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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八十一章 心难安

昏沉的一觉,满是梦魇相伴。

“啊!!!”

像是被猛兽追逐般惊慌,朱昔时一声凄厉地惨叫顿时响彻四下,整个人就僵挺地从榻上弹坐起来。

“小时,小时醒醒!是梦!!”

守在一旁打盹的宫逸涵在听到朱昔时一声惨叫后,顿时倦意全无,如离弦之箭冲到她身边,一把按止双手瞎抓的朱昔时。

惊梦未过,手攀上宫逸涵那坚实的手臂就大力地紧扣不放,恨不得把指甲嵌入皮肉之中。忍住这抓掐的疼痛感,宫逸涵柔着声,小心翼翼地引导着朱昔时中噩梦中走出来。

“没事的小时,睁开眼看看,一切都过去了。”

涔涔虚汗濡湿了她额间的刘海,急剧起伏的背脊,得一双温柔的大手抚慰慢慢地平复下来。残梦消散,紧缩在宫逸涵肩头的朱昔时慢慢地睁开眼睛,回归到这真实世界中。

“平安无事,小时你还好好的。”

又一声关怀之声,终于唤起了朱昔时些许理智,虚虚地睁着眼瞧了瞧这陌生的房间,她如一只受惊的小猫干哑地问到。

“这是哪里?”

“宫府,很安全。”

宫府?!倏然间一激灵窜过空白的脑子,顿生无数惊愕之花,她怎么会在宫府?稍稍开动了下迟钝的脑筋,断片的记忆赫然接到昨夜救上山顶的一幕,当时力竭的朱昔时一看到宫逸涵,眼一黑就晕了过去。

忆起自己昏倒的事情,此时发现自己像只八爪鱼般不雅地抱着宫逸涵,朱昔时也是老脸发烫地迅速撤离开,并还以一个极尴尬的笑脸。

“宫大哥......我.......我没做什么过分的事情吧。”

“还好,这一夜你睡得有些沉,看你这满头大汗是做噩梦了吧。”

宫逸涵倒是没多避嫌,顺着自己的关心付诸更贴切的行动,执起袖口就为朱昔时拭着额间大汗。

“多谢宫大哥关心......怎么不送我回医馆,倒是给你添麻烦了。”

“非常时期,医馆怕是不安全,我昨夜已经安排人把盛大夫他们接到了府中,你们放宽心住下便是。”

宫府常住?!这样的说法倒是让朱昔时更加手足无措起来,连忙摇头晃手地推辞到。

“这怎么行?!宫大哥,你的好意......”

“小时,这事权且就听宫大哥一回。现下的形势十分危急,指不定那帮杀手何时又出手偷袭;况且妙妙和封护卫都受了伤,恐怕暂时护不了你们安全。”

“什么,妙妙受伤了?!严不严重?”

一听到顾妙晴受伤,朱昔时整颗心都悬起来,一脸惊慌地拽住宫逸涵急问到。

“你放心,妙妙她只是真力耗损,暂时无法施展武功,现在正在我府中静养着。”

“她不会又用了‘天蚕变’?”

宫逸涵不善言谎,看着朱昔时担心不下的模样,只能如实点头示意到。

“她.....她怎么这么傻,明明知道施展‘天蚕变’有什么后果......”

得到印证,朱昔时的手也是颓然地松开宫逸涵的手臂。回想起上次在荣王府顾妙晴封轲马场激斗之事,她因为一时意气用事动用了玄功“天蚕变”,虽能出了一口恶气,可接下来一个月武功尽失形同废人。

“妙妙也是形势所逼,迫不得已才施展‘天蚕变’。若不是她加以拖延,恐怕我们几个未必能全身而退;现在福禄小哥在照顾她,想来没什么大碍,静养一段时日便会康复。”

垂下暗自伤感了片刻,突然间似乎想起了什么,朱昔时眼中浮现出更深一层的恐慌,抬头便劈头盖脸地问到宫逸涵。

“赵......赵真元现在情况如何?!”

说起了赵真元的伤势,宫逸涵也是一脸不太乐观,稳了稳心绪才缓缓作答到。

“情况有些不妙。不过你不用担心,盛大夫和百里老前辈都此刻正在荣王府中,全力为三弟解毒。”

不妙这个词有太多可能了,是偏好多一些还是偏坏多一些,朱昔时光靠自个瞎猜测怎能安心?惊慌之色在脸上越演越烈,终是在榻上躺不住的朱昔时,想亲自上荣王府求个安心。

只是刚一使劲,自己就跟个棉花包似的倒过去,要不是宫逸涵反应快,真不知要磕出什么伤来。

“你整整一天一夜米粒未沾,先把体力恢复好再担心真元也不迟,你这样强行折腾自己无疑是顾此失彼。”

“可宫大哥,他是为了救我才受了这么重的伤,你叫我怎么安心坐得住......”

“我知道。”

沉声安慰了一句,宫逸涵有力的大手拢在朱昔时双肩边,理智地分析着这件事。

“他之所以会受这么重的伤,全是为了小时你,所以你更应该保重自己,莫要辜负了他一片用心良苦。”

见朱昔时把自己的话听进去了,宫逸涵小心翼翼地将她放靠在榻边,轻声细语地劝说到。

“今日你什么都不要多想,等体力养好了,明日我陪你去荣王府看三弟。”

从来不是在别人面前挤酸泪的性格,不知是宫逸涵这话太宽慰人心还是太揪心,朱昔时一眼担忧的眼泪就缓缓滚落下来。

“也许是最坏的情况,但我们要做好最好的打算,相信三弟能吉人天相,平安度过这次险劫。”

紧咬着颤抖的双唇,小手不禁把被角拽紧,别过头的朱昔时默不作声地自责在自己的世界里。

这一次,是自己给别人添累了。

......

翌日清晨,荣王府。

“心无旁骛,专心下棋。”

手中刚落下一枚白子,百里圣就严声地提醒到心不在焉的盛子骏。

“噢......对不起,师父。”

目光抽离了昏迷不醒的赵真元,盛子骏简单扫了眼棋盘,就将手中一子放在了棋盘上;而这局势看在百里圣眼中,只是换来他老更深的责备。

“心思稳不住,万事只能落个惨败之境;骏儿,看来你还是太心浮气躁了,遇事难冷静。”

百里圣恣意地从棋盒里执起一枚玉子放在棋格上,顿时间就将盛子骏的棋子吃到了五子,这盘棋似乎已经胜负已定。

“骏儿知错,只是现下我着实担心荣王的情况,高烧都一天两夜了任未有好转迹象......”

“命里福祸自有定数,我们只能尽人事,其他的只能看他个人的造化。”

捋了捋那雪白的山羊胡,这仙风道骨的老者缓缓地从座椅间起身,潇洒自如地踱步到了窗棂边,留心欣赏着窗外的喜人春色。

品着师父百里圣的教诲,盛子骏也是呆呆地坐在棋盘边默不作声。身为医者的他,自然懂得这尽人事听天命的道理,只是真正面对一条处于生死边缘的生命,盛子骏还是难以自持心中的怅然。

可除了等,他似乎也想不出有什么更好的办法。

正在失神间,突然一个小小的人影窜过,火速地奔向寝榻上昏睡着的赵真元,等盛子骏打起精神来应对来人,却见一双愤懑的眼睛紧紧盯着自己。

“为什么我皇叔还不醒!”

粉脸怒色满溢,小小肉拳头紧拽成团,这粉雕玉琢的解忧公主好一派来者不善!

“小丫头,莫要大声嚷嚷,你皇叔现下需要静养。”

“我在问你,我皇叔什么时候能醒过来,别打岔!”

此时的解忧似乎不好唬弄,一派公主威严地质问着盛子骏,他也是一脸难色不知如何解释。

一大一小迎面僵持着,解忧那份高傲丝毫不逊色大人之威。晶亮的眼珠快速地扫过盛子骏身边的棋盘,突然间肉嘟嘟的小脸就怒鼓起来,直冲冲地奔到盛子骏身边。

“我皇叔都成这个样子了,你们还有心思下棋!!”

说到怒点,解忧更是来闹气,垫着脚尖双手就扑上棋盘间,扬手间玉子迸飞,生生将百里圣和盛子骏先前对弈的棋局毁去。

“阿衡!”

此时闻声赶来的沈福禄见解忧发起脾气,连忙将她拉到一旁,阻止她继续胡闹。

“师父,师公,阿衡她年幼不懂事,冲撞之处还请见谅。”慌忙地替解忧致了歉,福禄拿出当哥哥的架势教训到:“阿衡莫再胡闹,跟哥哥回千华阁。”

“不要!我要等皇叔醒过来。”

虽收敛了些自己的公主脾气,可解忧还是倔强地回应到,似乎不见赵真元醒来就不准备离开。

眯着眼缝看了看这怒气盛盛的小丫头,百里圣倒是乐呵呵地打趣到。

“谁家的小丫头这么大脾气,连大人的话都敢顶撞,不得了。”

不明解忧身份,百里圣这句打趣倒是引起了场上不少的尴尬,可在场之人心头皆明白,即使老爷子知道这丫头是公主,也未必把她放在眼里。

不过这句话倒是没招来解忧的顶嘴,暗自观察了一阵,反而有些央求之色地询问到。

“白胡子老爷爷,你是哥哥的师公?”

“嗯。”点点头,百里圣笑意浓了些。

“那就是哥哥师父的师父?!”

“嗯,我是他师父的师父。”

童心未泯的百里圣顺着这关系,支着手指就把盛子骏和福禄点了个遍,印证着解忧的提问。而得到确认的解忧脑筋反应极快,立马奔上前拉住百里圣的衣角央求到。

“那师公你的本事一定比哥哥师父的本事大,求求您救救我皇叔......”

说着,解忧眼中大颗大颗的泪珠子就掉落下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