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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大反转

事情就是这样,换一个视角,一切都会大不同,记者被公安带到留置室,马上明白有新的问题出现,经过一番吼叫,终于见到正主,公安局二处副处长耿大为。“耿处长,这是法治社会,你凭什么限制我的人身自由?”“呵呵,你暗示媒体,杨兵一案有黑幕,你的底气从哪里来的?”

“是受害人杨兵委托其兄去公安局报案,这有什么不对?”“杨毅涉嫌报假案,我们正在监视中,而你的问题就严重多了,诽谤国家机关,公开造谣,污蔑公安干警,挑拨警民关系等等。出于谨慎,我们还没有找贵单位的保卫部门沟通,本着治病救人的原则,先和你聊聊,若是你不愿预先交流,那就公事公办吧。”

记者见局势不妙,便一五一十交待了他与杨毅的计划,以及目前拿到的证据。“耿处,这事到了这个地步,瞒着老百姓是不行的,我们还得想办法挽回形象。如果今天我就能回单位,一定积极说服杨毅,找突破点与公安死磕到底。然后及时通报给您,让他公信扫地,再得不到百姓支持。”

“你这人,倒是转弯转得急,若倒退些年,做个特务倒是不错。”记者吓得马上站起来,“耿处这是在夸人吗?好端端的,差点被你们说成是阶级敌人,现在又说起什么特务,还是换个话题吧!”“明白事理就好,每天晚上八点,你必须打电话汇报详情,打纸上这个电话。”

三日后,在各方合力下,杨毅认识到,要证明公安无作为,首先要确定杨兵在受伤时的精神状态,只要证明杨兵没精神问题,便能以伤重程度有违常理的理由,处于不败之地。杨毅懂了,便慢慢说服杨兵,让他好好休息,一定要用铁的事实,让民众站在自己身旁。

地方上能做精神鉴定的权威机构是市脑科医院,经过三日的等待,脑科医院出具最终诊断,杨兵有病,间歇发作型精神分裂症。对于这个结果,所有站在杨兵这边的人都产生了动摇,这家伙是个精神病?精神病拿脸蹭树有什么好奇怪的?伤重只不过因为蹭的树有刺。

怎么弟弟成

了精神病?杨毅想上诉,却不知再往哪里去告,指望记者吧,他的答复是,“问过检察院的人,这种情况无法立案,没有证据证明杨兵出事的时候,心态正常。”怎么事态变成这样?一些二流报纸,开始改变风向,原本帮着杨毅摇旗呐喊的那些人,开始“辟谣”,毕竟权威的结论是,杨兵是个精神病人。

杨毅已然这样,总是要搏一下的,他整日找人帮忙,能找到的人却越来越少,最后真的找到一位高人,这人按百姓的说法,就是个“讼棍”,专好打一些颠倒黑白的官司。在高人的指导下,杨毅开始反攻,第一步,他找来一些法医,毕竟法医对于验伤方面,比医生还要专业,得出的结论便是,这些伤,凭受害人自己是实现不了的。

一边是脑科医院证明杨兵是间歇精神病人,一边是法医认定这些伤害是外力所为,老百姓得知这场戏又恢复了冲突,便重新开始关注。本来这事都淡出了大家的视线,现在又闹起来,耿大为的日子又开始难熬。

初战告捷,杨毅对高人,佩服得五体投地,对于高人安排的第二步,毫不迟疑,立即行动。他每日用三轮车,把杨兵拉到机械厂门口,先睡个囫囵觉,快到下班点,三轮车上便播放录音,诉说杨兵是为了给单位找业务,去联系村长,才被眼红的坏人谋害,请大伙看在杨兵一心为公的份上,在万言书上签字。

那村长能说自己和杨兵是为私利吗?那还干得下去吗?也只有顺着杨兵的话说,“机械厂接到铁轨的活,铁路局透露还需买枕木,杨兵便来问我,有没有什么木材,价格不高还能达到枕木要求。这对机械厂是好事,我当然支持他,最后他看上了最便宜的刺楸,多好的人啊,为了单位的利益,伤成这样。”

第一招混淆了老百姓的视线,第二招博取了舆论的同情,一旦这事定性,不是报假案而是公安无能,杨兵就会马上成为英雄,为了职工的利益,为了企业的利益,不计个人得失。打铁要趁热,公安调查的结果,已经被媒体弄得家喻户晓,只要证明他们调查的结果,与事实相悖,无

能两个字便落定尘埃。

一个小老百姓,眼看就要扳倒公安啦,媒体也好,好事的百姓也好,都伸长脖子,等着下一场大戏的开幕。此时的耿大为,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一面是领导的施压,一面得知记者已经无法提供情报,明知道敌人会进攻,却不知从何处防御,一种发自内心的无力感,笼罩着他。

很快,杨毅又行动了,他在市中心的解放广场,接受媒体集中采访,这个广场的对面,就是市中级人民法院,得到消息来围观的民众,足足有五六百人,只要这一次他证明公安的调查取证有大的疏漏或是错误,公安的公信力将大幅缩水,对于耿处来说,这是一场决战。

待各大报刊媒体以及电视台的工作人员完成前奏,杨毅接过话语权,“各位媒体的朋友,感谢大家来这里,我马上会在这里,证明公安的调查取证,有多大的漏洞。如果我证明了他们的结论不准确,那么,大家想一想,公安的另一个结论,根本没有犯罪嫌疑人,会不会也有问题?”

“有一些公事,大家都知道的,杨兵来村里和村长商议,争取把铁轨项目的附属业务,枕木订单拿下,为此他才去村里仅剩的一颗刺楸树前查看。那么他来这个村,还有一桩私事要办,同行的是机械厂工会主席,大家知道这桩私事的情况吗?”

一个记者答道,“不就是姓韩的老婆跟人跑了,他抛弃幼子,杨兵帮他安顿孩子,住到他外公家去吗?”“对,公安是这么解释的,实际原因大有出入,我弟弟和孩子的父亲老韩是好友,孩子的母亲想给家里挣些钱,便与几个娘家人搭伙去南方做小买卖。”

“而孩子有癫痫,虽很少发作,但医生说一遇到压力就可能诱发,为了他的成长,杨兵才想办法让孩子住到他姥爷家,半年后到了上学年纪,就可以避开学习压力大的机械厂子弟小学,去他姥爷住处的城关镇小学。一个处处为别人着想,凡事先人后己的人,就这样被坏人弄瞎双眼,还被无作为的官僚冠以精神病人,我想问问大伙,天理何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