乎他人言说。学得文武艺,货与帝王家。先前裴大人远离朝堂,确实是埋没了啊。”

裴骃语带遗憾道:“不错,好男儿当思为国尽忠,建功立业。裴某年已不惑,也不知可还来得及。”

韩适直道:“怎么来不及?朝闻道夕死可矣。我大邺王朝历代君王皆想打通海国贸易,无奈颇多製肘,裴大人既然精通商贸,圣上又钦点你为尚宝司少使,以朝廷名义与海国通商的重任必然要落到裴大人肩上了。”

裴骃连忙道: “大人这样一说,在下真是豁然开朗。既然朝廷用得着,裴某必定殚精竭虑,死而后已。”

“呵呵,”韩适抚须笑道:“裴大人是朝廷新秀,以后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大可过府来问老夫。”

裴骃闻言连忙起身,躬身行礼:“裴贤吉在此一谢韩大人进言举荐之恩,二谢大人提点之情。日后但有差遣,必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贤吉客气了。”韩适亲自将裴骃扶起,笑意直达眼底:“你我同朝为官,自当相互提携,再说老夫实在是欣赏你的文采书法,以后有时间还要与你切磋切磋。”

裴骃道:“大人知遇之恩实在令裴某感激不尽,哦,对了,此次进京裴某还带了前朝随云先生的一本字帖,韩大人风雅之至,烦请您赏鉴一番。”

“你说随云先生云眭?”韩适闻言大喜道:“随云先生一生淡泊名利如闲云野鹤,书画造诣极深,可惜作品存世不多,我的恩师祖上传下一封随云先生的书信,可谓是奉若至宝,连我也只远远看过一次呢。你真的有随云先生的字帖?”

“不错,”裴骃笑道:“我的一位生意伙伴文韬武略仗义疏财,知晓我喜爱随云先生的墨宝,临行前把重金请来的字帖送与了我。既然大人也喜欢,稍后便命人送到府上。字帖能得大人保管,也不负随云先生一生才名。”

韩适来不及谦虚,径直说道:“你若真能将字帖借我赏鉴几日,老夫实在感激不尽。”

裴骃说道:“裴某自然愿意,因为府中行礼李还未归位,回府便寻出字帖送到大人府中。”

“好,那就好。”韩适丝毫不掩喜悦之情,连连抚须称赞。眼见天色不早,便辞别裴骃出了铺子。

韩适爽朗笑声犹在耳际,裴骃立在铺面前看烈日西沉,不由轻叹一声。一个面目平凡的男子站在他身后几步开外,不解地问道:“一切尽在我们的计划之中,先生为何叹气?”

裴骃淡淡说道:“满朝文武高官中,唯有韩适依旧一片丹心,为了完成大业,我们却不得不算计……”

男子说道:“原来先生是感叹此事,可是如今已无退路,还好主公并不是不择手段之人。韩适此事,于他并无伤害,先生无须太过自责。”

裴骃笑道:“此事上,木一你比我看的透彻,惭愧啊。”

“先生可不能这样说,”木一抱拳道:“那韩适与您皆是性情中人,此番借他接近皇帝,您心中必是有些内疚。您放心,我已经派人去取随云先生的字帖,暮食前便能送到。”

“韩府要节约一顿晚饭了。”裴骃笑道:“以他对随云先生的仰慕,今晚必定寝食难安,要通夜观摩了。”

“呵呵,有可能。先生您当年研制念薇锦的时候不也是几宿未睡吗?”

“是啊,心中有期盼便能坚持不寝不食。”裴骃语气微沉,木一想到自己多嘴勾起了先生心事,恨不得给自己一个耳刮子,安慰地说道:“木五已在来京路上,信息传递不便,想必已是有了收获,先生无须太过担忧。”

木一的安慰之意溢于言表,裴骃笑笑:“放心,快三年了,我已经有了心理准备。最差的结果也就是将来到了地府向她们娘俩赔罪吧。”

“先生。”木一急道:“裴小姐一定没事的,属下一定平安把她带回来。”

“嗯,谢谢你。”(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