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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7章 我叫加斯科因

鲍尔温意识到,他的攻击只是斩断了部分骨头,所以,野兽并没有因此彻底失去鲍尔温意识到,他的攻击只是斩断了部分骨头,所以,野兽并没有因此彻底失去行动能力。

大量的碎石溅射而出,鲍尔温不得不重新寻找机会。

他首先要保证自己少受伤。

猎人受到致命伤,可以注射采血瓶。

但他不想采用这样的治疗手段,他可不敢去打赌,自己会不会因注射血液,被古神迷惑。

话说回来,在威戈佛特兹的意识中,月之魔物对他动手似乎失败了?还让他觉醒了属于恶魔的力量?

那么,月之魔物是出于什么目的允许他进入猎人的梦境?该不会是想借他的手除掉古神吧?

越挫越勇,觉得它能够控制自己?

“冬!”

“冬!”

野兽两记重拳落下,似乎对于鲍尔温轻视它,感到很不满。

然而就在这时,一声响亮的枪声响起,子弹击中了神职人员野兽的右臂。

它身形一滞,紧接着发出一声极其痛苦的吼叫。

透过缝隙,鲍尔温看到了一个穿着猎人服装的身影,正朝着这边飞奔而来。

野兽感受着嵌入它体内那颗子弹带来的痛苦,放弃了攻击鲍尔温,勐然转过了身。

爪子在空气中划过,随之便是,同时响起的硬物碰撞声与野兽惨叫。

猎人躲过了神职人员野兽的利爪,后退半步,双手挥舞猎人斧,砸向野兽渗血的双腿。

卡察……

杀了太多野兽的猎人斧头变得有些钝,完全是凭借蛮力才将野兽的骨骼砸出几道裂痕。

猎人再次挥舞猎人斧,但巨大的野兽显然有了提防,它朝后一跳,却是躲过了斧击。

但它忘记了鲍尔温就站在它的身后。

巫师几乎是同一时间快速上前,手中的钢剑和锯肉刀挥舞起来,锋利的刀片和锯齿相配合,伴随着他的动作,在神职人员野兽的双腿上一左一右制造出两道狰狞的伤口。

嘎吱……嘎吱……

野兽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不断地发出刺耳的尖叫,发狂了一般挥舞着巨臂,意图将猎人和巫师赶走。

鲍尔温快速后退,却还是被利爪勾到了腰际。

虽然他没有受伤,但他腰间的魔药却被野兽打碎了。

药液顺着他的风衣衣摆,滴落到野兽的身上。

滋滋作响。

它相对瘦弱的右臂捂住了自己的脑袋,彷佛能够感受到某种痛苦一般,随之而来的便是兽性与人性掺杂的惨叫。

“怎么回事?”

鲍尔温余光瞥了一眼碎掉的魔药,那是他剩下的【白色蜂蜜】。

他谨慎地观察着彷佛陷入痛苦中的神职人员野兽。

暗红色的雾气,正从那黑漆漆、光秃秃的躯体散发出来。

那彷佛是由兽化血液蒸发而形成的蒸汽一样,还能听到像是怨灵般的惨叫?

但是,这些雾气似乎就并不愿意离开它,徘回在它周围没有散去。

紧接着,鲍尔温看见帽檐压得很低的猎人,毫不知情地冲了上去,似乎想要用手中的猎人斧一下子斩断野兽的腿骨。

与此同时,那些缠绕在野兽身上的血色雾气突然变得活跃起来,野兽发出痛苦难忍的吼叫,越来越像人类。

人性正在被找回?

但还是兽性占据了上风!

“快让开!”鲍尔温大吼一声,瞬移正处于冷却之中,他只能奔向野兽。

但很不幸,已经来不及了。

锋利的爪子以比之前更快的速度挥出,重重地拍在了猝不及防的猎人身上。

猎人倒飞出去,砸到大桥一侧的凋像上。

此时瞬移已经冷却完毕,鲍尔温按动机括,猎人锯肉刀恢复正常形态,下一秒,他的身影一闪,突然出现在野兽身后。

双手勐然交叉,快速挥舞斩出!

伴随着他的动作,锯齿和利刃深深地刺入野兽左右腿的小腿腿弯处,随后鲍尔温启动了机括。

左手的锯肉刀在机括的驱动下,暴力地释放展开,狰狞的锯齿疯狂生长,瞬间便将野兽的左腿关节彻底破坏。

变形斩!

与此同时,右手的钢剑已经彻底融化了野兽的右腿关节!

夹杂着骨头碎片和骇人的高温热浪,浑浊的血液疯狂泵出,喷了鲍尔温一身。

伴随着震耳欲聋的咆孝声,野兽周身血红色的烟雾若隐若现,而野兽也直接跪在了地上。

趁他病要他命!

巫师毫不犹豫地抽出两把武器,身体一矮,高高跃起。

剑刃挥舞着,袭向那近在迟尺的野兽的头颅。

随后借助身体的重量,锯肉刀和钢剑一左一右、狠狠地刺入了那粗壮的脖颈之中!

暗澹之血如泉涌喷射而出。

……

啪、啪、啪……

脸上火辣辣的疼痛让猎人清醒了过来。

他艰难地睁开眼睛,就看见一名一身黑色猎人服装,戴着礼帽的男人,正蹲在自己的身边,右手正扇着他的脸,套着黑色皮手套的左手手指正旋转着一个礼帽。

那应该是他的礼帽。

“醒了?”这个人问道。

猎人艰难地动了动身体,全身各处的肌肉彷佛都在这一瞬间被唤醒,撕扯般的疼痛与关节的酸痛同时爆发出来,他不由自主地发出了一声闷哼。

这就是猎人们遇到神职人员怪物绕道走的原因。

它的体型太庞大了,一巴掌下去,猎人有可能被拍成肉酱。

他能活下来,已经是万幸了。

他发现艰难地转动脖子,他发现自己正靠在大桥的护栏上,他的猎人斧和短柄手枪就在手边。

显然这是面前的男人找回来的。

那头恐怖的神职人员野兽已经倒在了地上,它的尸骸就在数米之外的桥面。

他狂奔到这里不是为了救人吗?

怎么需要被救的人变成了他自己。

呼……所幸,他们俩都没事。

猎人用复杂的眼神看着鲍尔温:

“我叫加斯科因,你是一名猎人,对吗?”

猎人低下头,背靠着护栏,从衣兜里拿出了采血瓶。

“你可以称呼我为鲍尔温,加斯科因神父。我劝你不要太依赖那些血液。”

加斯科因的手一僵,他抬起头,再次看向了这个招惹了神职人员野兽的家伙。

名叫鲍尔温的陌生人,从这人的打扮来看,似乎和他一样是一名猎人。

这件衣服属于教会的黑衣猎人。

不过,他可以肯定,自己并不认识鲍尔温,也没有在教会黑衣猎人的同伴之列中见过鲍尔温。

这个男人的外貌看起来就像是一名外乡人。

非常典型的欧洲面孔,金色的短发,高大的身躯,肯定不是亚楠人,而是和他一样。

外乡人。

从鲍尔温的口音中也能听得出来。

见到加斯科因没有继续使用采血瓶,鲍尔温点了点头,然后环视周围,特别是加斯科因来的方向。

没有野兽,只有尸体。

看来,神父已经将桥另一头的野兽解决干净了。

“能不能站起来?”

他将手中加斯科因神父的圆礼帽,扣在神父头顶,打量了一番。

神父有一把修剪过的白色山羊胡,这应该是因为薇奥拉的缘故。

戴上礼帽后,神父的帽檐下露出一头略显凌乱的白色短发。

鲍尔温看不到对方的眼睛,因为神父的眼睛已经被一条白布蒙住。

或许……神父的童孔已经慢慢开始溃散了。

好在神父还没有失去理智。

即便是躺着,也能看出神父的高大和魁梧,大概有两米多高吧?

他比鲍尔温还要高上一点,但也有限。

他穿着灰黑色为主调的衣服,搭配着厚实的披肩和笔挺的下摆,还有看上去是他的家人为他准备的灰白色围巾,只是上面已经沾染了不少灰尘和血迹。

加斯科因点了点头,小心翼翼地活动了一下手脚,随后便尝试着扶着护栏,让自己站了起来。

鲍尔温指着神父的围巾问道:“这条围巾是薇奥拉织的?”

神父抬起头来,用白布蒙住的眼睛看着鲍尔温,过了一会儿,他问道:“你认识薇奥拉?”

他的声音很低沉,略微有些沙哑,然后他皱了皱鼻子。

刚才只顾着身体上的疼痛,根本就没有注意到,原来眼前这个家伙身上没有亚楠人独特的味道。

凡是接受过血疗的亚楠人,身上都有一种特殊的气味。

而猎人常年与兽血打交道,受伤不断,大腿上不知道留下了不多针孔,自然身上的气味就更加明显了。

透过白布,神父看着那一身黑衣猎人服装,面对着这个陌生面孔,他心中升起了一丝警觉。

注意到神父的目光落在他的衣服上,鲍尔温微微一笑。

“这身衣服呢,是我从一名猎人的尸体上扒下来的,他似乎死于野兽的围攻之下,至于我,只是一名才刚刚来到这里的外乡人。

薇奥拉,也就是你的妻子,哦,还有你的女儿瑞曼,她们委托我找到你,然后将你带回去,所以,我就来找你了。”

神父相信了这一番话。

听到自己妻子和女儿的名字,他心中不由升起一丝愧疚,忍不住叹息一声,强忍着疼痛,弯腰从地上捡起了自己的武器。

“我明白了,但是——”加斯科因微微摇头,“我不能回去……”

他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道:“猎人的数量越来越少了,但野兽越来越多了,我不能就这样回去,躲在房间里,那不是猎人该做的事情。”

他看了看斧刃上有缺口的猎人斧,苦笑道:“这是我的责任。”

神父将短柄火枪插回腰间,空出手拉了拉眼罩。

鲍尔温不为所动,他不理解加斯科因神父所谓的责任,更不明白这样的坚持有何意义。

在他心里,他要保护只有身边的人,所以他才会在确认普西拉的安全后才离开,甚至还将哈士奇留在她身边。

至于救人?真的,那只是顺带。

冷血无情?他不是。

乐于助人?那也是在不影响自身利益的前提下,或者,这个人是他的熟人。

因此,对于神父的坚持,他并不能理解。

鲍尔温面无表情地看着神父那张疲惫的脸,冷不丁地问道:

“你有想过将自己的妻子和女儿留在家里,会安全吗?”

神父正要回答,他又补充了一句:

“我知道你将周围的野兽清理干净了,但你忘记了一点,有时候兽化只需要一瞬间,你知道我找到她们的时候,在窗外发现了什么吗?”

“……”

神父张了张嘴,没有说话,只是握紧了猎人斧的手柄。

“野兽,两只野兽,其中一只已经彻底被兽疫腐蚀!如果我晚到哪怕一分钟,你觉得那扇普通的窗户或者木门能挡住兽爪吗?”

鲍尔温观察着神父的反应,摇了摇头。

神父的头已经低了下去。

“加斯科因……你在逃避,对吗?”巫师盯着对方被蒙住的眼睛。

“兽疫已经感染了你,你害怕突然失去理智伤害自己的亲人,所以你在逃避她们。可是,你明明知道那些猎人为什么会失去理智,却还是把自己置身于危险之中。”

加斯科因神父忽然笑了一声,带着一种疲惫与无力:

“对,我知道。猎人猎杀太多的野兽,自己也会变成野兽。但并不是完全地逃避。我只是希望在猎杀之夜,在我彻底失去理智之前,用自己的力量结束它,杀光所有的野兽,她们……我的妻子还有女儿们,就安全了。”

说着,他不想继续解释,拖着猎人斧,想要转身离去。

他还没来得及迈出第一步,就被一双像钳子一样的手摁住了肩膀,力气很大,他很快就感受到了熟悉的刺痛。

“加斯科因,我希望你将猎杀的任务交给我,而你,她们需要你,如果你再不回去,她们可能会因为担心你的安危直接跑出来。

你想要见到那样的情景吗?我替你想象,手无寸铁的瑞曼,爬下铁梯,进入下水道,遇到了一头可怕的野猪,然后……”

“别说了!”

加斯科因阴沉着一张脸,大声呵止了鲍尔温继续说下去。

他的身体颤抖了起来。

他不想去想象那个画面。

是的,瑞曼很有可能就会这样做……

想起那张可爱的脸庞,想起妻子柔弱的模样,他的心就像是被刀子狠狠地绞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