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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三十章 忐忑

一旁獐头鼠目的金发手下趁势连连谄媚:“老大其实也是在做善事,提供那些人一个躲避现实的避风港,而且也养活了我们。”

见凯莎理都不理,恢复冷漠的模样,杰洛停止说下去,从沙发上起身,略微疲惫的轻叹道:“我想我跟手下们该走了。”

凯莎听了大感意外,转头望向他,讶异的问道:“你说你要走了?”她以为自己听错了,没想到杰洛竟然这样放过她,她还一直担忧最后他会用更激烈的手段。

“是啊,我说我要走了,怎么?”杰洛疑惑的看着她问道,但随即勾起邪恶的笑容,走到凯莎身旁,非常凑近她的脸,刻意压下嗓柔声道:“难道你真的想用身体服侍我们吗?”

凯莎顿时面露愠色,大力推开他,气愤的呼道:“要滚就赶快滚!”

遭推开的杰洛却不生气,狡猾的笑道:“你用这种态度对我,就不怕我真的命令你那么做吗?”

“快给我滚!”凯莎愤怒的放声大叫,伸手指向门口。

杰洛像成功惹恼心仪对象的小男孩般深感趣味的哈哈大笑,“不错,我就是喜欢你这种泼辣的个性,好好维持喔。”

他顺手摸了把凯莎的脸,尔后当然获得她仿佛能杀人般的怒瞪,但旋即杰洛不知有意还无意,一脚踩过地上的相框,行至门口。惊得凯莎错愕的盯着不放,心中阵阵刺痛。

不过杰洛竟然倒退回来,再度踩过相框。他对忤住的凯莎笑嘻嘻的说道:“啊,真抱歉踩到你‘全家福’的相框。”全家福这三个字特别加重语气。

语毕,他便走向门口,当然又一次踩过相框。此举就像践踏凯莎的心,她眼框颤动,几乎快流下泪来,连心软的褐发手下经过身旁时小声说“对不起”都没听见。

杰洛要开门的时候,霍地“啊”了一声,貌似想起忘记的事。

他立刻回头,走向盯着地上相框发楞的凯莎,二话不说,竟然直接捧起她的脸,朝嘴唇吻了下去,倏然一股腥甜且充满血味的液体进入她的口中。

受此举惊吓的她下意识吞下去,顿时脑海冲上无数血族修炼体魄的讯息。如此刺激,却没丝毫不适,反而令凯莎浑身舒爽,连连颤抖,甚至忘了推开杰洛。

直到他脱离,凯莎仍呆呆站在那里。杰洛打开门时,不忘提醒道:“记得要好好修炼身体。”下一句口吻满是恶意,“没能量就去偷吸人血。”

当他说完要踏出门,却又突然止步,再次对凯莎叮嘱:“记得白天要出去时要用黑色衣服把裸露的皮肤包紧紧,然后尽量远离阳光。”

随即杰洛勾起嘴角,邪笑道:“不过我知道你一定会故意去寻死,所以现在说的这些全是命令。”语气转而认真,“一旦你起了要去晒太阳的念头,而且准备付诸行动,你的身体会立刻阻止你。”

“好了,我们该走了。”杰洛走出门外,手下们随之跟上。当他要关上门的时候,充满讽刺的说了一句“好好享受怕被人发现自己是吸血鬼的恐惧。”下一刻,门盖住他邪恶的笑容。

凯莎假装不知情,认真的去了解整个案情,热络的问了许多问题。

在乐意解说的同事眼中,她平时就是如此,这样做更是在弥补失误,孰不知她就是被挟持者,亲身参与整个过程,连她都佩服自己演技极佳。

尤其得知找到遭暗算的黑帮几人的指纹时,她故作惊讶盖了过去,甚至跟同事一起质疑受害者诡异的死法及种种异状,不过虽然表现得十拿九稳,其实内心颇担心被识破,还必须忍耐良心的谴责。

然而这种不知情的模样是相当正常的,她本来就将吸血鬼当传说看待,如果不是偶然看到书籍、电影,平常根本不会放在心上,经过这次才知道牠们的存在,而且她没有亲眼目睹那帮浑蛋是如何变异的,他们离开家后也不知跑哪去。

难道要一五一十的说出她所经历的一切吗?不过事实上,她被挟持的途中只听见那帮人谈论关于吸血鬼的事,还有到了工厂听老大命令手下们修炼与猎食,剩下的就是她不愿想起,宁可从没经历过的记忆。

这些对于办案无论怎么想都没有一点帮助,更何况说出来以后,凯莎没有办法承受后果。

每当阴影压下来时,她望着同事们不停解释案情与聊昨晚搜寻嫌犯的甘苦谈,不由得感到暖意,因为这世上还有一个地方、一群人没遗弃她,更将她当伙伴。

但是看着看着,忽然更重的阴霾遮挡了光。这样的幸福是一时的,可是她成为吸血鬼是一世的。万一被同事们发现,肯定会离她而去,她不要、她不要这样,好不容易找到属于自己的天地,谁都不能抢走!

突然间,有人拍醒恍神的她,转头一看,原来是罗伊。惊讶的凯莎赶紧提起精神,努力掩饰现在的异样,千万不能找出破绽。

罗伊关切的看着她,担忧的问道:“你不舒服吗?没关系的,赶快回家休息吧。”

“没有啦,只是奇怪为什么大家都这么关心我,明明是我做错事耶。”凯莎讪讪地笑着说。

“因为你是很不舒服才忘了报备啊。”罗伊温和的解释,而后看着她的眼神变得认真,担忧的叮嘱:“以后你如果不舒服就赶快回家吧,别勉强,知道吗?”

“好啦好啦,总像个老女人一样罗唆。”凯莎没好气的怨声回道,别过头去。她突然感觉这种幸福一定会很快消失,因为身体的缘故,或许不该放开心胸。

罗伊困扰的摇摇头,无奈的感叹:“你别老是那么坚强嘛。”

随即他像想起某事,安静下来。凯莎好奇一瞥,只见罗伊露出慎重的表情,望向警局门口,若有所思的沉声道:“我要带鉴识官跟法医去验尸。”

他叹了口气,口吻转而沮丧,“虽然结果应该都一样,但是希望还是能找到蛛丝马迹。”后一句话如同在安慰自己一般,罗伊稍稍勾起嘴角,“像是有个被电线捆住手脚的女人,她似乎有经过挣扎,应该是嫌犯对她做了些什么,也许能找到指纹之类的。”

罗伊一提到电线捆住手脚的女人,凯莎便大惊失色。那正是昨晚被她吸光血的对象,而且为了要制服女人,她用全身去压制,肯定留下一堆生物迹证。

她现在究竟该怎么办?难道按照先前计划的,先逃再说吗?

见凯莎陷入恍神,罗依唤了几声,她都没有回应,最后只好伸手拍了拍,没想到却惊得她浑身一震,错愕地望着他,像是吓到一般口吃道:“怎怎......磨了?”

罗伊露出不悦的神色,语带命令的恳求道:“你这样不行,拜托赶快回家休息,好吗?”

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凯莎挥动双手,一脸讪笑,非常慌张的解释:“我没事啦,真的,就算你带我去案发现场也没问题的。”此话一出,她立刻后悔,到现场去确认自己犯罪的证据,岂不是自投罗网?

“不行、不行,你这样不行。”罗伊若有所思地碎碎念道,而一旁的凯莎则希望刚刚的胡扯别成真,幸好他最后道出与之无关的言语,“不如我先送你回家,再去案发现场。”

凯莎暗暗松了口气,好险罗伊没当真,然后她为了掩饰逃过一劫的情绪,故意为难的想了想,随即勉为其难的点头答应。

两人上了车后,罗伊接到一通其他案子的重要电话,通完话便出发了。凯莎见到手机,不免想到他昨晚肯定有来电给自己,不过刚刚在警局,同事就有提起过,恰巧罗伊在旁边,她骗他们说手机没电,然后惊醒时不小心摔坏了。

她恐怕不必买新手机了,以后同事直接用探监的电话连络。不,可能连监狱都不用去,她会变成国家研究院的财产,或许联络都不能联络。

凯莎暗暗自嘲一番。连罗伊说了一大堆,她都只是不断的出声回应。到了她家楼下,罗伊又交代几句才放人下车。她急忙打开公寓大门,进去躲避午时的艳阳。

凯莎的心仍然平静不下来,站在楼梯口发楞。虽然只有物证,没有目击者,无法构成犯罪,可是依照程序,肯定会详细调查她昨天的行踪。

到时如果发现她没待在旅馆,而她又交代不清楚,事情就会闹大。就算现在去拜托旅馆老板作伪证,可是区区一个刑警身份,没有冒险替人掩盖的价值。

念及此,她更加焦躁不安,心脏快速碰碰跳,仿佛即将震破胸膛,人在楼梯口进退两难,一点办法都没有,可是她不想失去平稳的生活,更不愿看到情如家人的同事一个个弃她而去。

“不行、不行,我一定要冷静下来。”凯莎慌乱的喃喃自语,深呼吸几下,开始故作镇定出言分析,“如果我先逃跑了,是可以不被抓到,但这样一来我就有很大嫌疑了,而且这案事关数十条人命,我一定会遭通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