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论道
忽地，那正席之上的玉虚子却站了起来。
“我穷极一生参悟道法，如今已近百年，却也参悟不透。”
声音宛若来自苍穹，空灵净澈，落入每一个人的耳中。顿时，大殿之内愈显沉寂，所有长老俱是垂头沉思，却无人能给出答案。
是啊，这里的每一个人，有谁不是闭门苦修数十载，可是到头来，他们都是为了什么呢？或者说他们得到了什么呢？
不过是时光飞逝，苍髯白须。
突然，却是程晨向前迈了一步，他的话语在寂静的大殿中显得异常的清晰：
“修道亦称为修真，何谓真？道曰：返璞归真。真乃本真，即真常之道的本来体性。抱道守真，怡养真元，使之不为物欲所诱惑，不为私心杂念所困扰，使本性漫漫返复到淳朴的状态，与道相合，进而得道成仙。”
至此，程晨稍微停顿了一下，随后望向那主位上的玉虚子掌门，问道：“敢问掌门真人，是与不是？”
玉虚子闭目垂思，没有立即作答。这是道法道义，他自是熟知，只是此时从这位年纪不过弱冠的的少年口中道出，他忽然觉得多了几分意义。
“这是道法精义，是也。”
却是一旁的了缘子睁开了那对迥异的眼眸，颇有兴致地望着程晨，“你有何见解？”
此时，所有人的目光都是投向了这个还带着一些稚嫩的年轻人，他们如何也想不到此人居然能和伏羲前辈们论道。而别的几个年轻人也是颇有疑惑地望着他，等待着他的回答。
道法精妙，多少人一生参悟，或许都理解不了，而程晨，如何有得自己的见解？
随后，程晨对着主位行了一礼，又是开口道：
“我所谓之真，乃真灵。万物皆有灵，而灵生万物。人乃万灵之长，融父精母血而成婴，婴长而成人，而人之本，却只是灵，魂魄躯壳皆是后天形成。人之将死，魂魄消散，躯壳败腐，又返归为灵。此乃我所领悟的返璞归真。”
忽而，又是恭敬地看向了玉虚子，随后又看向了缘子。
“晚辈所说是否有理？”
这时，无极大殿更是静得出奇，众人无不屏息凝神，方才程晨这番见解，纵是修道半百的他们都闻所未闻，一时间，所有人都是在思考这番话语。
外面广场上紫烟缭绕，好一幅仙家气派。
良久，仍是那了缘子缓缓开口问道：
“有理，那若依你所言，人固有一死，为何我们还要苦苦修道，参悟玄机呢？”
程晨顿了一下，又是答道：
“我有我道，你有你道，他有他道，道道不同。方才掌门真人问我为何修习伏羲道法，故此我才将自己的见解说出，但他人之道，晚辈却是不知了。”
说罢，便又对着席上鞠躬行礼，却见那沉烟师姐白了自己一眼，吓得急忙低头，不敢再看。此番道理，也只是他闲暇之时胡思乱想所得定论，或许在这众位道法高深的前辈面前，着实是班门弄斧了。
想着，便退了一步，返回到几人的行列中。
上官瑶看了程晨一眼，突然间觉得自己似乎有些看不透程晨了。方才程晨所言句句在理，就连大殿之上的众多长老都无言以驳，可是程晨又如何悟出这些来的呢？
倏尔，却是莞尔一笑，许是程晨在哪本书上看得，然后胡思乱想一番得出的。两人自幼相知，对于程晨她自是了解得很。
而林傲的眼神就有些颇为怪异了，他本就看不透程晨，这番话语后，他更是觉得程晨的身份愈加的神秘。
叶羽面含浅笑，这个程晨，也是有趣得很。莫说道家精义，就是佛家真言程晨都能说出点道道来，之前二人游山玩水，谈文说理，他当然是对程晨了解了几分，这位被世人评价为天资聪颖的程家公子，看过的书可不是一般的多。
如此，他也是来了兴趣，想看看接下来程晨还将如何答辩。
随即，那负手而立的掌门玉虚子轻舒了一口气，又是坐了下去。但眼神一直停留在程晨身上，忽而，开口问道：
“那你说说，你的道，是何道？”
闻言，程晨又行了一礼，在这庄严肃穆的大殿之上，他可不敢将他那一向的懒散姿态表现出来，随即恭敬地答道：
“欲己所欲，想己所想，行己所行，是乃我道。我欲修心炼体，扬善除恶，成就一番功名，故此拜入伏羲门下，完成心中所愿，纵是一死，也是含笑而归。”
“好一个含笑而归！”
却是玉虚子大笑数声，言语中带着些许激奋。
“我悟道百年，居然不如一个年轻少年悟得透彻。好一个道道不同，我便看看你等的道，与我等的道，有何不同。”
随后，程晨等五人一齐行了礼，掌门这句话，便是说明他们已经通过入门仪式了。
了缘子拂尘轻扫，微微一笑，对着程晨的目光中也是多了几分赞赏。璇玑没有过多反应，只是稍微留意了程晨一眼，而身后的沉烟却是满脸的惊疑，她是如何也预想不到程晨会说出这些话来，一时间对这个假装落魄的贵族小子高看了几分。
玉虚子看向方才站出来让程晨等人自报姓名的那位长老，下令道：
“谷长老，这一届的几位新进弟子，就由你来带领吧。”
那位姓谷长老随即站了出来，躬身道：“领命。”
这时程晨朝着谷长老看了过去。年纪不是很老，约莫四旬左右，一身道衣干净整洁，脸上也没有胡须，只是皱纹颇多，一双有些小的眼珠子如同夜鹰一般，迥异有神，看上去很是严厉的样子。
不过他可不清楚这位谷长老是不是才四旬，修真之人多多少少还是能够留住一些青春颜貌，就比如掌门玉虚子，看上去是古稀之年，但起码最低已有一百多岁了。
程晨等人也是对着掌门与这个谷长老一一谢礼。
只是上官瑶颇有些郁闷，别的前辈收徒都是带在自己的身边，比如那拜在璇玑师叔门下的沉烟师姐，而她的师父了缘子却不给她任何特殊待遇，说是锻炼她的恒心。
想着，又忍不住悄悄白了了缘子一眼。什么借口，分明是你自己懒……
见状，了缘子脸也不红，反而轻咳了一声，道：
“谷长老，你便带着这五人到三清殿拜神祭祖吧，一切按照规矩来。”
谷长老低头应道：“是。”（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