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芳草迷途(4)

吃完饭,两人赶车向北行去。行至荒无人烟之地,裴骃道:“一切都因冬至时陌薇与吴家小姐发生争执而起。我原本以为已经过去了,谁想竟是埋下了如此大的祸根。北狄入境,与我交好的晋山先生因不满朝廷主和,上书惹恼圣上,被罚闭门思过。吴樟一心振奋家声,朝廷风向变动,我这昔日贵宾自然成了眼中芒刺,没想到他会为了神不知鬼不觉除掉我而布下大局。我现在是真心希望他们不知道陌薇的踪迹,那样,我穷尽一生,总还有可能找到。”见铁子仍是不解,又道:“只要他言明,我自会离开吴府,不再牵连到他,他却狠心欲除之而后快。我因遇上你而活命,陌薇却不知飘零到了何处。”

铁子恍然大悟:“义父出事,只剩妹妹一人,吴家就想把她嫁给傻子大亮。因她机警,打晕清芷代替自己,趁人没有发现逃了出去。可能是怕被人抓住,不敢回花溪村,所以躲在了某个地方。”

“不错,我也是这样猜测。她不敢回村子,便只剩往桃花涧与张兄汇合一起寻我一条道路。所以我们要往北行,雁过留声,总会寻到她的踪迹。”

“是。”有了目标和方向,铁子有了动力,赶着马儿快跑,想要早日找到陌薇。马车在道上颠簸,裴骃失笑:“这孩子,一点不稳重,哪里像要做将军的人呐。”铁子闻言并未搭话,比起做将军,他更想做有爹的孩子.

两人一路奔走打听,却无人见过一个独行的少女。眼见就要到桃花涧了,铁子有些灰心,生怕是白跑一趟,义父又要着急上火。

这日在道上行驶时偶遇有人求援,一健壮少年道自家先生突发急病,想要赶去镇上求医,马车却突然坏掉无法再用,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很是让人焦心,恳求裴骃二人送先生回转求医。裴骃闻言略有踌躇,却在看清老者面目后大吃一惊,原来老者正是诚望先生。只见他面色微紫,呼吸急促,显然病得很重的样子。急忙让铁子帮着将他扶上马车,掉头往先前经过的镇子行去。

到达镇上,找了当地有名的大夫问诊抓药,两次用药后,诚望先生的病情渐渐好转,日暮时分竟醒了过来。看见裴骃坐在床前,勉力坐起,笑道:“贤吉兄。没想到绕了一大圈,竟是在病得要死的时候找到你。”

“有缘自会相见,先生勿说不吉利的话,您不过是奔波太久过度劳累,歇歇就没事了。”裴骃劝慰道,听得诚望先生话里竟是在找自己,不由奇道:“先生说找我,是有何事?”

轻咳两声,示意侍从在门外守候,诚望先生道:“不瞒贤吉兄,我效力于通州王氏,其远祖亦为皇室正统。现在的当家人年仅二十出头,其于经商一道颇有天赋,现已累积万贯家财。为了重振家声,公子求贤若渴,特命我等四处招纳有识之士,以便共图伟业。”缓口气继续道:“我曾提起贤吉兄真知远见,公子神往久已,若非俗事缠身,此番必定亲自相请。”

没想到诚望先生如是说,裴骃心中天人交战。世间男儿无不以建功立业为志向,皆盼着有朝一日衣锦还乡封妻荫子。另一方面,自幼所学忠君爱国思想浸淫甚深,说起造反,并非人人皆能轻易下决定。

看出裴骃心中所想,诚望先生摇摇头:“贤吉切勿多虑,公子并非想要揭竿而起,若非必要,我等实在觉得能封侯拜相做那一方之主更逍遥自在。居高位者尊崇谋士食客,以我等智谋能为世人谋福利,也不枉费多年苦读啊。”

见裴骃仍是沉吟,又道:“贤吉兄是在担忧令爱吧?”

“您怎么知道?”

“我专程为你而来,曾在花溪村打听到你为寻女儿而外出,连云镇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盘旋几日未见你踪迹,打听到一些令爱的事情,估计你会往桃花涧来寻,故而才在半道上相遇。”

“您知道多少?”

诚望先生似有迟疑,片刻后道:“人心易变,如吴樟那等卑劣小人,攀炎附势心思歹毒。你若愿意,我可叫他一门具灭鸡犬不留。”

闻言沉默,裴骃知道先前自己所猜竟是事实,叹口气道:“那倒不必,现下我只想找到女儿,由她决定如何处置。”

诚望先生跟着叹气:“世道不稳,贤侄女踪迹全无。我听闻青州杨怀义多方搜罗少女献与北狄高官,已命人前往打探,贤吉忧虑无益。”

听说已经着手打探,裴骃心底升起希望。王公子手下众多,若真能寻到陌薇,与他一同造反又有何难。当即应允前往通州一探,若真为明主,自当竭力辅助,条件是王公子手下尽力帮忙寻找陌薇。诚望先生道此事容易,他手下金木水火土十组五十人,可派专职收集情报的木组详加打探。当着裴骃的面写下任务附上裴骃所作画像,让侍从金一立即传出,尽快寻找陌薇。歇息两日,诚望先生病已无碍,四人驾车往通州奔去。

王公子果真如诚望先生所说礼贤下士,观其行事作风,亦是一派大气,堪称人中龙凤。裴骃与其清谈半日,心甘情愿奉其为主。王公子亦采纳了裴骃所说,大力修建书院,招纳王家作坊工人中有灵性的后辈择优免费培养的建议。任命裴骃为书院院首,又送铁子进了王氏专门培养人才的修善堂,习文练武,炼铁成钢。

一场变革悄然在通州兴起,茁壮的大树悄然将根系牢牢扎在民心之中。只待时机成熟,现在所有的付出,将来都会得到可观的回报。

洛州的和谈还未结束,双方在疆域上争执不休,北狄甚至叫嚣用拳头说话,杨怀义心中窝火,再一次拂袖而去。

回到府衙,摔烂侍女送上的茶杯,挥退众人,只留下常译及其心腹谋士,杨怀义抱怨道:“可恨北狄蛮子胃口太大,竟想划走青州半境,这让我以后有何面目面对世人,面对皇上。”

“都督息怒。”常译敛目,垂首侍立。心知其不过是想借自己之口向皇上表忠心,自己并非杨怀义嫡系,并不好太过出头多言。

一旁着青色素袍的文士颇为赞赏常译知进退,捋须道:“穆格受北狄大汗爱重,性格亦骄傲自大,确实很难拿下。毕竟青州战事失利,我方底气不足。”

此言颇有些触人痛脚,杨怀义心中憋气,却也明白其言有理,半晌道:“薛定山枉为武举状元,竟然难当大任。”大邺朝分文武科举,三年一选为朝廷选拔人才,薛定山当年夺得魁首,人又知情识趣,很得丞相徐徳庸赏识,镇守青州本意是容易立功,好在兵部立足,方便丞相与政敌分庭抗礼。可谁知他竟是绣花枕头一个,北狄叩关不过三日,就将脑袋送了出去,害得自己措手不及,大半个青州都被狄人占去。朝廷不满,皇上震怒,要不是丞相多方斡旋,恐怕自己早就青纱不保。

“薛定山害人误己不值一提,当务之急是尽快结束和谈。年关将近,京城想要听到好消息。另外,被丞相发配而来的清流名士也快到了,文人的笔不好打发。”文士道。

“酸儒可恨!”杨怀义曾吃过文人的亏,愤愤骂道,丝毫未记起为他出谋划策的也是儒生文人。

文士闻言不以为意,眼下事情纷乱,很有些理不清的感觉。之前派人想法阻晋山等人来青州,现在却是黔驴技穷了,丞相一时意气,生生为自家都督送来个烫手山芋。北狄方面又咄咄逼人,杨都督要保下青州怕是很难。

眼见二人沉默不语,杨怀义心中越是烦躁,遣了他们出去,自己往新纳的小妾处排遣郁闷。

出了主院大门,文士拦住常译道有事,虽不解其意,亦随之绕行到了府内花园鱼池边。“先生有何见教?”常译直言问道。

“沧海横流方显英雄本色,常世子生当逢时啊!”文士视线从鱼池中收起,意味深长对常译道。

“先生何意?不妨直言不讳。”文士追随杨怀义多年,頗得其信重,此番话必不是无的放矢。常译不欲跟他多绕弯子,眼睛直视文士,作洗耳恭听状。

文士轻咳一声,见四下无人,视线复又转向鱼池道:“此番北狄入侵,圣上不满,丞相在朝中颇受攻诘,曾令年前结束和谈。而若要结束和谈,以眼下境况则必然向北狄低头。都督经营青州多年,身怀爱国之心,怎忍心见国土被占,黎民受苦。世子年少有为,都督很是欣赏,愿以青州总兵之职换世子效力于帐下,共解青州之围,武安侯也可扬名天下。”

常译闻言不禁暗赞文士好会揣摩人心。父亲武安侯常贺为前定北将军帐下参将,后因军功封侯,亦不过三流爵位,实在是比不得一品都督手握大权。若非姑母常昭入宫得宠,常家早就淹没于京城众多权贵之中。自己名为武安侯世子,可其实不过世人眼中裙带之臣,难有机会出人头地,自己心中梦想更是难以实现。文士之言不假,若非北狄入侵,自己确实难以建功立业,现在杨怀义想要招揽自己,无非是想通过自己借助贵妃之力向皇上进言,以多一条道路保全其在青州的利益。

常译早就计划在军中发展,洛州蒋易为人懦弱,在他帐下难有机会做出成就。眼下见杨怀义伸出橄榄枝,自是欣然接受,面上却不显露,道:“杨都督为国为民,明渊甚是佩服,日后必定鞍前马后竭尽全力。”

文士见常译识时务,点头道:“世子之抉择如蛟龙选择入海,日后前途无量啊!”

“呈先生贵言,明渊必定全力以赴。”常译颔首抱拳。两人相视而笑,分头离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