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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三章:断案

东里弈爽朗地笑起来,原来他放开眉眼大笑的样子竟是如此富有感染力,能让人原本愁闷的心情顿时好上几分。他握住她的脚踝,“看来本宫的太子妃心里有的不只是一个八皇子。”

感受到脚踝上传来的温度,看着他挑起的眉,嘴角带着痞痞的笑意,仿佛是故意想要奴儿难堪。毕竟以后还要依附着这个男人的身份和权势,奴儿赔着笑脸故作娇嗔,“八殿下不过是臣妾的一位普通友人,臣妾的心中可是殿下您呢。”

东里弈轻轻勾起她的下巴,凤眼微微上挑,“哦?”

奴儿被他瞧得不好意思,娇羞地推搡他的胸口一下,起身欲走,岂料赤足落下踩到的不是绵软的鞋子而是冰冷的青石板。奴儿嘟囔了一句,“定是新眉那小妮子将我的鞋顺走了。”

身后传来一声轻笑,东里弈每次一笑眼里都会像星星一样明亮。

“我倒觉得你那侍女惯识时务。”他将奴儿拦腰抱起,阔步下楼。

奴儿的头靠在他坚实的胸膛上,她轻嗅了嗅,东里弈身上有一种极好闻的味道,淡淡的,沁人心脾。虽然天色已晚,但路上总还有几个稀稀疏疏的人影。

奴儿有些不好意思,不由地将头埋在他的胸膛上,不让别人看见她脸上的红晕。东里弈感受到怀中人儿的娇羞,嘴角弯起一抹弧度。

太子妃所居住的来仪阁白日里又宽敞又明亮,夜里的走廊上每隔小十步都会有一盏琉璃宫灯照路。东里弈大步走进,将奴儿稳稳落落地放在床上,原本侍奉在寝殿内的侍女一见太子这阵势早已瞧瞧退下。

偌大的宫殿中只有她们二人。奴儿此刻坐在床上望着东里弈,往日里的冷静早已消失殆尽,她就像是一个小女子一样,此时此刻脑海中的几百种想法冒出。

嫁人之前宫里姑姑曾隐晦地教过她许多房中之事,她如今正值妙龄,多多少少也会感觉到东里弈眼中的悸动的情绪。他这是想要圆房了吗?

不知为何奴儿的脑海中突然浮现出儿时的场景,她躲在衣柜里,捂着自己的嘴巴亲眼目睹了父亲是如何强占母亲,如何用最下贱的语言攻击她,用最折磨人的办法踩碎她的尊严。

她的心中陡然生起惧怕之情。对于此事内心中的拒绝和防备变得更重。于是她用戒备的眼神看着东里弈,心中期盼着他会懂得自己的意思,不要强迫自己。

然而,她着实是高估了太子殿下的脸皮。

东里弈抽身上前,他离她很近,奴儿甚至能够数清楚他的睫毛有多少根。但是他的身体却没有一处碰着她,他的手撑在她的身侧,与她保持着一根手指头的距离。

“你方才说你的心里都是本宫。”

“难道是在骗我?”

他的气息落到她的脸颊上,奴儿能感觉到他身上的男子阳刚之气。他的嗓音低沉诱惑有着一种属于男子独特的魅力。

东里弈顺着她的脖颈往下望去,淡淡地说了一句,“粉色不适合你。”

粉色?奴儿顺着自己的身子往下看去,身上唯一粉色的东西只有那件抹胸。她的脸变得更红了。身子禁不住往后一退再退,她讪讪一笑,“臣妾怎敢欺瞒殿下?”奴儿指了指心口,“这里,除了殿下绝无二人。”

东里弈握住她的手,盯着她的星光水眸看了半晌,也不知是自嘲还是在嘲讽奴儿的口是心非。

他猛然低头吻住她的唇,他的吻带着掠夺和侵占,不容奴儿有一丝反抗。许久,他含住她的唇瓣微微用力一咬,奴儿疼得嘶了一声,本能地想要将他推开。却被他反手控住双手动弹不得。

这个吻来势变得更加汹涌。东里弈的舌灵活地撬开她的贝齿,他突然放缓动作,这个带着血腥味的吻变得细腻又绵长。也不知过了多久,奴儿只觉得眼前发黑,辨不清方向。

东里弈适才放开手,奴儿重重地喘着气,心中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她抬头,东里弈正看着自己。他的眼中有隐隐的怒气,奴儿却不清楚这怒气究竟从何而来。

宫里的姑姑曾说,男人生气是需要哄的,最直接的方式那就是主动勾引他。

奴儿心中犹豫几回,她试探性地伸出食指勾住他的白玉腰带,将他的身子往自己身上带。没想到东里弈顺势扑上来,奴儿的脸颊骤红,吞吞吐吐地道,“太,太子。”

东里弈的手指轻轻滑过她的脸颊,在她耳边轻轻巧巧地吐出两个字,“骗子。”

说罢,他顿时起身,抽身离开。

“娘娘,娘娘!您没事儿吧?”新眉神色匆匆地冲进来。

“刚刚还好好的,殿下怎么就突然怒气冲冲地走了?”

奴儿怔怔地坐在床上,方才东里弈的话还在耳畔回响。奴儿推开新眉为她整理衣襟的手,她赤足走到窗边,手不自觉地抚上自己的心口。奴儿头靠在窗边,身子就墙靠着。

这颗心里究竟有什么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这也就不怪别人说她是个骗子了。

“娘娘,恕奴婢多嘴。您虽是陛下亲封的太子妃,可是终究嫁到了东宫。不论陛下对您多么宠爱,始终鞭长莫及,不能插手东宫之事。”

“无论现在在东宫,还是日后进了皇宫。不论是后宅还是后宫,权势虽然重要,可始终还是要依附于宠爱。眼下东宫的女人少,娘娘尚未品尝长夜寂寞。可是以后呢?”

新眉走上前轻轻地开口,“奴婢一直知道主子聪慧。只要是主子认定的事情都能做得很好。以主子的相貌、才能想要夺得太子殿下宠爱更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娘娘,您要振作啊。”

奴儿对着圆月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她缓缓转身,“新眉,我累了,想休息了。”

灯火烛灭,一重又一重的纱帐放下。又是一个难眠之夜。

翌日清晨,新眉端上今日的衣装,奴儿瞥了一眼,“把粉色的肚兜换成那件青色的玉莲肚兜。”

新眉不明所以,却仍旧点点头,“是。”

“去把周良娣她们三人一并请来,本宫今日要做一回包青天,断断案。”奴儿搭着南霜的手徐徐走到正殿的主位上坐下,南霜端了几碟小食到桌上,“娘娘一早起来还没吃东西,先吃些垫垫胃吧。”

奴儿看了一眼,实在没什么胃口,只留了一小杯牛乳,便挥挥手将小食撤下。

须臾。

“妾问太子妃娘娘安。”三人纷纷福身。奴儿抬头扫了一眼,周氏的脸留了疤,脸上挂着一层薄薄的面纱。秦鸢依旧打扮得娇艳,而杜长歌则是一身素雅的打扮,不争不抢,不会给任何人一种危机感。

奴儿没有让她们三人起身,反而淡淡地开口说,“本宫今日召你们三人前来,主要是有两件事。一是周良娣莫名毁容,二是侍女阿清被无故杖杀。你们三人今日且都好好瞧着,以免日后生出非议。”

三人福着身子,腿微微有些打颤。奴儿这才抬手让底下三个明艳的女子免礼,“请侍卫竹清。”

众人都认识竹清,乃是太子身边最为得力的侍卫,颇受太子信任,除了竹远,竹清便是太子身边最说得上话的人了。

竹清目不斜视地阔步走入,“侍卫竹清拜见太子妃娘娘。”

“竹清你且将你调查的结果细细说来,一件不许遗漏。”奴儿严肃地说道。

“周良娣的脸被毁的确与水晶荟有关,只是水晶荟上并未淬毒。而是水晶荟与周良娣日常所饮的雀尖茶,两性相冲,具有毒性。而这一点只有熟知水晶荟效用的人才会知道。”

“周良娣喜饮雀尖茶的习惯东宫上下都知道,然而水晶荟这种难见的食材便是东宫的厨子都无法妥善打理,唯有伴月楼的阿媛能熟练处理水晶荟。”

“原来是你!”周梓华拍桌而起,愤怒地指着杜长歌喊道。

杜长歌面色不惊,淡淡道,“阿媛虽说能够处理水晶荟,也不见得对水晶荟功效十分了解。周姐姐莫要轻信了旁人的话。”

“杜孺人说得有理。只是水晶荟虽然与雀尖茶相冲,然而毒性十分微小,不可能在短时间之内令良娣烂脸。唯有在水晶荟中加入丹蓝。经过调查,东宫上下唯有伴月楼的阿清先后三次分别在朱雀街的几家药堂购买丹蓝。”

“原来如此,所以那日我前往伴月楼讨要说法,伴月楼的人百般阻挠更是出言激怒我。原来是杜孺人想借我制造混乱,趁机杀了阿清灭口。”周良娣隔着面纱说出来的话一字一句都让人心惊胆战。谁能想到这个看起来人畜无害的杜孺人,竟会心狠手辣到如此地步。

“竹清,你先下去吧。”奴儿吩咐后,竹清行礼退下。

周梓华连忙跪下,“娘娘,当日侍女阿清在混乱之中撞了妾身,妾身虽然恼怒却从未想过将她置于死地。不过是吩咐了一句拖下去杖二十。一个健康的侍女杖二十绝不致死。定是有人动了手脚,还请娘娘明察!”

奴儿淡淡地看向面色渐渐苍白的杜长歌,反问,“杜孺人可有何说法?”(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