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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失落

进得屋来的是马经理,笑容可掬,神采奕奕,张天一见是马经理,赶紧让座。

马经理坐在傻了的床上,道:“怎么样,住得舒服不?”

张天一指着席梦思,指着高级木地板,指着写字台,说:“舒服。”

马经理说:“舒服就行,在我这尽遭罪了,也该舒服舒服了。”说着哈哈笑起来,声音特别爽朗,奇怪,过去张天一听马经理的声音可别扭了,总感觉阴阳怪气,为什么现在听来就是爽朗了呢?

马经理接着说:“干得不错,有气势,有胆略,我支持你,这段时间我得忙些外面的事情,家里就指着你了。”

张天一忙说:“请马经理放心,我一定把维也纳当成自己的家来看待,对了,我正想跟你请示一件事呢——”说着就要进行陈述。

马经理摆了摆手,说:“有什么事你就办,不用请示我,我对你放心。”

张天一沉吟了一下,他觉得这件事必须说出来,不能太无礼,于是道:“咱公司现在缺人,如果再不解决人手问题,恐怕要影响工期。”

“缺人你就招,工资你定,不用问我。”马经理很大度地说。

“我想把不错的一些老乡都招过来了,我保证他们把活干好,不给维也纳抹黑。”张天一下着保证。

马经理点点头,对张天一的举动非但没异意,而且很赞许,说:“你小子有情有义啊,自己行了,不忘家乡父老,这是义举啊!我支持,一定要替我安排好他们,就说我欢迎他们加入维也纳。”

马经理话说得真漂亮,把张天一整的真不知咋感谢好了,心情激荡得很,从没遇到过这么好说话好办事的老板,他瞅了又瞅马经理,他怀疑,怀疑自己命咋这么好,马经理咋这么好,天咋这么蓝,阳光咋这么耀眼。

马经理临走时嘱咐张天一上医院去看看春桃爸,一定尽快让他康复,争取康复后到公司上班。

张天一响亮地唉了一声。

马经理走后,他立即穿戴完毕,出门打车上医院。在医院里,春桃爸跟张天一讲他已能在地上缓慢行走,不敢快走,一快走就气喘,说着下地走起来让张天一看,激动得本就红润的脸更红了,春桃见到张天一后,欢悦之情溢于言表,就象小孩一样,依偎在张天一身边,直说自己没白对张天一,张天一讲义气,重感情。

当张天一告诉他们自己现在已是经理助理时,她和爸爸一下愣在那了,他们相信张天一会有出息,可是不敢想象这出息来得这么快,简直是坐火箭啊!他们直喊:“真的吗?是真的吗?”张天一只是冲他们笑。

爸爸说:“我说吗!我女婿就是有出息——”

息字刚出口就被春桃打住了,她直跺脚,道;“爸!你胡说什么,谁说是你女婿了,你就乱点鸳鸯谱,我还没想好呢!”说着脸腾地红了,把脸扭过去,一副娇滴滴的样子。

爸爸看春桃这样,不禁大笑起来,这一笑立即又牵引出他的咳嗽,把眼泪都咳出来了,张天一说:“叔叔可别再激动了,一激动这病情容易加重。”

爸爸一边拍着自己的胸,一边仍旧笑着说:“只要你们俩好,我就激动,我不管那些,死了我也愿意。”

张天一见这对父女好象演双簧一样,纵然心里有什么真心话此时也没法说,要说只能等以后说。

春桃不无揶揄地道:“这当助理了,以后就不搭理人了呗?”

张天一瞄了一眼春桃,道:“什么话呢?”

春桃叹了口气,道:“好好干吧!这人多,各有各的心眼,不好摆弄啊!以后这里有我就行了,你忙你的,别总上这来,到时干不好,该说我扯你后腿了。”

说完,又向张天一白了一眼。

张天一真想捶她一下,无耐人多,春桃看他这样,立即道:“咋?还想捶我?”

张天一低低地说:“你等着。”

春桃嘻嘻地笑起来,露出了洁白的牙齿,那牙齿象白玉镶嵌的。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张天一就起床了,看着外面象淡淡的国画一样的早晨,一种激跃的心情使他推开眼前的窗户,让晨风掠过发际,让自然扑面而来。

洗嗽穿戴完毕,他就穿上运动服,迈着轻松的脚步下了楼,走出院门,轻点脚步,向西面的护城河方向跑去,沿着护城河旁边的水泥小道,既可以欣赏他的维也纳,又可以俯视缓缓流淌的河水。

从现在开始他就要在这里晨跑了,这里注定要留下他深深的足迹,这里将展开他全新的开始。

十点钟,在客运站,印有维也纳金字招牌的一辆大客车准时接到了张天一的乡亲,一个也不少,爷爷、李大龙、王翠莲、瘦猴子、李翠花、王婶、周师师、小顺子,哪一个不是他想的人呢?哪一个不是他想帮助的人呢?哪一个不是他生死相依的人呢?

张天一的车老早就到站了,张天一老早就在车外等候,爷爷看见张天一一身休闲服,简简单单,清清爽爽的样,一下就乐了,道:“我孙子还那么朴实,还象个农民,象个傻子。”

张天一抱住爷爷,贴着他的脸道:“我到什么时候都这样。”

李大龙、瘦猴子拍了拍张天一肩膀,睁大了眼睛,开心得不得了地说:“兄弟啊,真是好兄弟,啥时也忘不了我们。”

张天一一挥手,满不在乎地说:“那能忘了吗?”

李翠花和王婶见到张天一后害羞得头都抬不起来,张天一立即想到她们可能为给姐姐治病的事难为情,就故意转移他们的意念,道:“那小子还找你们茬吗?”

王婶缓缓地说:“不敢了,自从你上次教训了他后,再也不敢了,离婚手续都办了。”

张天一急切地问:“结婚手续办了吗?”

李翠花点点头,轻声说:“办了。”

张天一又转向周师师,用手扣在小顺子的头,说:“小顺子现在身体咋样?”

周师师眼圈微红,道:“还那样。”

张天一用坚决的语气说:“我一定找大夫把孩子好好看一下。”

张天一见了他们简直有说不完的话,直到周围的目光都涌向他这里时,他才拍了一下大腿道:“只顾高兴了,都忘让你们上车了,快上车。”

车载着他们缓缓驶出车站,张天一问在座的:“想不想让大客车拉咱们在市里兜一圈?”

李大龙说:“不兜了,我们着急想看一下维也纳,看看我们即将工作的地方,有的是时间逛。”

大家都响应。

在宽宽的水泥路面上,一辆车挨着一辆车,大车小车都是车,红灯、绿灯、黄灯灯灯晃人眼,一辆车比一辆车快,一辆车比一辆车危险,一座座高楼从眼前飞快地往后闪,一个个穿着奇装异服的男人女人没等看清,转眼间就不见了,在好奇、惊异、期待的目光中,在一会瞠目结舌,一会激动异常的表情中,远远地,嵌有红底黄字的维也纳房地产开发公司的大门就映入他们眼帘,还有那漂亮大气的高楼,所有的表情此刻都非常惊人的一致:喜悦。

两名保安早早地站在门前,见他们下车后,忙敬礼问好,接下他们的东西后就往院里走,行经之处,所有维也纳的员工都冲他们点头微笑,维也纳以好客的,崭新的,气派的景象欢迎着他们,在同样气派的张天一办公室,服务人员早都把茶水倒好,坐下后,每一个乡亲无不向张天一伸出大拇指。

张天一指示服务员把老胡叫来,转瞬间,老胡就风尘仆仆地赶到,见到这些乡亲,先是一愣,随即就明白过来了,他坐在离张天一最近的距离,首先礼貌性地向所有在场的人点点头,微微笑。

张天一指着这些乡亲对老胡说:“这些人都是我的乡里乡亲,都是负责任的人,热爱工作的人,这就是我给你找的工友,人我给你找到了,岗位安排、培训等诸多事宜都交给你,行不行?”

老胡激动地说:“太行了!”

张天一又转向乡亲们,说:“维也纳公司是全市规模最大的房地产公司,这里工人的工资待遇也特别好,但工作标准也高,要求也严,老胡是我的老师,你们以后就叫他胡总,他负责你们的工作,你们的衣食住行,要服从他的管理,听从他的指挥,尽快掌握工作技能,尽快上岗,只要好好干,面包会有的,什么都会有的,以后,你们就是维也纳正式成员了,希望我们同舟共济,把维也纳这块牌子擦得更亮,让维也纳的名声更响。”

工作事项安排好后,张天一又安排好了他们的住宿事项,让李大龙跟王翠莲一个屋,瘦猴子跟李翠花一个屋,周师师与小顺子一个屋,现在就剩爷爷和王婶了,见两人一直低头,从来不脸红的爷爷都脸红了,张天一当着大家的面说:“就剩下一个屋了,爷爷和王婶怎么住?”

大家一下会意,都笑道:“这两人在村里就眉来眼去的,到这还装啥?就住一块吧。”

张天一一摊手,对爷爷说:“没办法,这是大家的意见,你们就委屈一下住在一起吧!”

爷爷怒目而视,咬牙切齿道:“张天一,你就瞎整吧。”

王婶一听老头这样说,她还不干了,道:“我都没说啥,你还这个那个了,你以为我愿意跟你一起住呢?死老头子。”

爷爷一下就不支声了。

张天一最后决定:“这不但是大家的意见,也是组织规定,就这么定了,先住下再说。”

晚上,张天一组织所有工友及乡亲到满客居烧烤,以吃喝的形式让大家见见面,互相认识一下,也是希望以老带新,互相传帮带。

这晚,蒲公英在场,仍是那样热辣,那样健谈,那样与大家投缘,她比每一个人喝得都多,说得都多,弟兄们一见到她,兴致就突飞猛涨,个个喜形于色。

只是不知为什么,蒲公英的目光一与张天一的目光碰撞,她就不言不语了,一下就冷场了,弟兄们愣眉愣眼地瞅着他俩,张天一很觉尴尬。

每个人都很热闹,都很兴奋,只有张天一莫明其妙地失落,这种情绪直到他回到宿舍后依然不减。

张天一又睡不着觉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