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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2章 想要地位

落凡渝随着送亲队伍,目光冰凉的到了北区三环道。

小号,唢呐,眼前一片大红。

踢轿,踏火盆,拜堂...落凡渝已经不记得哪个在前哪个在后。一双眼睛,半是为着盖头下的辛刘娥流露出难过,半是狠狠瞪着巡城队队长房大人那双色眯眯的眼睛,以及对房家公子懦弱猥琐样子的鄙视。

房队长旁边一个比他大上十来岁的老妇人精神欠缺,十分疲倦,老态尽显。另有几个花枝招展的年轻妇女或冷眼或狠毒或平静的望着新人缓缓走近:是不是这些就是传说中的房家公子的前几次或娶或定亲的女子呢?

刘娥!落凡渝一阵心痛,明明是一个月后的婚礼,怎么提前了呢?想起昨日她去辛府贴妆时,辛刘娥闭门不见,但她的侍女对着自己的大声喧嚷,落凡渝只觉得自己身子似是受了重击,直立无力。

“都是你,都是你,闹得大家都知道我们小姐不愿意嫁,活活的把婚礼推前了!”不顾一切拍打已经失了神的落凡渝,那气势是破罐子破摔了?为自己,还是为辛刘娥的命运?

落凡渝震震后退,瘫倒在蓝璃身上。欲哭无泪,欲喊无声!真的是自己的缘故?喘着气,落凡渝靠在蓝璃身上,趔趄回杨府。步子一步比一步沉重,胸口一刻比一刻都要沉闷。

“爹爹已经去信给永王了,或许能帮上些忙!”望着已经因为伤心没有任何精神和活力的落凡渝,杨振只想到这么一句话来宽慰她。落寂而凋零的身影站在落凡渝床前,杨振从来都没有这么感觉过自己无能为力。想起上午去看柳飘然时说的话,虽是苦笑也坚决了几分。

回想起来,落凡渝再一次发现自己有几个地方是大错特错了:一,房家内宅之事,外人怎么管?二是,当生米煮成熟饭的时候,再多的外人关照又有什么用?

辛刘娥的今日会不会就是自己的明日?忆起越明辉那日离去的诡异笑容,以及他与莫红妍婚事的推迟,落凡渝没由的心慌乱而煎熬般痛苦。

眼看周围众人喜气洋洋,落凡渝默默哭丧着脸退出,一伸手,拳头狠狠砸在院中一树的树干上。片刻,即有鲜红的液体留下来。血腥味充斥中在空气中。让一种痛来忘记另一种痛,她曾经都是这么做的。

“小姐...”红竹和蓝璃一瞧,各自心中一惊,忙拿出手绢要为落凡渝包扎。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落凡渝知道古代对肌肤的完整度很在意。哪里若有磕磕碰碰或者小疤痕,就会被认定不是个娴淑温婉的好媳妇人选。

只是,落凡渝怎么会在意这个?没有找到自己能用全心交付的人,她宁可孤独终老。倾心一个人简单,永不背叛却是艰难的。电视和小说洗脑的后果就是让落凡渝更是有了强烈的洁癖:想要一个人,永不背叛!

摆摆手,让红竹等人让开,径自出了房家。在大街上无意识徘徊。心底却有一种渴望在茁壮成长。是自己的力量太弱了!是自己的背景太没依靠度了!是自己总在任性和冲动中将别人推向浪口风头。

“落姐姐...”声音急切的由远至今,有人骑着马飞奔而来。落凡渝还没有看清来人,来人却已经下了马,矮瘦的身子以及沧桑的面容,不是那莫红叶还会是谁?

“跟我来!”莫红叶一把抓住愣愣的落凡渝左转前走,直冲向前方。

“红叶,你回来了吗?”落凡渝任她拽着,头脑一片空白中,她没有发现对方脸上的怒然和焦急。

“若我不回来,落姐姐岂不是要办喜事了?”莫红叶头也没回,只手上的力更大,脚步飞快。

“咦?我家要办喜事么?我怎得不知?”落凡渝莫名其妙,困惑而呆傻的沉思想事情,突然眼前一亮,“难道是大哥决定娶大表姐了?”言语调侃,促狭而挑眉,“红叶是要成人之美?”

前面人闻言脚步一滞,落凡渝一个没留神,重重撞了上去。

“怎么不走了,撞得我好痛!”落凡渝从莫红叶手中抽回手,揉揉关节,故装不悦的抱怨。

莫红叶原本已经是按捺住心中的烦闷和怒火,一抬眼望见落凡渝摆动的手鲜血淋淋,大惊,“你这手...”低头望自己手上,也是有血迹,再抬头,带有一丝惭愧,讪讪低问,“难道是我拽得紧了,让你受伤了?”

“你才发现!”落凡渝一边忍笑,一边打量似是安静无声的街道是哪里,一看傻眼了,门口三个字“墨翰楼”不是假的吧?

“咱们先上楼再说!”莫红叶伸手要拉落凡渝,手悬在半空犹豫了一下,最终拉起她的衣角进去上楼。

样子很不冷静,脚步不稳却快速。而后便是跟着的郦若,低着头,抿嘴皱眉。气氛很怪异,落凡渝的心猛的被提了上来。莫非是莫家发生什么事情?再看莫红叶背影的疲倦怎么都不像是做过休息了?

连夜赶路?落凡渝手足无措,身子僵硬随莫红叶一拽上楼,一拽转弯。待经过上次与太子慕容熙见面的关着的雅间时,心里还扑通加速跳了起来。还好,莫红叶选的是过了两间偏角落的地方。一把将落凡渝推到里面,莫红叶没让侍从们进去,低着声对郦若说,“劳烦你!”就进去。

拴好门,望着落凡渝那被鲜血染红的衣袖,一皱眉头,见到对方却是毫不在意端坐在窗前桌边时,那股怒火将担忧压了下去。

“怎么了?有什么事要和我说?”落凡渝撕了撕手上凝固的血块,轻描淡写亦是促狭而饶有兴趣的样子,“不是因为大哥与芸表姐关系渐好,你嫉妒又无奈朝我发泄怒气吧?”

一语戳中。莫红叶小脸已经气的红鼓鼓的,而双拳紧握,咬着唇,闭眼,沉默一会,突然压抑尖声叫嚷,“落姐姐,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你要做什么?”

“哐当...”落凡渝才端起的茶杯落在地上,牺牲了。脸抽了抽,想笑笑不出,想困惑,又表达不出。尴尬而难堪中,落凡渝深深呼吸,而后故作淡淡的反问,“红叶,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听不懂!”

“听不懂?我来解释给你听?”莫红叶小腿上前,身子前倾,将落凡渝逼坐在椅子上动弹不得,苦笑亦是失落,甚至还有失望,“你为什么要设计接近太子殿下?为什么要为他提供土豆的信息以及集资的概念?你为什么要求他让你做官?甚至,你为什么要和浩哥哥许下三个月的赌约?为什么...”最后变成咆哮。

为什么,为什么,一句比一句都要高声,气愤,却又是一声比一声无力,无助或者绝望!

落凡渝不敢相信地睁大眼睛望着已经面容扭曲的莫红叶。一怔,脸色煞白,都能感觉自己的心跳异常快速。为什么这些事莫红叶知道,为什么她都知道?

暗线?落凡渝从椅子上站起,跳出去,开门,门打不开。

“你今日不说明白,休想从这里出去!”莫红叶转身,忍住要出来的眼泪,淡漠而嘲讽道。

“咱们老乡老缘分,不要做的这么过吧?”落凡渝一看她那阵势,知道今日无论如何都要深谈一次了,没再努力研究那栓子,直了直身子,没有以往的嬉皮笑脸,语气不可无视的冷淡,“你竟然在我身边插了暗线,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我就说你为何对我这么好,敢情是要从我这得到什么?”顿了顿,疑惑,“只是,我好像没有什么值得玉真县主这么费尽心思?”

“你这样看我?”莫红叶原先的寻求究竟的急切情绪闻言,哭笑不得,感觉到落凡渝身上的凉意和疏远,她的心猛的揪起来。

落凡渝不说话,一双笃定的眼睛望过去,一丝感情都不带。

“我若是想知道你的一切,还用的着暗线?”莫红叶心一虚,别过脸去,急忙解释,只是话说到这里,马上打住,变成质问,“落姐姐还没回答那一连串的为什么,若是没有记住我再重复也是可以的!”

“不用了!”落凡渝才不管她安国公的势力到底是怎样,更不想重复听她的反问,只是...

“我为何要回答你?你有什么资格管我的事情?”心思所想,也脱口而出。既然翻脸,索性翻得更彻底,即便自己有多不舍有多珍惜。她向来都是这样,要伤别人必先将自己伤个体无完肤。

“你...我有什么资格?”莫红叶只感觉自己被人用冷水浇透了热血腾腾的身子,被狠狠抽了几个耳光,而后再捅了几刀,身子一震,毫无意外的撞在桌角,痛,肯定会瘀青一块。自言自语,又是在期待落凡渝的回答。

“落姐姐,你到底是想做太子殿下的宠官,还是做太子殿下的人?”那个人字,莫红叶是咬牙切齿说出来的。

只是落凡渝没有说话,无神的眼睛布满血丝望过来,你看不透那心中所想。而不时抽动的脸颊,纤瘦的,瓜子脸!

瓜子脸!莫红叶一阵疼惜和惊醒:是不是自己误会了?落凡渝脸蛋的消瘦和有点苍白的脸色分明是暗示她过得并不好。

是真的慌了神!莫红叶慢慢走近面无表情望着她的落凡渝,心里堵的厉害,亦是担忧而害怕。只是她每靠近一步,落凡渝后退一步。终于,变成二人在围着桌子打圈。

“落姐姐,你说话啊,你解释给我听啊!”莫红叶一急,似要哭出来了,嘶哑的嗓音喊起来,委屈而祈求,“你告诉我不是啊!”

“我告诉你!”落凡渝突然大笑起来,伸手放在眼前,透过指缝,望向窗外,她好像看到时光和阳光都从那里溜走了,而伴随二者的还有那美好的过往。只是四个字后,许久都没有继续出声。

莫红叶等到心急,那一大团计划在落凡渝所作的干扰下已经有了变化,她担忧。担心重来一次的命运又因为自己的失误造成不可逆转的悲惨,她不想这样了!

“我告诉你,我就是这样的人,如何?”落凡渝放下伸出去的手,隔着桌子,她大声嚷出来。好像不这样做,莫红叶就听不到,自己也听不到。

“砰...”隔壁房间的声音突然传了过来,落凡渝与莫红叶屏气静听,没再有之后的动静继续回到这边的气氛当中。

“你骗人!”莫红叶留下最后一丝期盼,而声音也变成了同样的大声嚷嚷,“你明明说过绝不与人共侍一夫的!”

“是啊,我说过!”双手撑在桌面上,落凡渝前仆在桌上的头直盯盯的对上对面莫红叶的疑问的面容,“就算现在也是这样打算的!”

“那你...”莫红叶顾不上恼怒,只剩下困惑。

“所以啊,现在得想办法要杜绝后来者!”落凡渝嬉皮笑脸起来,声音也随之变得低小,“你帮我吧?咱俩穿越女士,应该能搞得定古代贵公子的吧!小说不是都这么写的么,一代帝王从此与穿越皇后幸福安康生活在一起,成就一生一双人的美谈?”

“你真的就这么想?你确定?”莫红叶已经忘记了自己的初衷,化身为困惑的乖宝宝,“为什么我浩哥哥不行呢?你不是还和他约会了吗?难道,你真的想当皇后!”

“咳咳...”落凡渝收起笑容,激烈的咳嗽起来,叹一口气,坐在椅子上喝水。心里却是无语至极,以往觉得莫红叶还有点小聪明,就看她所说的话,哪是个聪明人讲出来的?刚开始的那些被莫红叶逼出来怒气随着莫红叶这些天真烂漫的疑问很快消散,落凡渝要歇口气。

“你感冒了?”莫红叶见状,忙在落凡渝喝完一杯后,递上自己倒的另一杯过去。对面那人只赏了个白眼给她,没作声。于是,莫红叶小朋友无趣中。

“你说你没有插暗线,这些消息你从哪儿得来的?”落凡渝很好奇,或许,现在可以询问一下莫红叶身上的那个大秘密。

不提还好,一提,莫红叶的面上立马又回到了最开始的情绪。怒火上来,小脸也就涨红了。

落凡渝不想和她吵了,吵了后,或许变成孤单的人就是自己了。所以在莫红叶再次大声嚷嚷之前,老实的坦白打算,“红叶,我想要地位,我想要保护人的地位!”也想体会居高临下的感觉。语气无奈却是肯定的。

“而且,我也很想尝试一下古代公务员生活。我不想自己一直都是做噬米的虫,我要实现自己的价值。不是医生,我想学好,可惜我的兴趣不在那!”两世尝试,落凡渝最终对于钻研医术的渴望只得埋在心底。诊治小病小痛倒是无碍。

莫红叶的恼怒在没有发泄前被压了回去,可是落凡渝的话让她莫名其妙,“莫非我莫府不能保护落姐姐?”

“你也知道,那是你莫府!”落凡渝摇摇头,呛然出声。

“你是说,因为你不是莫家人,所以莫府不不能保护你?”莫红叶沉默片刻,求证似的问过来,待发现落凡渝微微点头,她略耸拉的脑袋猛的抬起来,兴奋的高叫,“那还不简单,我让我父亲收你为义女,告示天下,就没有人敢欺负你了!”

落凡渝一愣,为着莫红叶天真到极点的想法,想笑笑不出,但却不是哭的时机。

“你怎么就不懂呢!”静默须臾,落凡渝起身,走向外面是明媚的窗边,声音幽幽而虚弱,“你怎么就不懂呢?我想要的是自己的力量,是自己的地位!”

“什么你自己,不自己的。就这样说定了,我跟我父亲说一下,你就是我莫家小姐,看谁还敢欺负你。所以你也就不要再用去接近什么鬼太子,国公府能保护你的!”莫红叶也是起身往外走去,半路中回过来,对着茫然的落凡渝保证似的点头说话,“你放心,欺负你的金家人我一定会让他们加倍还回来,至于胡家...”一眼对上正静静听她说话的落凡渝,莫红叶小脸别过去,支支吾吾,“反正我会帮你报仇的!”

“等等!”落凡渝叫住一脸自得,兴奋得意的莫红叶,“若是以后我和我老公吵架了,你要怎么帮?”

“啊?”莫红叶丈二和尚样,思索半晌,才不好意思的回答,“这是你们自己的事你们自己解决。当然,若是明显他的错误,我一定帮你!”

“你也知道,这是我自己的事情!”落凡渝走进,经过莫红叶身边,坚决出声,“红叶,我想要自己的力量,不是借助你们的地位,是我自己得到的力量!”

“为什么呢?莫府义女,不也是可以有你的地位,你的力量?”莫红叶不懂,所以为着落凡渝不合作的态度,她好不容平复的怒火又生起几分,声音又变成了嚷嚷。

“我想凭借自己的能力获得地位!”落凡渝再一次重复。虽然与太子相识已经是借助了季荛裕和和沈长渊的力量,但也算是自己能力的拓展。

“你一个女人要怎么在男权社会获得地位!”莫红叶见着落凡渝执拗的坚持自己的观点,气不打一处来,高声嚷喊:要让对方听到,听明白。

“那为何你能?”落凡渝握拳咬唇,定定问过去。若不是莫红叶自己有能力,就凭她往常的嚣张和跋扈,哪个家庭都不能容忍。

“我们怎么能够比呢?”莫红叶不假思索回话,完全没有发现落凡渝今天失常的缘由。

“呵呵,呵呵...”落凡渝一阵一阵大笑,冷笑。直笑得莫红叶毛骨悚然。

“我们有什么不一样?不就是你是安国公府上的贵小姐,我是身份不明人士之女,小小医馆之义女?”

一步步往后退,远离突然恍然大悟却已经为时晚矣的莫红叶,落凡渝突然觉得自己一阵轻松。什么高洁,什么视金钱如粪土,视地位如空气,我是俗人,我也羡慕别人的高高在上,羡慕别人的趾高气扬和飞扬跋扈。不在意?那是没有资本的安慰用语!

华连郡主说自己是嫉妒圈外之外的寂寞感而不是荣华富贵,那是她抬举自己了!虽然安定闲适的生活自己也很喜欢,但是既安定闲适又荣华富贵的生活自己更喜欢。

“那有什么不一样,身份不同而已,那又不能当吃!”莫红叶讨好的语气凑过来说话。

“怎能不一样?你可知道我每一次仰望是有...”截住不说。落凡渝没有觉得对方值得倾听自己心中的话。没有人,这世界没有人,没有人懂她,又宠她。

“怎么会呢?落姐姐,你不是一直都是不在意的笑着的么,笑得那么灿烂,那么靓丽,难道这一切都是假的?你一直都是在计较这个?”莫红叶后退着走到门口,慌乱而失神,而后开门朝着落凡渝那喊道,“你放心,我马上跟我父亲,让他收你为义女,莫家会给你地位的!”不等落凡渝那句冷酷的“你敢...”穿出来,莫红叶似是逃一般出门离去。

出门不上马车,莫红叶无精打采乱跑。转过一条街,跑到一家书画铺里,掀帘进去,不等背对着写字的人反应过来,奔过去就抱住对方,哭泣,“浩哥哥,哥哥,怎么办?我又把她弄哭了,会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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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在雅间里的落凡渝等人走后,抱膝坐在椅子上,望着窗外,抹泪,流泪。阳台上摆了几盆茶花,些许几朵点缀其间,微风拂来,还会闻到淡淡的香味。有几只蝴蝶从右手边上飞来,落凡渝偏头一看,一个倨傲俊美亦很高贵淡漠的面容就印入眼帘。

“殿下!”落凡渝伸手抓蝴蝶的手悬在空中,僵住。而脸上,泪痕还没完全擦拭干净。只要多尴尬啊,竟然就这么见到一国太子,慕容熙!***(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