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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 发作

文清默默倚在王云羽办公室外一堵冰冷的墙壁上,沈云帆站在对面,两个人不约而同的面无表情,侧耳倾听着办公室里传来激烈的谩骂声。

又是一只陶瓷杯被摔在地上,溅起雪白的碎瓷片,如砸碎发白的冰霜。

“唉,到底怎么回事儿,你知道不知道?”沈云帆抬起头审视着文清。

文清摇摇头,她决然要咬死这件事儿,否则害人害己。

“这就怪了,难道说北安城还有赵文澄的势力存在?”沈云帆觉得不可思议,她无可奈的扯扯领口,她觉得这个地方实在憋闷,压抑的让人透不过气来。

文清的脸色有些发白,她体内的*大概已经启动了倒计时,她的手脚开始冰凉发软。一种溺水感渐渐从四肢开始蔓延,她捂住嘴,竭力强撑着。

“怎么了?”沈云帆见她的模样有些可怕,急忙扶住了她:“要不要我去叫医生来?”

文清竭力摆摆手制止了她,艰难的扶着墙躲进了一件没有人占用的小会议室。

“别……别出去说。”

她的呼吸有些困难,豆大的汗止不住的冒出来,她咬住自己的手,白皙的皮肉渐渐变红,甚至是青紫。

“我看不行,我还是去叫医生过来。”沈云帆说着就要往门外走,文清挣扎着站起身,但她实在脚下打飘儿,几乎是将沈云帆扑倒在地。

“待着别动。”她一手把沈云帆按住,一面强撑着站起身,趔趄不稳的跌撞倒门口,将门反锁了。她身子一软,栽倒在地,依旧强忍着一声不吭。沈云帆想要去扶她,她却先预料到,指着沈云帆坐着的地方低吼道:“别过来!”

沈云帆吓得不知所措,她瘫坐在地上,不知该如何是好。她傻傻的望着文清在痛苦中挣扎,却不知道如何做才能帮助到她。她闭紧嘴巴,她心里清楚,这是目前,她最应该做到的。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文清的气息终于趋于平缓,她才怯怯的站起来,往茶杯里到了点儿温水,端了过来:“来喝点儿水?”

文清就着她的手喝了一口,感觉自己的魂儿又回来了,于是双手接过杯子,将杯子里的水喝干,她的手不住的颤抖,还未从刚才的痛苦中完全解脱,杯里的水淅淅沥沥撒了一领子。

她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好点儿没?”沈云帆接过杯子:“我去帮你再倒一杯。”

“不要了,”文清一把拉过她,沈云帆靠着文清坐在她身边,文清从口袋里掏出手帕来,把脸上冷汗擦了擦:“吓着你了吧?”

沈云帆下意识的点点头,但马上有摇摇头:“你这是?”

“今天的事儿,别跟别人说,”文清连连做了几次深呼吸,她觉得自己的手脚渐渐恢复了温度,她不由得有些后怕,幸而是现在,如果是昨天晚上发病,她恐怕没办法把这个场子圆回来。她用手帕擦擦被自己咬伤的手,丝丝渗出的血在皮肉上结了痂,她轻轻扣了几下,把表面的浮皮扣掉:“我的情况太复杂……”

“你放心我不会说,毕竟燕斋全还在满世界找你的麻烦。”沈云帆望着文清,她笑的很简单,从没有任何防备一样,。她皱起眉:“可你也该告诉我,你刚才到底是什么情况,旧病复发?”

“毒瘾,”文清说起这件事儿就阵阵恨意,那种戒毒时的痛苦只有自己知道,那种千刀万剐一般的痛苦都是燕斋全慷慨赠与自己的。她长长叹了一声:“燕斋全这老家伙毒的很啊。”文清说着,便把后面的种种因果省了去,燕斋全的事儿,越少人知道越好。知道这事儿的人,无一例外的都被牵扯了进了,她不想自己一时口快害了沈云帆。

“这事儿……他知道吗?”沈云帆小心翼翼的试探道。

“谁?”文清一愣,又见沈云帆谨小慎微的神色,便猜到了:“言则鸩?不知道,我不打算告诉他,反正都没有什么关系了,还藕断丝连的做什么?”

“我不知道该怎么劝你,可我觉得如果,两个人都是认真的,为什么你不尝试一种新的生活方式呢?”她说:“看得出你对方喻的羡慕,你不是喜欢过她那样的生活么?”

文清吃吃一笑:“方喻?!我羡慕她?!”这大概是她听过最好笑的笑话了,记得小时候自己曾经说过:宁可当一个痛苦的智者,也不做一个快乐的傻瓜。卫文清从来不想做傻瓜,自然也不会羡慕。不过想到这儿确实生出几分惆怅,她现在到被称作智者了,不过痛苦也随之而来,一点儿没糟践。

锦衣玉食的日子她也过过,甚至更富有于方家,不过现在经历的事情多了,钱财,仿佛不那么重要了。

“我喜欢这样,什么责任都不用负担,一身轻松。”文清说道。

“轻松?”沈云帆睁大了眼睛,凝视着文清面上的风轻云淡,难以置信的点点头:“轻松,轻松。我要是你,我才不会放弃,本来两情相悦的两个人,凭什么不可以争取?”

沈云帆说得轻描淡写,她的人生只有一次改变,然后固定了,而文清不同,如果把生活比作在海面航船,那卫文清的船就是一艘故障的潜水艇并且遇上了飓风,一时间沉入海底,一时间又被大浪掀倒半空,随即又跌入深渊,最后搁浅在沙滩上,如果再一次把它推入大海,文清很恐惧,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我没那么多幻想,好好活着,比什么都强。”文清笑笑:“如果这也算一种幻想,那我就只有一种幻想。”

沈云帆笑道:“你的幻想很容易达到,只要追求那位言先生。”她凝重的望着文清,肯定道:“这是完全能实现的。”

文清愣了许久,沈云帆说的倒是实话。好好活着的前提就是不折磨自己,但如果卫文清和言则鸩两个人不能融洽相处,那就是加倍的折磨,好好活着自然而然也就成了一个伪命题。文清惊讶于她头脑的活络,同时也接不上话,她眨眨眼,笑道:“北安新开的电影厂最有名的演员是他的老板挖墙脚得来的,你猜这演员是谁?”

沈云帆白了她一眼:“装傻。”

当天下午,王云羽把军部能派出去抓人的手下都派了出去。赵文澄的意外出逃让他坐立不安,毕竟,如果不是内部问题,那就说明这北安城潜藏着另外一股湍急的暗流,因为他感受到了威胁,而且害怕威胁。

文清正在王云羽办公室里汇报工作,王云羽一边听,一边慢悠悠的喝着一杯热茶。

“昨天,我接到了审讯室的电话,孟伯杰受到刑讯,并且伤势严重,被送到医院抢救。我知道楼上住着一个囚犯,所以上去看了一眼,当我上去的时候,就已经看见门口的四个人昏睡不醒了。”

王云羽目光一烁,将信将疑的瞥了她一眼:“是么?你怎么知道楼上住的是赵文澄,你为什么要见赵文澄。而且据我了解,你白天就见过赵文澄,你去见她作甚?”

“好奇。”文清回答的言简意赅,王云羽多疑,在他面前,说得越多错的越多,因而文清也不加以解释:“我去见她,是因为我抓了孟伯杰,孟伯杰和赵文澄是一对儿,而且孟伯杰就是奔着赵文澄来的,所以,我觉得我应该去见她,合情合理,您说呢?”

文清没有说完,她是被王云羽的咳嗽声打断的。王云羽的目光却没有望向她,而是无意间瞥见天鹅绒窗帘遮住一半的窗子外面,正在拉拉扯扯,歇斯底里,最后纵情拥吻的言则鸩和方喻。

文清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变得如此凝重,顺势向外面看了一眼,见到同样的场景。不加多言,只是淡淡一笑。便目不转睛的望着王云羽,没有再说话。

王云羽方才回过头来,凝视着文清的不以为然,淡然吩咐道:“接着说。”

“合情合理,我说完了。”文清周身散发着淡漠疏离的气息,王云羽佩服这种能把感情从肉体中剥离出来的人,便向她投以赞许的神色。

王云羽忽略了窗外的西洋景,专心致志的望着文清,似乎期待着她有些反应。但文清自始至终都莫名的望着他,不肯多说一个字,不肯浪费一个表情。

王云羽觉得不可思议,他指着窗外问道:“你就真的毫不动心?”

文清漠然,只冷冷一笑,反讽道:“看什么热闹?”

王云羽方才回过神来,扁扁嘴啧啧舌:“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恭喜你,卫文清同志,你现在越来越像个特务了,你现在和谍的世界融为一体,真是了不起。”

“这样的卫文清更有利用价值,也更拿得出手,不是么?”文清偏着头望着他,话语间带着几分戏谑。

“要是方喻有你一半有用就好了。”王云羽不仅感叹道。

文清倒吸一口凉气,不敢想象方喻踏入这个行业对于自己意味着什么,人们对自己通常是有私心的。于是她曲意否决道:“术业有专攻,人是各有长处的,总不能天底下的人都合了您的心思吧,那样也太诡异了?”

王云羽笑了,从他的笑容可以看出他的肯定。望着这样的神情,卫文清心中一阵浓云惨淡终于拨云见日。她明白,王云羽最后还是要依靠自己的,不论他现在又多么怀疑,卫文清,是他唯一可以依靠的。

“你恨不恨我?”他突然这样问,让文清受宠若惊,呆呆的望着他,没有回答。“直话直说,恨我吗?”他又补充了一句。

他问的很诚恳,眼神中流露出一阵慈父般的怜爱之情,这种眼神文清曾经见到过,他对言则鸩无时无刻不是这样的怜爱,而文清也从养父卫甫潜的眼中看到过这样的神情,一时间难免动容。

“不。”文清回答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