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矫娘(下)

矫娘对金西庚道:“你的事该怎么办?”

金西庚道:“还能怎样,只好不管了。”

矫娘道:“不行。虽然还没有嫁给你,但始终也订过亲。要是听任她误中奸谋,失身于贼人,不要说她一生不幸,对你来说,也抱着终身的悔恨啊!夺妻之恨,是人不能忍受的事。要是你单独你能忍下,那你实在是一个没有心肝的人。”

金西庚道:“穆公父女,真假不辨,我心里也深深地感到痛惜啊!”

矫娘道:“这也怪不得穆公。穆公又认不得你,能作为凭信的,又只有你父亲的手书等,赵才拿着先去了,你又是后面才去,又没有什么凭据。赵才是假的,穆公已认为是真的了,你说你是真的,穆公也认为你是假的了,这是情势所造成的。这也不是穆家姐姐的错。婚姻之事,听从父母之命,穆公认为是真的,穆姐怎么敢说是假的?况且听说,你又去了,他们也不敢说真的是假的,假的是真的了。他的情况,实在值得理解。”

金西庚道:“那要怎么办才好?”

矫娘道:“我想让你居住在这里,我想一个法子去接近穆姐,凭我的三寸不烂之舌,十天之后,保管你们夫妻见面,一起到父亲的任上去。”

金西庚道:“这不行。”

矫娘道:“有什么不行。”

金西庚道:“穆氏要是来了,你该怎么办,你该是大的,却又不得不居于她之下,况且夫妻之间乐趣,又被她分去了一半,后面你会后悔的。只要不让误嫁给贼人就行了,我们不能相见。”

矫娘道:“这是用自私之心,来看他人了。”

于是,矫娘又和父亲到了秋某家里,矫娘对父亲道:“十天之后,阿父准备小车。每天早早地就到离穆公庄外的十字路口等着。”

李仁道:“嗯,按你说的行事。”

接着,矫娘和父亲便道穆公的府第,李仁对看门的说:“我女儿想给人家做针线活,不知道宅内要不要请人?”

看门人道:“一定要请人的。因为急着要给我家的姑娘做嫁妆。”

便带着矫娘去见穆夫人。

穆夫人见矫娘长得慧丽,就让她陪着女儿秀英料理女孩的活儿。

矫娘善于窥探秀英的心思,秀英想什么,她都能根据她的心思,顺着她的意思去做,三四天之后,秀英便把矫娘当作了心腹之人,有什么事都和她说,也让她和自己吃住都在一起,姐妹相称起来。

秀英每晚坐下灯下,满脸都是忧愁,总是微微地叹息。

矫娘刚到的时候,情感还很生疏,不便于问她,如今不同了,便问道:“有什么疑难之事,让姐姐如此不畅快?”

秀英不回答。

矫娘心里清楚,她便假装说道:“婢媪们都在私下里议论一件事,都认为姐姐不知道,我认为姐姐早已知道了。”

秀英道:“他们谈论的是什么事?”

矫娘道:“姐姐的事情啊!婢媪们都说:先来的人的确是假的。我问她们怎么知道,她们都说:金家公子是官宦人家的后代是个读书人,不会如此不懂礼数,大字不识几个。即使信物没有错,哪里知道他不是夺取了人家的,拿着来冒充呢?我认为要是以假为真,对他人没有什么关系,只是这个月内就要成婚,这是姐姐的终身大事,难道真不会有误吗?”

秀英听了,凄伤地说:“我心里郁郁不乐,正是因为这事。就算先来的人不是假的,即使我心里不满意,就算命不好,我也认了,没什么好埋怨的。后来的要是真的,我也没有话说,就算是死了,也不能嫁给假的,也没有好为难。如今关键是真假不明,先来的人有凭据,不能说他是假的,而像是假的,后来的没有凭信,无法证实他是真的,却又像是真的,这你叫我该怎么办。”

矫娘道:“想要分辨真假也容易。逃到金公的任所,直接去找金家公子,那就有真无假了。”

秀英道:“唉,这难办啊!”

矫娘道:“确实是难。然而失身于贼人,也断断不可。”

秀英道:“确实如妹妹所说。然而路途遥远,一路走去,没有人陪伴,怎么能达到。”

矫娘道:“我愿意跟着你去。”

秀英道:“妹妹也是女流,遇到什么不测,怎么办?”

矫娘道:“我身上有些武艺,十几个人一般不是我的对手。”

矫娘低头不语,她犹豫难决。

矫娘道:“姐姐要是不信,明天早上请让我试给你看。”

第二天,矫娘请求让秀英让她穿上盛装,这样舞动起来更加美观。秀英听她的,拿出自己的衣服来让矫娘穿上。

穿好之后,秀英看了看,笑着说:“假设让你率领娘子军,可算得上是唐时的平阳公主再生了。”

矫娘正准备舞剑,刚好穆夫人到来,是那些多嘴的婢女老媪去跟她说的。

矫娘见了穆夫人,把剑丢下,站立站旁边。

穆夫人道:“舞吧,我是特意来观看闺阁女子不凡的本领的!”

矫娘便拾起双股剑,虎虎生威地舞动起来,身子碎剑转,腰肢如杨柳一般来回摆动,剑在她身子四周旋绕,只见她立在中间舞动。起初还能分辨出剑来回的门路,渐渐地越来越急,就只看到剑光来回,而看不到她的身子了,外边的人,只觉得一阵阵寒气袭来,矫娘舞了好一会儿才停止。面不改色,从容地站立在那里。

穆夫人道:“善于骑马射箭吗?”

矫娘道:“没有学习过,曾经学过弹弓,但是不是很熟练。”

穆夫人又叫人取来弹弓,让矫娘试试,让人在五十步之外立好木桩。

矫娘拉开弹弓,一连发了几颗石子,都打中了。

穆夫人十分欢喜,心里暗自佩服矫娘的一身本领,就叫秀英和她结拜为姐妹。

矫娘道:“不用结拜了,不要几天,情义自然会加深,不需要什么结拜。”

穆夫人问:“怎么说,结拜了,不是更好吗?”

矫娘只是笑着,不回答她。

等到了晚上,婢媪们都睡了,秀英对矫娘道:“你怎么知道后来的人是真的?”

矫娘便从头到尾说出了整个事情,哪年哪月在哪里救了金公,为何又搬到这里,怎么又救了金西庚,先来的那人便是谋害金西庚的人,后来的就是她们父女俩救下的那人,因此,便知道后来的人是真的。

秀英又道:“你们凭什么判断他真是金家的公子?”

矫娘道:“公子自己说的。”

秀英道:“自己说的,怎算得数,不足为凭。”

矫娘道:“也有凭据。前面救下金公之时,阿父受了伤,金公写了一副药方,让阿父配药医治,果然伤立刻就好了。后来,公子也受了伤,阿父便用那方子来医治公子的伤,公子说那药方是他父亲的手书。因此,便知道前面所救下的人真是公子的父亲,从这不可以推断来的真是金公家的公子吗?”

秀英听了,知道矫娘说的话是真的,急忙问道:“金公子现在在哪里?”

矫娘道:“现在我家里。”

秀英便不再说话,过了一下,又才说道:“妹妹父女两次救了金公父子,现今又甘为佣人来做说客,可算得上是尽心帮助他人了。”

矫娘道:“不仅是这些。前面公子来的时候,我妆扮为男装,跟着他来,不然,公子必定会遭到赵才屈辱了。”

秀英惊愕地道:“我只听说后来的人的从人会武艺,就是妹妹改为男装,在保护着金公子骂?”

矫娘道:“确实是我。”

秀英道:“要是这样,妹妹实在太欺骗我了,即使是禀性慷慨的人,也一定不会这样,一个青年妇女跟着少男在外游荡,不然,这其中必定有什么别缘故。”

矫娘笑着道:“姐姐可谓善于预料事情了。原先救下金公的时候,我一身男妆,金公便让我和他家公子结为兄弟,群殴父亲笑着答应了。后来救公子的时候,我仍然是一身男妆,公子便误认为我就是他结拜的兄长,父亲才实话告诉他,让我换女妆出去相见,才知道我是女子。公子便烦请我的表伯,给他……”

说到这里,矫娘便停止不说了。

秀英故意问道:“烦请表伯父给他什么?”

矫娘还是不说。

秀英笑着道:“大概是请表伯给他做媒吧!”

矫娘才含羞着说:“妹妹我实以身事之了。”

秀英低下头,若有所思,过了好一会儿,才道:“我决定听从妹妹的话,逃去见真的金公子。希望妹妹好好为我布置一下。”

矫娘道:“重重贿赂看门的人,早早地化为男妆上路,多带些细软,作为路上的费用。但是,现在还不能走,还需要等三天。”

“为何现在不能走?”

矫娘道:“我和阿父约好了,三天之后,阿父才到庄外来等我们。”

到了那天,秀英和矫娘早早就出来,到了庄外,李仁果然在那里等着了。

李仁驾着车,拉着她们走了。

矫娘道:“必定有人出来寻觅,须要在走二百里,才能停下来商议。”

于是,一直走了两天,才停下来。

秀英知道写字,矫娘就叫她写一封书给穆公,让李仁带送回去。

秀英和矫娘一起都不见了,慕思镗派人四处打探,都没有人见到两个女子一起走的。

赵才听说秀英逃走了,知道事情发生了变故,也逃亡了。

等慕思镗接到秀英的书信,又听了李仁的话,急忙准备,用车装载好秀英的嫁妆,跟着李仁前去。

等见到了金西庚和自己的女儿,才十分欢喜,跟着他们一同往北去。

忽然有十几个人拦在了路上,大声嚷着要慕思镗带女儿回去,要是不从,把他们全都杀了。

李仁带着慕思镗的从人,上去和贼人击斗。

矫娘看见了赵才,用弹弓瞄准他的手腕打去,赵才拿不住兵器了,才被擒住,其他的贼人,都逃窜而走了。慕思镗把赵才送到官府,官府查知他是个惯犯,把他杖杀了。

慕思镗带着女儿,一直把她送到了金律的任上,和金西庚完了婚,才回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