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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六十一章

“你很面熟。”绑马尾巴的大汉瞪着夏利的脸,但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忽然冒出了一股惧意。

“非常对不起!我在赶路,没看清楚。”

夏利又再次鞠躬道歉,就算他们的背包里装的都是刀械武器,他也丝毫不会惧怕这些大块头,只是不想在大庭广众之下招惹不必要的麻烦。

大汉身边一个矮个子,眼睛旁还有明显刀疤的秃头男子说:“说声对不起就算了?”

但当他看清楚夏利的脸时,似乎也吓了一跳,立刻噤口往后退到马尾大汉身后。一下子气氛变得很奇怪,这个文弱的少年忽然给他们一种非常危险的感觉。但话已经说出口,他们一下子也下不了台,总不能莫名其妙的拔腿就跑。

夏利默默的打开背包,将皮夹取出来,递给了大汉:“我身上就这么多了,全给你们,算是赔礼,我有急事,请放我过去吧!”

“你这是干什么?当我们是强盗啊?”马尾大汉没去接皮夹,反而很认真的盯着夏利看:“你真的很面熟,怎么忽然想不起来。”

夏利一脸莫名奇妙,他注意到马尾大汉的脖子上有一道古怪的淡红色伤痕,就像是脖子曾被利刃割过那样,其他人也是,有的在脸上,有的在手上,都有着淡红色的疤痕。他忽然联想到一千两百年前,横行越后国的那群山贼。

脸上有疤的秃头男子见夏利神情古怪的盯着他们身上的疤痕看,咧着大嘴呵呵笑:“我就知道又有人被我们的外表吓到了,我们可是面恶心善啊!我们是新成立的乐团──刀疤乐团。正打算去练唱。嘿嘿!名字很酷吧!”

夏利这才发现到他们手上拎着和身上背着的行李看起来应该是电吉他和贝斯,也忍不住笑了,就算这群人就是那群山贼转世,现在看来也已经不是坏人了,而是一群喜欢音乐的年轻人。

绑马尾巴的大汉乐呵呵的拍了一下手,在认出夏利和维尔很像的时候,刚才那种莫名其妙的恐惧感全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不对!维尔已经死了快二十年了。”另一个人说。

夏利哑口无言,他父亲当年用维尔为艺名,以绝美的嗓音风靡全世界,也是国际刑警组织的秘密探员。在一场恐怖攻击爆炸案中解救了当时的美国总统后就失踪,后来美国政府证实维尔已经身亡。

维尔当然没死,维尔就是丁维,也是阿德烈王在人类世界时用的名字,他还好端端的活着,只是很少涉足陆地。即使已经过了将近二十年,仍然还有歌迷在圣诞夜维尔的“忌日”这天到当年的爆炸案现场献花,只有极少数人知道夏利是“丁氏集团”老板,而且还在低调读书。

“太像了连头发的颜色也和他的最后一场演唱会的发色一样。”

大汉非常惊奇的打量着夏利,夏利这才发现刚才的一撞已经把头上的呢帽撞掉,银色的头发披在肩上。

“各位大哥,我还要去市区。”夏利苦笑,心想:‘难怪父王要我低调,他自己太高调了,每次都给我惹麻烦。’

“要去市里啊!我们下个月也要去那里参加乐团比赛。你的声音很清澈,是男高音的料,要不要考虑加入我们乐团?”

“呃,不……谢了。”

“真的长得很像维尔。”

“真帅啊。”

夏利一脸尴尬暗想:‘雪奈,如果你在的话,就帮帮我。’

一丝冰凉的寒意落在夏利的脸上。

鹅毛般的雪花毫无预兆的开始降了下来,而且越下越大。正当大家被突如其来的大雪分心时,夏利立即在四周布下了隐身的结界。

“人怎么不见了!”

“刚才那个该不会是死去的维尔显灵吧?”路人开始议论纷纷。

“说不定是回来看看。”

夏利在结界中听得明白,却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他静静的等待刀疤乐团和围观的路人无趣的散去,再捡起呢帽兜起自己那显眼的银发,迅速逃离现场。

他回到光船停泊的若狭湾,先在隐密处更换了亚特夏利提斯的服装,这种月白色裙装是用鲛绡织成,入水不濡,出了水也不会溼答答的黏在皮肤上,光船里充满高氧浓度的海水,用来提升驾驶者的专注力。

十五分钟后,夏利到了目的地,他按了半天门铃也没有人来应门。就在他十分懊恼的时候,有人从后面拍了拍他的背。

“夏利?”一个熟悉的清脆声音在身后响起。

“小枫老师!”

夏利转身一看,来的人正是伊藤枫,他的空手道师父,外表和秋子有几分相似,尤其是脸型和那双水灵的眼睛。只是小枫已经中年,岁月刻印在她脸上的痕迹,让她看起来比以前多了几分沧桑。

“果然是你,几年不见,都长得比我高了,这阵子跑到哪里去了?你爸到处找不到你。”伊藤枫笑了笑。

在夏利印象中,小枫老师很少笑,非常严肃,这时他才发现她笑起来和秋子一模一样,非常好看,只是少了一枚酒窝。

“哎!我去了很远的地方,老师。道场今天怎么没半个人?”

“这间道场已经歇业一年了,我改行了。”

伊藤枫的脸上洋溢着喜悦的光采。夏利知道小枫老师盯着他的脸时是在想着谁,他也回望着这张虽然年华老去却同样带着秋子的影子的脸,心中隐隐抽痛。

“老师改行了?”

“是啊!我和一个亲戚合开了一家咖啡屋,离这里不远,一起过去坐坐吧!”

“喔!好。”

伊藤枫牵起夏利的手走进道场旁的小巷。

“你的头发怎么回事?封印戒指也不见了?”伊藤枫边走边打量了夏利一阵,好奇的问。

“封印解开了,我身体里的力量苏醒了,所以头发也变白了。”

“失踪的日子我到了古代,说出来不相信,在古代力量苏醒了。”夏利喃喃。

“这个事情我已经知道了。”

“小枫老师,你听谁说的?我爸吗?”夏利皱眉。

“不是。”伊藤枫拖着夏利继续走:“丁维已经将近一年没来过了,那个告诉我这件事的人就在我店里。”

“那个人是谁?”夏利有一种奇怪的预感。

“我的店到了……”

夏利抬头一看,那是一间雅致的小店,屋旁种着一棵高大的紫花泡桐,门口挂着一块古朴的木招牌,上面写着两个字──

夏利

夏利停下了脚步,看着那个遗失在一千两百多年前的名字,感到一阵窒息。

他的目光落在咖啡屋旁小花园里正在浇花的少女-那少女绑着长马尾,穿着一袭典雅的月白色衣服。

透过云彩的阳光将那少女的头发染成一片金色的光晕。

少女转过头来,迎上了夏利的目光,露出淡淡的笑容,她的脸色有点苍白,一枚深深的酒窝就嵌在她的左颊。

“你终于来了。”少女放下了花洒,淡淡的说。

“你真的还活着!”夏利的声音发颤,无法呼吸。

“小枫,今天休息一天吧!”少女朝伊藤枫招了招手。

“好的。”伊藤枫在夏利身后推了一把:“过去吧!你们久别重逢,我想她想单独和你聊聊。”

夏利踉跄了几步,一脸迷惘。伊藤枫则给了夏利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转身离开。

夏利望着那少女,嗫嚅的说:“你真的是秋子?”

“这么快就不认得我了?”秋子笑得很甜,虽然外表没有多大变化,夏利却感觉到秋子有点陌生。

他预期秋子会跑过来投入他的怀抱,可是此时的秋子却态度从容的转身走进咖啡屋。

夏利再也无法假装冷静,他大声叫喊:“秋子!等等我!”

秋子停下来,叹了口气:“我在等你啊,一直在等,等了好久好久。”

夏利奔了过去,紧紧拥抱秋子,真实的感觉秋子的存在。

他的情感满溢了出来,泪水再次溃堤,哽咽的说:“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会这样,这么多年……”

“田八云说的没错,他说你其实是个爱哭鬼。”秋子仍然没有多大的情绪起伏。

“田八云他……”夏利松开秋子,深深吸气,挣扎着,却无法说出完整的句子。

“死了,三十八岁那年就死了。”秋子还是用那种平静得像湖水的声音说。

“是啊,当然死了,我居然还有所期待。”夏利揉了揉眼睛。

“进来吧!我请你喝咖啡。”秋子拍了拍夏利的背,递了条手帕给他。

“对不起我失态了。”夏利深深吸气,擦干眼泪,努力的压抑自己的情绪:“小枫老师说的亲戚该不会是你吧?”

“嗯,小枫是我在这世界上唯一的亲人。她的确长得和我有点像。多亏你当年留给了我线索,我才能找到她。”秋子一面说着,一面走进吧台:“找个位子坐吧!你喜欢喝卡布奇诺,对吧?”

“你还记得……”夏利选了个靠窗的位子坐了下来,这里正好可以看到小花园。

“还有点心就是提拉米苏吧。”秋子在冷藏柜里端出一碟甜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