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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9章 鸿门宴

什么都经受不住时间的消磨,张天一及弟兄们的伤口渐渐都愈合了,高霞的肚子也不疼了,下边也不流血了,赵秀梅爸爸的心脏病早都好了,可是就赖着不走,直到张天一他们要出院时,他才说我们也出院。

其实他挺痛苦,他心里最爱的还是高霞,那就象一个深不可测的洞穴,还没探究穷尽,自己就败下阵来,他是个男人,他岂能认输。

高霞就在隔壁,可是住院期间从没到他这屋来过,连个电话和问候都没有,他心里怎能不痛,况且她是为保胎才住在这里的,那肚子里的胎儿是张天一的,不是他的,他也是有希望让她的肚子起来的,可很奇怪,他在时,她的肚子就是不起来。

他没事时不只想着攀高市长的高枝,他也回忆他与高霞的点点滴滴。高霞的个子真高,皮肤真白,在被他弄到高峰时真的疯狂,她是个学者型的女人,秀外慧中,话不多,但特有主意,她那时对他真是一百个好,有求必应,她真的把他当老公看待,温存体贴,她动辄给他买上万元钱的衣服,让他开一二百万元的名车。

他真的喜欢她,喜欢她对他的好,对他的需要,可是他恨自己的糟糠似的体格,他用过了各种办法,包括每天喝生鸡蛋,不管用,她那时真的需求旺盛,无论在哪都想要,想起来就要,她带他去各种地方,在电影院里他们住包间,在包间里一边响着电影的喇叭一边响着她的呻吟,在公园的树荫下长凳上她会坐在他身上一上一下,在一望无际的大草原上,与成群的牛羊在一起,他们相拥相卧,在草上打滚,在草中嬉戏,在草丛中做那见不得人的事,她的欲望如源源不断的泉水,不断喷涌,他很享受这样,可是渐渐的他力不从心,支持不住了,最后甚至尿血。

他舍不得她,可是他必须得走,要不然这命就保不住,于是他走了,他带着很多钱,到澳门、到香港、到台湾,他的身子太弱,什么也干不了,只想好好享受一下,好好找大夫看看,最后终于整得差不多了,他又回来了。

一听说高霞有人了,是个年轻后生,他有点吃醋,可也得认命,谁让自己不行的,可是他依然在回来之前给高霞打了电话,没想到高霞在电话里哭了,她说他爸就要过六十六大寿,她说她不便于见他,他早就知道是这个结果。

于是他找到了赵秀梅她妈,这个女人比高霞还痴情,一直等着他,他有这个直觉,他就知道他回来找她她一定在等他,果然如此,可是刚跟女人欢会没几天,高霞就在一个深夜打电话奔过来了,她知道他有女人,可是依然不管不顾地跟他在一起三天三夜,这三天三夜又把他消耗够呛,多亏了张天一来找,要不他又会在她怀里报销。

她跟张天一回去时哭着说再也不见他了,于是她一直履行这个诺言,在隔壁这么住着,她也对他不闻不问,一想到张天一在隔壁搂着她,亲着她,抚摸着她,她完全属于张天一,与自己完全绝缘,他就恨不打一处来,他知道自己不行,可是他也不愿张天一行,他恨张天一,真的恨,恨他年轻,恨他帅,恨他那么有魅力。

他不会给他好脸色,也不会让他好过,他不但霸占着自己原来最爱的女人,他还霸占着他的女儿,女儿的心始终在他身上,他曾问过女儿,为啥那么喜欢他,他哪好?就差一点说出不就是他那东西大吗?大也不当饭吃啊!他想让女儿跟高市长好,不但高市长能恢复他的工作,更主要的是能帮他泻气。现在他还握有两个利器收拾张天一,一个是高市长,一个是自己女儿。

于是,在张天一宣布第二天出院的时候,高市长头一天下午二点多钟,就给他打来电话,表示一定要请他们一家和赵秀梅一家吃饭,要在全市最大的酒店吃,而且要求张天一无条件服从。

晚上六点钟,天就黑得象锅盖,已经是三四月的天气了,春风浩荡,带着冷与热交替的气流,在张天一身上呼啸,高霞裹得很厚,连口罩都戴上了,当她知道是高市长请他们时,心里老大不愿意,她现在不愿意跟领导在一起,她越来越宅,更叫她不愿面对的就是赵秀梅他爸,他妈,可是不愿面对也不行,高市长的命令怎能违呢?她知道现在谁也不能得罪,张天一这被打成这样不就是因为得罪人了吗?尽管她不知到底得罪的是谁。

大富豪酒店正象这名字,来往的都是大富豪,她和张天一也算是大富豪了,可是他们从没到这来过,车刚一进入停车场,就看见高市长带着赵秀梅一家在酒店门前欢迎,见了张天一,高市长伸出手,笑着赞叹着,说年轻人就是年轻人,被打得那样,几天就复原了,还是一个帅哥。

张天一一边握着他的手一边恨恨地想:“这个杀人不眨眼的家伙,不知今天又有什么勾当。”

在408室,高市长及两家人分宾主落座,高市长居首位,他的左首是张天一,右首是赵秀梅爸。

酒店里笑语声声,就象大排档一样,张天一一点也看不出这个酒店的高档来,难道富豪们都是这个档次吗?食不言寝不语的古训对他们毫无用处。

高市长首先举杯说话,他说能请到两家人他心里比什么都高兴,比跟省长省委书记在一起吃饭都有意义,他认为官当多大都是那么回事,可是感情就不一样,他为能天天跟他们在一起混感到无比愉悦。

赵秀梅爸爸第二个发言,他盛赞了老百姓的好市长,说打死也没想到高市长会来医院看他,关照他,他一定不会辜负市长的厚望,把身体养好,把工作做好。

张天一一看在酒席上大家都在说官话,他也说了一段官话,此后就进入了自由说话阶段。

高市长以老朋友的亲切劲劝张天一不要太倔,不要得罪人,做事得权衡利弊,要不会吃亏,把手下也得调教好,要不会影响公司声誉。

张天一看着高市长那装得象个大善人的面孔,真想立即抽身而走,可是他耐下心来,说:“我原来认为有些事还是不要太较真为好,经历过这件事,我觉得还是较真的好,如果一味忍让,如果几千弟兄不来,我就完蛋了,就会被坏蛋分子彻底给我整残。”

赵秀梅在旁抿了一口酒,道:“到底谁这么卑鄙,指挥那些警察祸害张天一他们?”

高市长急忙道:“都过去的事了,别提了,总之是我管理不善,出了这事我责任重大,来,我给天一敬酒压惊,望天一不要对我怀恨在心。”

张天一回敬道:“高市长言重了,其实本来没什么事,就是有些人吃饱了撑的,在那作弄人,我根本不当回事,来,喝酒。”

酒毕,赵秀梅爸爸毫不客气地指责张天一说:“天一,高市长说的话你得当回事,咱俩虽然不太熟,但你跟我女儿的关系我是看在眼里气在心里,你老婆多好的一个从,可你还勾三搭四的,是不是有点不象话?”

张天一做梦也没想到这个人竟然在这种场合说出这样的话,他一下慌了神,可是旋即就镇定下来,他说:“我叫你叔叔吧,因为秀梅的关系,我觉得这么叫也正常,秀梅是我在进入鼎新公司之前就认识的,而且关系非常好,她对我的关照和帮助非常大,可是我们是非常要好的朋友关系,难道除了妻子就不能有非常好的异性朋友吗?我想叔叔虽然和婶婶在一起,但非常好的异性朋友也绝不会没有,那高市长就更不用说了,女人缘更是无人能及,所以我觉得叔叔说得有些言重了。”

赵秀梅和高霞此时脸上都红一阵白一阵的,这简直象个鸿门宴,分明是在互相征讨,赵秀梅把筷子往桌上一放,柳眉倒竖,道:“你们到底咋回事?是在拿我寻开心还是咋的?我也是人,我有脸的,凭什么叫你们说来说去的?”说完就抹起眼泪。

高霞在一旁也说:“好好吃饭,都别瞎说,我和秀梅情同手足,我对她非常了解,她怎么会做出对不起我的事呢?是吧?秀梅?”

赵秀梅爸爸现在觉得有些尴尬,他向老婆投去求援的目光,这时赵秀梅妈妈敛了一下额前的发稍,道:“过去的事咱都不提了,我老伴过去也是个风流浪子,阅人无数,可是我不管,我要的是现在,他现在就很好,对我好,对我姑娘也好,他的话你们别往心里去,他有点病糊涂了。”接着她却话锋一转,转到高市长这,“老头子我就不数落他了,没劲,现在咱都敬一下高市长吧,我跟你们通报一个事,我老伴又可以上班了,这都是高市长帮的忙。”

于是大家都说是件好事,高市长确实够意思。

高市长说这都是人之常情,他第一次碰到赵秀梅就觉得这个姑娘是好人,就觉得她的爸爸妈妈一定都是好人,所以为了好人做点事算什么呢?应该的,真是应该的。

在这个酒席上,每个人心里都不会好受,都在患得患失,都在痛苦地挣扎,口中嚼着可口的饭菜就象嚼着蜡,喝着香醇的美酒就象喝着敌敌畏,每个人眼里都喷着火,都不愿看对方一眼,这是一个多么尴尬的一个宴会呢?

虽然他们都装做大度,装做无事一样,可是心里的波涛是什么样子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他们不愿这样相聚,就象被剥下衣裤,赤裸裸地一丝不挂地在一起,没处遮羞,可是他们还必须在一起,因为有许多因素促使他们在一起,他们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这个宴会的主题明着说是高市长为他们康复回家庆贺,实际上是抓紧机会,做最关键一搏,他想投石问路,想破坏张天一与赵秀梅的关系,想让大伙都参与进来声讨张天一,想加深赵秀梅对他的好感,想一石好几鸟,政治家的思维就是这样缜密。

可是看来看去,想来想去,现实的宴会情况不容他乐观,他奇怪地看到这些人天衣无缝地把赵秀梅爸爸抛出来的责难给对付过去了。大家都在维护其乐融融的氛围,他虽然是市长也得尊重每个人的意愿,不能太不是人。他分明感到这次宴会非但没把张天一和赵秀梅的关系拉远,反倒拉近了,他很气急败坏,可是面上却笑呵呵的,他只能寄希望于在赵秀梅这讨得一点好的印象分了。

都没少喝酒,但似乎高市长喝得最多,喝多了话说得就多,他的话里大多是恭维赵秀梅的,他说赵秀梅是他见过的最美的姑娘,他说这辈子要是不结婚就娶赵秀梅,他说见了赵秀梅就觉得浑身清爽,他叫张天一不要和他抢,他这么大岁数了,没多少机会了,张天一还那么年轻,小姑娘有的是,求张天一高抬贵手,把赵秀梅让给他,总之,这类让赵秀梅脸红耳热的话说了很多。

张天一就当他喝多了,也没挖苦他,讽刺他,他还阻挡着赵秀梅发怒,他想着,你就痛快痛快嘴吧,占占嘴上的便宜吧,他知道赵秀梅不喜欢这样象流氓的男人,这是对她的不尊重,高市长这样整只会把事态弄坏,只会让赵秀梅更不喜欢他,张天一心里窃喜着,高市长啊!高市长!你这个政治家也有失算的时候。

喝到最后,高市长喝得趴在桌子上不动了,秘书也不在,赵秀梅爸爸吩咐赵秀梅挽起高市长胳膊向外面走,又让她伴着他上了他的车,老两口叫张天一陪高霞先回家,高市长由他们护送。

其实老两口也打车走了,留下赵秀梅单独开车送高市长回家。

半路上,高市长突然干呕起来,叫赵秀梅停车,他要吐,此时正好停在没有路灯的角落,不知为什么通往高市长家的路灯那么少。

车停下来后,赵秀梅打开车窗,叫他自己往外吐,可是他不干,他叫赵秀梅给他捶背,赵秀梅的粉拳打在他的背上,他非常舒服,闭着眼在那享受,又干呕了两下,却没吐出来,他无力地背靠在座椅上,哀叹着,摇着头,说他好痛苦。赵秀梅就坐在他旁边,莫明其妙地看着他。

她不想送他,孤男寡女在一起,不知他又会怎样,上次在洒店里他对她的偷袭现在记忆犹新,那时他们还不太熟,他就象饿狼一样,这次,他喝酒了,乱性了,又彼此熟了,她现在心里老紧张了,就怕他突然采取措施,她的身子直哆嗦。

等了半天,高市长也没采取什么措施,而是娓娓地向她讲着自己的老婆,说她如何的势利,如何的心里只有钱,只有虚荣,对他不管不顾,不知冷知热,且在外面成天花天酒地,各种男人一大把,赵秀梅就当他在说胡话,左耳听右耳冒,可是潜意识里也在诧异,这样的女人,凭他这样的地位,说离不就离吗?

高市长又长叹一声,他好象知道赵秀梅是怎么想的,于是说,哪有那么容易的事,一是离婚丢人,影响政治前途,二是他不敢离,老丈人是红二代,离了的话,得收拾死他。

他倚在座椅上,从没有过地现出他的可怜象和无奈象,他喃喃地说:“你别总认为我跟其它当官的一样,只知酒色财气,只知勾心斗角,其实我志趣高远,胸怀远大,是想为民请命,为国家献计出力的,我还是个老文艺青年,琴棋书画样样都行,如果不当官,就去当作家,所以我感情特别丰富,向往郞才女貌式的古典爱情,向往平平淡淡举案齐眉的爱情,我从年轻时就爱上了一个电影演员,这个女演员就是那种不慕荣华,品性高洁的人,可惜人家名花有主了,从此就觉得天都塌了,做什么都没意思,直到遇见了你——赵秀梅,我才觉得活着有意思,才觉得自己是个有血有肉的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