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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帝国来的大人物

等到凯恩赶到时,一架“X”型的飞船撞击在沙堆中,船舱正燃烧着熊熊火焰。

火焰迅速向前方蔓延,前方的驾驶室中一位驾驶员身体瘫倒在一边,好似受到冲击昏迷不醒,而另一头的动力室也面临着同样的局面。

凯恩瞬间意识到自己面临着两难的选择。他梦境的流星此刻就在眼前,可他却不明白其中的含义。

救人?还是救跃迁引擎?

如果现在没有梦的启示,我会选择哪个?凯恩心中问自己,试图将问题简化。

火焰的热浪不断地拍打在他的脸上,他的思考并没有结果,可身体却率先做出了反应。他冲上前,找到驾驶舱附近的机械制动杆,拉开驾驶舱,救驾驶员。

凯恩抱出驾驶员,意外地发现他身体很柔软,也很轻。他头上戴着一个全封闭的球形黑色头盔,身上穿着一件肌肉与鳞片纹理的黑色紧身防护服,黑色的能量脉冲如呼吸般不断扫过全身,衣服与凯恩身体接触的部分生出一层薄薄的屏蔽场将二人隔开。凯恩目光追随脉冲,注意到紧身服下的身体胸脯饱满,腰肢纤细,是一个女人。

凯恩抱着她尽可能地远离随时可能爆炸的飞机,然后将她放在地上,在她的头盔后部摸索到开关。按下去后,黑色的头盔化作一圈波浪逐渐吸收到防护服中。

随着头盔的收起,她的金发如瀑布般洒落,散发着光芒,彷佛一道截取自清晨的阳光。她看上去和凯恩差不多大,生这一张精致的鹅蛋脸,光滑雪白的肌肤上找不到任何瑕疵。

凯恩看着她,下意识屏住了呼吸。他想到那些他偷偷从维奇私藏杂志中看到的金发美女,就算加起来在她的面前也不过是上不得台面的村妇,不过马上他又责骂自己,这种对比本身似乎都是一种亵渎。

过了片刻,直到凯恩觉得有些难受时,他才意识到需要呼吸。他缓过神,伸手探查女人的鼻息,她的呼吸平稳,头部也没有外伤,应该是受到冲击昏迷过去。

“你还好吧?”凯恩尝试唤醒她。

女人没有反应。

身后的热浪不断袭来,凯恩又回头去看正在燃烧的飞船,思考是不是还有时间去回收跃迁引擎中枢。

“彭!”飞船发生了巨大的爆炸,掀起的尘土和热浪强硬地回应着他。

“好吧!我懂你意思了!”凯恩灰头土脸的爬起来,抱怨道。

他拍打着身上的尘土,女人倒在一边却没收到任何波及。尘土和飘落的赤色离子尘在快要接触她时,就被那件防护服的屏蔽场弹开。凯恩突然有些反悔,他觉得就算是刚才的爆炸,对这件神奇的衣服来说,也不过像弹开这些离子尘一样简单。

“完了,我觉得我理解错了。”凯恩越想越笃定,越觉得后悔。

“如果你到时候愿意将你的神奇衣服借给我研究,我就原谅你。”凯恩对昏迷的女人说。他说话时眼中漂浮着一些蓝色的光点,光点不断地连接又断开,他正在用他独有的方式观察这件衣服。

这件衣服的本质毫无保留地展现在凯恩眼中,是他从未见过的结构。在他特殊的视界中,一副曼妙玲珑的胴体在紧身衣的束缚下若隐若现,凯恩面红耳赤,赶紧挪开目光。

考虑到刚才的爆炸都未能将女人震醒,凯恩决定将她带回工坊让维奇老爹检查。

凯恩小心地将她抱起,她的金发在微风中轻轻飘舞,凯恩闻到了一股澹澹的香味。可惜他从小生活在辰矮星,这是一颗腐败的星球,他闻不出香味的质地,只觉得要比树木新芽的味道更清新,比晨间雾气的阳光更温暖。

凯恩不自觉多吸了两口,空气中漂浮的赤色电子尘让他鼻头发痒,他突然意识到一件事,昨天的风暴让船墓的辐射严重超标,他不确定这件神奇衣服能不能帮女人挡住辐射。

如果辐射的烧痕出现在她的脸上,我估计会被当作罪人吧!凯恩想。他有一个办法可以帮助女人,不过他答应过维奇老爹不能在别人面前展示。

昏迷不醒应该不算吧?凯恩想。他再次确认女人还在昏睡,决定冒险一试。

他闭上眼,意识抽离,身上又开始浮现轻微的刺痛感。他的身上出现了一层肉眼可见的蓝光,这光像一层氤氲的薄雾让他整个人看上去有些扭曲。他开始控制蓝光,想象它像流水一样流动,直到将女人全部包裹起来。

他睁开眼,蓝光渐渐隐入二人的身体,消失不见。

成了!这是凯恩第二次在别人身上施展能力,第一次是维奇身上。那年他才10岁,跟着维奇在船墓拾荒,却意外碰上了风暴,他还记得他施展能力后维奇的表情,惊喜、严肃还有恐惧,仅剩的独眼中映出可怖复杂的光,维奇告戒他以后不能在任何人面前使用能力。

凯恩带着女人飞回工坊,在临近工坊时收回了能力。

维奇正好在修补之前被凯恩报废的屋顶。

“怎么又捞了个人回来?”维奇抱怨,看到他抱的女人后,又忍不住惊艳于她的外貌。如果我再年轻三十岁,说不定会对她……维奇不禁想,突然注意到凯恩正紧紧地盯着他。

“臭小子盯着我看什么!”

“你个老头子刚才是不是在想什么猥琐的事情。”凯恩无情地拆穿他,遭到维奇的无情铁脚,是物理意义上的金属铁脚。

“我先去找个地方安置一下,老爹你一会儿带上设备帮她看看。”凯恩灵活地躲开,迅速逃走。

看着凯恩离开的背影,维奇老爹的半张脸上布满愁容,先是俩佣兵,现在又是一个不知道来历的金发美人。之前,辰矮星好几年都看不到几个生面孔,这两天突然就来了三个,维奇感觉到命运的眼睛似乎注视着这里,有一张无形的大手在推动着这颗腐败的星球运转。

“唉……”维奇沉沉地叹了口气。

凯恩在地下室找了间最干净的废弃的卧室给女人,维奇找来医疗扫描仪对女人进行检查,但是扫描仪根本无法穿透女人身上那件神奇衣服,所幸她裸露的头部扫描数据显示脑波正常,颅内压强稳定,也没有淤血受伤。

凯恩向维奇讲述了他捡回女人的全过程,包括他的梦境和他使用了能力。

维奇没有责怪凯恩使用能力,他在想别的事情,他觉得自己害怕的东西正在不断成真,虽然他暂时还不知道那究竟意味着什么,他询问:“和我说说那艘船。”

“是一艘‘X’型的飞船,蓝灰色,四段推进器,长约75米,宽50米。”凯恩脱口而出,对于机械结构他总是印象深刻。

帝国沙特鲁型旅行舰,一般是民用,维奇回忆,心中低语。

帝国的飞船。和帝国扯上关系对他来说是最坏的消息,他看着凯恩,犹豫是不是该告诉他。他不禁想:不如让凯恩将女人放回找到她的地方,任她自生自灭,虽然有些可惜……不过他清楚这不可能,这孩子心地善良,就连刀口舔血的佣兵也要救回来。

“老爹?”凯恩看出了维奇眼中的不安。

“这是一艘帝国民用船。”维奇漫长地吸了口气。这可是我的孩子,我不应该一直瞒着他,维奇想。

“那么她是一位帝国人?”凯恩看着她,他也见过氦素工厂的帝国驻兵,实在无法将她和工厂中的帝国军官和士兵联系起来。

“而且身份尊贵。”维奇补充,无论是她的船,她的装备,她的容貌无不证明了她的身份不一般。

不过她有什么目的?她来辰矮星是有意还是无意?

“有身份的大人物,来我们这颗星球干什么呢?”

“想那么多也没用,让她在这儿好好休息吧。”维奇说。

“老爹,你认识她身上的那件神奇衣服吗?”回去的路上,凯恩忍不住问。

“不认识,你不是大天才吗?你也不认识?”维奇调侃他。

“是我没见过的结构,可惜我们这里没有高精的设备,不然以我的天才一定能破解它。”

维奇没搭理他。

“哎,我觉得我选错了,我就应该去回收引擎中枢的,估计以后再也没有这样的机会了。”凯恩叹了口气,还在后悔。

“得了吧你,这不是捡了个美人儿回来吗?讨来做老婆,赚翻了好吗!还哪里需要去征服什么星辰大海。”维奇拍了拍凯恩的肩膀,冲他挤眉弄眼,但同时心里也庆幸他没能成功回收引擎中枢,他已经意识到自己无法阻止可能发生的未来,但如果凯恩真的要离开,他希望能等他再长大一点。

“那可不行,女人只会影响我征服星辰大海的速度。再说了,人家可是帝国大人物,我可高攀不起。”

“怎么高攀不起,帝国的大人物来了我们星球上什么也不是,你不一样,你可是我们星球的大天才!”

“我说老爹,你这话怎么听着不像好话呢?”

“哪有?天大的好话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