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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5章 走向新生

这个美女大夫把张天一弄得心里挺舒坦,三十来岁了还是处女呢!可人家活得确实有滋有味的,高霞现在有了新生活,不以他为唯一了,虽然对他来说有些失落,可也未尝不是解脱,他之所以在高霞身边一待这么多年,而且跟她结婚了,多半缘于他的善心,他怕因为他的离去,一个女人又将枯萎,他看不得女人枯莠,就象一朵花一样,初开时,开得烂漫时多美啊,多旺盛啊,可是到秋冷时节花朵皱缩成一团,颜色和形状都惨兮兮的,他的心就疼,对花都这样,更何况对人了!

高霞有了新生活了,他竟然唱起了歌,他开着他的路虎,副驾驶位上坐着美女,美女听着他的歌,看着明晃晃的月亮,看着高楼大厦,看着如火花四溅一样的霓虹灯都缓缓地后退,她觉得很好,她也唱起了歌,他们都不知道彼此唱的是什么歌,但都能从歌里听出内心里的快乐。

张天一故意放慢速度,他很享受与美女大夫在一起的时光,这是一种无牵无挂无忧无虑,自由自在的感觉,两人什么也不说,只是用眼睛看,用耳朵听,用心想,渐渐的,车驶入了红灯区,这里是夜生活一条街,名闻遐迩。

张天一指着一座建筑物,灯火辉煌中一个大牌匾,叫美女大夫念出它的名字,美女大夫眯着眼抿着嘴象唱歌似的叫出那个名字:“夜无眠夜总会”。

张天一无不自豪地说:“曾经——”刚说出曾经两个字,他的嘴就卡在那了,那曾经的故事现在又重演了,不过男主角不再是他,而是另外一个和他一样俊俏的男孩,女演员们也不只是高霞的姐妹,还有高霞,还有与她们争风吃醋的女人们——他们正在为了争夺这个男孩的使用权破口大骂着,在疯狂的推搡着。

张天一把车停在离他们有七八米远的斜对面,这个场景每当他经过这里时都会在脑海里回映一回,不过那都是想象,这次是真的,非常凑巧,他抓了个现形,他感觉很过瘾,就象时光倒流的感觉,非常的艳,非常的有生活气息,他把车窗打开,用手指着高霞对美女说:“看到了吧,高霞在那呢。”

美女大夫早就看见了,也早就想到了,不过亲眼见了后仍很触目惊心,她惊呼着:“不会吧?天一,咱走吧,别看了。”

张天一笑道:“不要以为我会难过,我开心极了,真的,我下去看看。”说着,张天一纵身一跃,从车上下来,他快步向这一堆人赶去。

走到近前,高霞及姐妹一看张天一来了,立即收住手,也不吵囔了,面面相觑,另外一伙女人见她们不动了,立即把男孩拽到自己这一边,大喊道:“姐妹们,今晚就对不住了,小帅哥归我们了。”

小帅哥虽然美丽动人,但身体实在单薄了点,就象一块布片一样被她们抓去了,小帅哥带着哭腔,说:“你们这是干什么啊?”

如狼似虎的女人们架着小帅哥扬长而去。

张天一含笑看着这些曾经如此相熟的面孔,抱歉地说:“不好意思,我耽误你们的好事了,我错了。”

几个人谁也不说话,低着头,虽然如此,张天一仍能闻到她们身上散发着的酒气,他拉过高霞的手说:“走吧,天这样黑了,咱们回去吧。”又问姐妹们:“你们有没有车?”

女人们这下象炸了锅似的开始囔囔开:“天一,你别生气,我们偶尔出来玩玩,你可别对高霞怎么样,都怨我们。”

张天一笑道:“说心里话,我不怨你们,我还要感谢你们,没有你们就没有我的今天。”说着,他向她们鞠了个躬。

他拉着高霞的手向路虎车走去,高霞一直低着头,一句话也不说。

在车里,高霞见美女大夫也在车上,冲她笑了笑,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高霞有些魂不守舍,好象久在江湖中混,忽然上岸后不适应了,面前的一切看似都那样陌生,她不得不在心里说:“这是张天一,这是医院里的美女大夫。”

美女大夫夹住了高霞的胳臂,亲热地说:“你真行。”

高霞捅了捅她,小声说:“别瞎说。”

张天一缓缓地开着车,他要把在这里的每一寸光阴和风景都收入眼中心中,夜里的都市真美,几年前的今天,他是惶惶然地来到这里,现在,他心里充实得很,他感谢这个城市,感谢高霞一家,他还要感谢这个美女大夫,她给他们解开了心中的枷锁,从此,他和她都解放了。

车缓缓地驶入医院院内,美女大夫首先下车,刚要说话,张天一一摆手,说:“谢谢你,美女。”

美女大夫摆了摆臀,露出洁白的牙齿,灿然一笑道:“想通了?”

张天一笑着说:“当然。”

张天一与高霞没有直接进屋,下了车后,他搂着她的腰,轻声说:“咱们走走吧,这么多天,你都没时间陪我逛逛。”

高霞没有说话,且脸色不好,皱着眉,好象很不舒服,没走几步路,她就弯下腰,求他给她捶捶背,她顺利地呕吐出刚刚吃下喝下的秽物,她吐得眼泪都出来了。

张天一递上纸巾给她擦拭嘴角,她顺势握住他的手,放在嘴边不动,她的手哆嗦得厉害。

此时月亮仍很圆很亮,整个医院好象都睡了,花坛里各式的花在静悄悄地开放,七八棵松树、杨树、柳眉树、榆树在轻轻地摇晃,张天一与高霞就在树与花间漫步,看去是很般配的一对。

可是高霞哭了,她穿着高跟鞋几乎与他平齐了,她面对着他抱着他吻着他,她说:“天一,我舍不得你,但我必须给你自由,我不能这样占有你了,你该有你的生活。”

张天一知道会有这一天,也几乎是在盼望这一天,但这一天真的来到后,他还是那样肝肠寸断,一日夫妻百日恩,百日夫妻似海深,他与高霞何止百日啊!

张天一搂着这个形销骨立的女人,望着她的泪眼,品味着她的痛苦,“大姐,咱们都是夫妻了,你咋总这样想啊?”

高霞在张天一脸上猛地咂了一口,忽然轻松起来,跳着蹦着,声音也轻脆起来,“天一,我知足了,让你陪我这么长时间,说实在的,我挺自私的,如果不是美女大夫告诉我这个秘密,我现在还会把着你不放,因为没了你我会死,现在我不会死了,你放心地走吧,你是这样年轻,这样帅气,你该有更好的。”

两人手拉手走到了一个长椅处,椅前是棵大柳树,椅后是坛花卉,花卉后面就是住院部,几天夜里都是炎热得似下火,可是今夜却夜凉如水,高霞的衣衫薄如蝉翼,张天一紧紧地抱着她,尽可能用自己的体温温暖她,他叹了口气,“大姐,你为什么想那么多啊,为了你我是什么都可舍去的,因为你真是个好人,没人能及。”

高霞头倚着他的肩膀,幸福的样子,甜蜜地说:“够了,我够了,我不能太贪,现在我好了,我的生活会越来越好,你就放心地爱你所爱吧,我一辈子都感激你,下辈子我再要你吧,现在是我放手的时候了。”

“可是我怕你照顾不好自己,你年令不小了,你头爱痛,你睡眠也不好,更主要的是——”张天一看了一眼高霞,“更主要的是我怕你找不好男人,再欺负你。”

高霞嘻嘻地笑起来,捶了一下他大腿,道:“你以为没你我就不行了啊?如果真的不行我会放你啊?我才不傻呢!”她揉了一下太阳穴,又略一沉吟,“天一,好好珍惜秀梅,你们才是最般配的一对,我这里你有时间了就过来看看,不看我也得看一下孩子,你说是吧?”

张天一直摇头,道:“孩子还是我带吧,你一个女人带着太费劲了。”

高霞似乎生气了,露出她果断的颜色,不容分说的劲头,道:“孩子就是我的一切,怎么?你还要把我最后的念想都想夺去吗?”

张天一不再言语了。

高霞站起来,拉着张天一的手说:“走吧,咱回去睡觉吧,好几晚上都没和你睡了,都想你了。”

这个夜晚注定是个不眠夜。

第二天,张天一和高霞起的都很晚,高霞的妈妈见他们依旧很亲热似乎放下了心,她偷偷地乐了。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保温箱里的小孩可以出箱了,张天一和高霞可以抱着小孩一起回家了,在剩下的时间里,高霞与张天一紧紧相依,不放弃任何亲密的机会,越是这样,两人就越是甜蜜也越是痛苦,两人都清楚,孩子出保温箱的时候就是两人劳燕分飞的时候。

在办理离婚手续的头天夜里,张天一来到高霞妈妈的卧室,女人正坐在床上,见他来,她脸上顿时飞满红霞,一直红到脖根,她不敢拿眼睛正看他,她依然那样腼腆,张天一轻柔地握住她的手,“妈妈,我明天和高霞办手续去,你别难过,我会经常看你的,你要保重。”

老女人手猛地颤了一下,身子僵住了,似乎傻了一般,半天,她抬起了头,泪眼已模糊,她颤抖地说:“天一,感谢你。”她哇地哭出声来,久久不能平息,她推了一把张天一,道:“你走吧,快走吧!”

张天一迟疑着走出屋。

第二天,老人不声不响地将张天一和高霞送出院外,张天一一直在倒车镜里瞄着她,她似乎知道张天一在看她,她向他们挥着手,她站在那里,象一棵树。

拿着绿本,张天一欢天喜地向爸妈家奔去,口中高喊着:“秀梅,秀梅……”

迎接他的是他的爸爸妈妈还有弟妹,他们慌张地说:“秀梅走了,好象刚刚走的,桌上她留了一封信。”

张天一几乎疯了似的,捶胸顿足,“我不叫你们看好她吗?怎么让她走了?”

大家都说:“她有两条腿,我们还能限制人家自由吗?再说想走的话你留不住。”

张天一奋力撕开了信,信的内容很简单:“天一,亲爱的天一,我走了,我带着咱们的孩子走了,我这一生只爱过你,也只有你配拥有我,可是……你别找我了,等我啥时心情平复了,我会回来找你的,好好工作,天天开心,你的秀梅!”

张天一的眼睛此时充满了火焰,他气急败坏,他抓心挠肝,他捶胸顿足,他立即给赵秀梅发去了短信:“秀梅,你等着我,无论到哪我都要去找你,我们从此四海为家,我已办好了与高霞的离婚手续,她已重新有了自己的生活,我们也该开始我们的幸福生活了,秀梅,无论走到天涯海角我都要找到你,如果你想要我死,就别让我找到你。”

短信刚刚发出二分钟,手机里就蹦出了两个字:“收到。”

张天一抱起爸妈弟妹一顿乱啃,大呼着:“秀梅回信了,秀梅回信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