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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六十三章

“艾莉丝!你……你什么时候在那的?”我第一次看见奈洛有点慌张。

“够久了。你们讲的话我都听见了,所以,我也要去。”我大声说。

葛希纳这事情攸关全世界的血族,虽然我如今不再是他们的一份子,但是,他们仍旧是我的族人。何况,我不想当一个永远在他们保护中的小孩。我答应过我自己要和奈洛一样坚强,要和她一样发光发亮。

Seven靠在沙发上,眼神恫恫地望着我,仿佛,从我的眼里看到了我的想法。他笑着摇摇头,举手投降,说:“光我一个人,可没办法保护你们两个的人身安全喔。”

“我不管,我就是要去!”我双手往腰际一叉,摆出大小姐架子。

“奈洛她真的和以前的你一模一样呢。”

“少废话了。”奈洛啐了一声。

“是是!果然是小人和女子难养也。”

所以,莫约一个小时之后,我们三人身处在一望无际的黑色大海之中。

小小的气艇上载了三个人,无论怎么坐都有点挤,我望着身边翻波的浪花,有点出神,双手紧紧抱持在胸口,但随着船身每一次被波浪推起,我的心就好似要跳出胸口一样。

“怎么了,艾莉丝,你的脸色不是很好呢。”奈洛关心地问。

我惊愕地抬起头,想要微笑,但是似乎不太成功。

的确,我承认,看着那黑色的海水,一想到我现在这片无边无际的大海所包围,我就有种想吐的感觉。不过,我不是晕船,而是恐惧。

“血族怕水。”好不容易我才吐出这两个句子。

奈洛听得后是一脸讶异,而Seven则是一脸茫然,他们两个无言地对望一眼,好像我说了什么很冷的笑话。看着他们两个的样子,我不禁有点生气,“干嘛啊!你们以为我在说谎?”

如果说Seven这个不知道原本是什么生物的家伙不懂就算了,可是奈洛不应该也曾经是血氏一族吗,为什么连她也那么吃惊?

突然间,我感觉到奈洛似乎不只大我百年,甚至也许是千年。但是,那是不可能的呀!除了那些一闭眼就沉睡几世纪的老血族外,根本就没有活过三百年以上的血族。何况,如今的奈洛不也只是个会衰老的人类?不然何必要每天不厌其烦地保养肌肤?

“可是你出门前不是才洗过澡,怎么就没听你抱怨?”Seven问。

“那是两者是不同的啦!洗澡是洗澡,但是被水包围没顶,是另一回事。”

“所以你不会游泳?”Seven呆滞地又问。

“废、废话!你有听过旱鸭子游水的吗?”

我大声地回辩,只是似乎没什么说服力。

Seven搔了搔头,回过身去顾马达,但我却听到他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句:“惧水!我不记得有这种设定啊。”

设定,什么设定?

“别管那个了,你确定这个方向对?不该早就见到那艘该死的货轮了吗?”奈洛打断了话。

这件事似乎让Seven也有点迷惑。没等Seven回答,我却先一步往前面一指,“应该就在前面,我闻到类似柴油的味道。”

今晚的海风很大,我们也不是在下风的位置,照理来讲是不可能闻得到什么气味的,但是我很确定,就像猫永远知道死耗子在哪一样。

奈洛半信半疑地朝Seven撇了一眼,随即气艇鼓足了马力往前冲。这种大风大浪的天气,大概也不用担心会被人听到,但是,我心里却有一种不详的预感,好像等待着我们的,是一个巨大的死物,没有一丝生命的气息。

不到十分钟,那个庞然大物果然破浪而出,像座山一样耸立在我们面前。

“事情似乎不太不对劲,船上的灯全都熄了,也没听到引擎声。”奈洛说。

“看那边,有条绳锁!”Seven朝船身一指,果然有一条粗糙的白绳子挂在甲板外,在海风里无助飘摆。

就算是我这个足不出户的大小姐也知道事情的诡异。照理讲,那条绳子根本不应该出现在那里,如果说是船员弃船逃逸,又怎么会放着好好的救生艇不用,去爬这条小绳子?结论是,这条绳索根本不是货轮上的东西,而是有人用来登船的。

只是话又说回来,如果有人从这里上了货轮,那原本搭来的船又去了哪?

“看来被人捷足先登了。”奈洛一哼,眼里却闪过兴奋的神色。

“无论如何,至少那是现成的梯子,省了我们不少事。”Seven也毫不以为意地笑了笑,迳自就将气艇在绳索旁边停好。

真是的,这两个人就不能正经一点吗!

登上货轮后,原本我说的“死气”变得更是沉重,几乎让我有点难以呼吸。放眼望去,甲板上空无一人,也听不到任何脚步声,但是也没有任何尸体或是血迹。倒翻的保温瓶在甲板上滚来滚去,依稀还残留着咖啡香,就好像船上的人突然间消失了一般,活像一艘幽灵船。

我不禁打了个冷颤。

突然觉得硬跟着他们来是个坏主意。

如果我还是血族,至少拥有比一般人类大上十几倍的腕力、有比任何动物更机警灵活的肢体反应、有接近音速的超高移动性。但是,现在的我只不过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人类弱女子一个,如果真的碰上了其它的血族或是幽灵,难不成我只能尖叫吗?

越想越是害怕,我由不得和Seven越靠越近。万一发生了什么事,至少我一下可以跳到他背上,嗯!然后再尖叫也不迟。

相较于我,奈洛就显得镇定许多。我不懂,明明就和我一样只是个寻常的人类,为什么她能够不怕不惧?那双漂亮的眼睛,究竟见过多大的世面、笑傲多少生死,才能绽放那样耀眼的自信?

她和我之间究竟有多少距离?

我的落寞只能静静藏起,紧随着他们两人的步伐,一探究竟。

船内的舱门有开的、有关的,但多半是锁着的,而我们只能沿着墙绕着路走,好像白老鼠被玩弄在这铁制的幽深迷宫里。迷宫的中心有起司吗?我不知道,但随着一扇扇门开、一扇扇门闭,却感觉得到我们正和那东西,越来越接近。

走了老半天,经过船员休息室、通讯室和舰桥,发现所有的电子仪器都被破坏了。据Seven从部份的毁损的零件推测,应该是精准度很高的军规迷你型EMP炸弹,也说明了发生在这艘船上的事件,是有规模的作战记划。

还好不是幽灵,让我松了一口气。

Seven用力推开一扇通往主要货柜存放处的厚重铁门,抚面吹来的海风自然比起船舱里沉闷的空气要舒服许多。我们一路上步步为营,走得我是心惊胆跳,这下好不容易回到了外面,我不禁随手找了个地方坐下,轻轻搥着我快走断的可怜小腿。

“我不懂,你所谓的战斗人员又去哪了?”奈洛双手交叉在胸前,神情不悦地问。

“八成是任务成功收了,回老家去了吧。”Seven不付责任地一摊手。

“如果是这样,他们为什么不干脆把船给沉了,还要大费周张死不见尸?”

“我又不是他们,为什么要问我?”

“真是个不可靠的男人。”

等等,不对呀,那东西还在船上啊!

我嗅了嗅鼻,没错,那个尸味就算死了一千年我都认得出来。

Seven仿佛注意到我的举动,他一愣,便朝我问:“你闻到什么了吗?”

“不要说得人家像是一条狗好吗!”我不高兴地答。

虽然话这样讲,但是我心里倒是挺高兴的:我终于发现我的“暗黑之礼”总算是是有用的,虽然不像从前能够闻得到人心,但是在嗅觉上似乎真的比猎犬还要灵敏。我又在空气中多嗅了几口气,然后很笃定地往前面由货柜堆积而成的小山一指:

“那东西,就在前面不远。”

“喔喔,艾莉丝你真的是太棒了!”Seven高兴地在我头上一拍。

讨厌!我不是说了不要把我当成狗吗!

正当我们三人准备要再次出发前进的时候,另一股奇特的味道突然在空间中飘散开来,而且很近,使得我不禁一皱眉。那个味道,有点像血液,但是又没有血的金属咸,反而像是开始生腥的死血,但是又是活的。

“等等我。”

我话还没说完,一道阴风就迎面而来,将我狠狠扳倒!

头昏脑涨加上眼冒金星的我扶起头一看,发现压倒我的居然是Seven!

正当我想对他破口大骂的同时,我突然惊觉身边多了好几双虎视眈眈的眼睛,盯着我们打转。

一道细长的身影从我刚才坐着的地方缓缓直起身,血红的目光下,是寒光闪闪的长牙。

我终于知道那个该死的气味是什么了。

“吸血鬼!”我恶狠狠地道,第一次用上这样强烈的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