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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红色是主人公的颜色

几乎所有人都做过梦,除开经受过专业训练的人,大部分人都只能记住梦境的一部分,他们不会记得梦境是怎么开始的,不会记得梦境中的故事是经过怎样的,不会记得经历过地场景,只会记得自己醒过来的那一个时刻,而且醒过来以后梦醒的记忆也会迅速消失,只留下残存的片段。

红眼的男人,在城市的水沟中醒了过来,他的身边,是一具尸体,有一点发胀,很恶心,红眼的男人并不是很惧怕这具尸体,他看上去死的很彻底,他此刻只想离这具尸体远一点,因为腐烂的东西是有毒的。

他脑子里面的记忆已经支离破碎了。就像是把一块玻璃,硬装进不合适的框,不仅挤碎了玻璃,也弄坏了框。

红眼男子手脚并用开始在水沟中爬行,运动中充满了生涩感,他一边动,一边在脑子中搜索自己存留的记忆。

“我是谁?”从记忆的碎片中,他看到一个男人偷渡进入了这个岛,到这里生活不久就发了疯,摔到了水沟里面,这是属于镜框的部分,为什么要来这个叫罪岛的地方,为什么会发疯,甚至他叫什么,男子都找不到。

他开始寻找另外一份记忆,属于玻璃的那一部分,这一份记忆大了很多,却依旧找不到名字的记忆,好像是被刻意抹去了,记忆中他是一个很普通的人,大学刚刚毕业,大学念的英语专业,都是一些很碎片的信息,由于这一份的信息压倒性得多,所以红眼男子感觉这个应该就是所谓的……穿越。

虽然这一份巨大的外来记忆挤碎了身体原主人的人格,但是有一些属于原主人的特质还是留了下来,一个没什么特别经历和训练的大学生是不能顽强又冷静地应对这种超乎常理的情况。

男人爬出水沟,街道上的气氛比往常还要奇怪,门都紧紧的闭了起来,一个行人都没有。男人的头痛了起来,属于身体原主人的记忆在发出警告,强烈的危机感在大脑中爆发。

“别叫了……”男人用掌底打了打额头,“像脑子里面塞了个防空警报似的,你光叫不告诉我到底发生什么了我也很愁。”

男子捂着脑袋,扶着墙在街上走着,既然这里的居民都把房门锁紧,那应该这种威胁是可以用物理防御阻挡一部分,街上没有行人,那说明不上街更安全。

“那我应该想办法找个房子躲进去才对。”男人开始回忆自己有没有开锁这项技能,还得是徒手开锁,不出所料,他没有。

男人左看右看,站到一个房子门前,用指关节很有节奏地敲了三下轻三下重,很礼貌地问:“有人吗?”

男人脑子里面的记忆碎片此时已经开始暴走了,剧烈的疼痛让男人甚至痛的轻呼出声,就好像记忆碎片变成玻璃在扎他的大脑。如果翻译一下原主人记忆碎片的意思,那就是,“你是个锤子异界的智慧,你他妈是异界的智障吧!”,当然,原主人的人格已经不存在了,过于稀少的记忆不能支撑起人格,这些新增的应变能力和提示性疼痛对男人来说,应该算是精神污染的一种。

“停,我知道了,我去找比较偏僻复杂的地形。”男人放弃了继续敲门的打算,他这具身体也没有拆门的气力。

这时,门开了,还没来得及高兴,一个小女孩就从门里面冲出来,穿过男人和门的空隙全力冲刺。

头痛,男人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既然这个看上去还算正常的小女孩在跑,那有两种可能性,一是她要去什么地方,二是房子里面有什么在追她,现在是敏感时间段,去哪儿都不该挑这个时候,那么就是房子里面有东西在追她。

精神上的疼痛没有影响到男人身体上的动作,男人在小女孩擦肩而过后,视线都没有停留,直接就转身跟着小女孩跑了出去。

虽然过程很曲折,看上去还很蠢,但是他最后还是做出了正确的反应。

“安妮,宝贝,你为什么要跑,妈妈好伤心,你看爸爸都哭了。”凄厉的女声从身后传来,越来越近。

一边跑,声音从男人身后传来,男人回头用余光看了一下声音的来源。虽然现代的记忆告诉男人这种时候要闷头跑不能回头,但是身体原主人的记忆告诉男人,确认追踪者是很重要的,根据对方的体型,感官方式,身份,逃跑的方式各有不同,这个世界上没有不需要动脑子的事情,哪怕是狂战士也要挑选时机狂化。

身后是一个女人,还有半个男人,女人穿着破烂的粘血的衣服,黑色的长发遮住了大半张脸,漏出了金黄色竖瞳的眼睛,女人左边肩膀上多出来一只看上去像是强行拼上去的粗壮男性手臂,粗壮手臂提着一个男性人头,男性人头的双眼已经被挖了出来,塞进了他的嘴巴,两行血泪从眼眶中流下,张开的嘴巴,那双被挖下来的眼睛却不是呆板的肉块,而是紧紧地盯着前方。女人的腰后还拼接了另外两条男性的粗壮双腿,在女人奔跑的时候有些不自然地也做出极速后退奔跑的动作。

“人马兽?”红眼的男人看着身后叫声凄厉的怪物,心想,这玩意儿看上去一点都不协调,理论上路都没法走才对,可它偏偏跑了起来,男人直觉认为,它肯定比人类体力好很多。

红眼的男人很快就追上了前面叫安妮的孩子,记忆碎片让男人现在将安妮绊倒,就可以消耗怪物的时间,或者直接换一条路,毕竟这个怪物看上去对自己的女儿有另类的执念。

很合理,可惜男人是来自异界的智障,他没有选择记忆碎片给他的方案,而是牵起了奔跑小女孩的手,然后更加用力地奔跑,一边忍受着脑袋的刺痛,一边大吼:“跑啊!”

直到他握住了小女孩的手,他才从手感发现,小女孩的手上,是坚硬的鳞片和利爪,他回头看向小女孩,那是一双冷血动物的眼睛,金黄色的竖瞳,看不出感情,没有儿童该有的天真,没有少年该有的执拗,和后方的怪物一样,不过把疯狂遮了起来。

红眼男子暗想:“我这不是救了个怪物?”小女孩没有甩开男子的手,也没有试图抓伤他,而是手上微微用力,握紧了男子的手,红眼男子笑了一下,回过头朝着街道的尽头,跑得更快。

一个人在了解了危险后,还是选择按照自己的道德观做事,这是一件有点傻的事,这种傻在红眼男人家乡有句俗语,“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可惜做好事能不能成,看的不光是有没有好心,真正重要的还是有没有能力。男人感觉后腰一凉,一把应该是用于做菜,切水果,切肉的多功能短刀,笔直的飞过来插进男人的左侧腰部。

然后……牵着男人手的小女孩,飞速握住了男人后腰的刀子用力一抽,男人甚至还没有因为剧痛肌肉收紧夹紧刀子,刀子就离开了他的身体,女孩把刀子往侧面的小巷子迅速一丢,动作快到男人当时都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女孩说:“下个拐角我们分头跑,它应该会追我才对,你已经没法……没法跑……你怎么没事?”

男人发现,痛归痛,好像跑还是能跑,血哗哗流了不少,他余光能看到小女孩的手上袖子上,衣裙上都有不少血,但是腰部的流血慢慢就停了下来。

“我不知道啊,还是蛮疼的。话说你真成熟啊,你几岁了?”男人一边跑一边说。

小女孩安妮有一些语塞,眼前这个男人看上去也不是什么肉盾型高级职业者,说话做事又不像陷入疯狂的怪物,可能有什么超凡生物血统吧。

“这血统真废,居然只加了体质……”安妮叨咕着,男人没有听清,刚想问安妮说了什么,前方的门被怪物撞开了,怪物的另外一只肩膀上,多出了一只拼上去的手臂,这只手臂拎着另外一颗头颅,这颗头颅像是流星锤一样恶狠狠砸在男人的胸口。

其实力气也不是非常大……但是迎击的冲击力比一般的打击更大,让男人感觉自己的肺部空气被一口气挤压了出去,他和小女孩都被扫到了墙角。

“怪物居然能抄近路……明明看上去很蠢啊……”男人摸着自己的胸口,有些有气无力,怪物一边逼近,一边说:“家庭又壮大了,安妮回家吧,这个红眼睛做你哥哥好不好,我们来!组成!一个幸福的大家……”

“噗呲”一声闷响,打断了怪物激情彭拜的发言,现场的每一颗人头都看向了怪物的身后。

那是一个真正的怪物,吃怪物的怪物,也是这个岛上真正的特产,海兽入侵。一只干瘪的手刺入怪物的身体,抓住了怪物的内脏,一口气抽了一大半出来。

那个海兽,灰白色的,皱皱巴巴的皮肤,不像来自海底,更像来自洞穴,身材粗短,极其有力量感,四脚着地,背上中心却突兀的有一只挥舞的细长手臂,手臂抽出了女怪物体内的内脏,送入自己的嘴巴中。

怪兽正面头部的位置只有一张圆圆的大嘴,里面有四排牙齿,没有眼睛,鼻子,耳朵,完全让人不能理解它是如何感知周围的事物。

女性怪人惨叫着爬在地上向着安妮一点一点移动,嘴巴里虚弱地叨念着:“安妮,到妈妈这儿来……”安妮眼眶有一些湿润,她在此刻显得比之前的任何时间都更像个小女孩。

安妮摇摇头,说:“我妈妈已经死了,你不是她。”女性怪人听到安妮的话,僵硬地笑了一下,然后彻底陷入疯狂,一边朝安妮伸手一边惨烈地尖叫,可是她已经一点都不能向前了,因为干瘪的怪手拖住了她的脚踝,坚定地将她的脚塞进嘴巴里面,大口中四层牙齿有节奏地合拢切割,血水从大口的缝隙中喷涌而出,这是极其绝望痛苦的进食方式,光是看到就足以令人头皮发麻。

安妮擦了擦眼睛,拉了一下红眼男人,意思是该走了,但是红眼男人脑子里面的记忆碎片却让他有按兵不动的想法,他不能找到确切的记忆作为经验或者记忆支撑自己的决定,但是他知道,他现在移步,那个被从脚吃起的人就可能是自己。

红眼男人将安妮拉到身后,稳住跃跃欲试的小姑娘,不让她去送死,虽然现在自己还想不到怎么翻盘,但是能多活一秒钟都是好的。

海兽进食的速度很快,女人变异后硕大的体型,现在已经只剩胸部以上了,肩膀上的手已经被提前拆下来吃掉,可能海兽更喜欢有力的部分。女人金黄色的竖瞳已经失去了神采,无力的盯着前方,没有闭上。

终于,一个身影从街道后拐了出来,身材高大,短袖短裤,手里拿着一把剑尖折断了的剑,剑上满是划痕,看上去一副过度使用的模样,和它的主人一样,脆弱,疲倦,却又身经百战而不死。

那是一个野蛮人,虽然他的手上,脚上有鳞片,丑陋的鳞片看上去像是怪物的近亲,但是还是能一眼看出他是个野蛮人,那个砍得全世界轰然作响的少数民族,野蛮人和文明社会来往以后,就把野蛮人作为自己的正式称呼了,因为在他们的习俗看来,“野”是好事,“蛮”更是好事,愚蠢的文明人不能理解不管他们的事。

野蛮人熟练地将剑换成反手,将剑柄的绷带绕了两圈缠绕在手上,脚步静谧。看上去是个很完美的接近,可是眼前的怪物既没有耳朵又没有眼睛,感官方式只能用猜。女性怪人停止挣扎以后,海兽开始可以尽情进食,他背上干瘪的细手就不再用来抓取女性怪人了,细长手臂获得了解放,在背上挥舞得似乎漫无目的,看上去痛苦又畸形,像快淹死的落水者在水底痉挛。

野蛮人和红眼男人对上了一眼,野蛮人突然停了一下,红眼男人觉得这个人可能认识这具身体以前的主人。

野蛮人极为迅速地把注意力拉了回来。快速下蹲,然后使出一击不太正宗的跳劈。跳劈,非常实用的招式,这招的精髓就在于,我赌你比我先死。

这时,怪兽背上挥舞地毫无目的的怪手突然停止,猛然收紧靠拢背部,然后迅速刺出,错开野蛮人下刺的断剑。

野蛮人知道,不能躲也躲不了,跳劈本来就是一招赌命的招式,他现在也只能赌对面怪物的心脏刚好在他剑下了。

野蛮人没有感觉到怪手捅的阻力,只感觉腹部一凉,然后就是火辣辣的剧痛,一个活动的异物感在肚子中,野蛮人感到那只手在体内张开了,野蛮人知道这只手接下来就要一把握住自己的肠子然后往外一扯,如果那样自己活下来的几率就更低了。

野蛮人踩在怪物背上,用力向后一蹬,可他的剑,却没有克服海兽海兽收紧的肌肉带来的阻力,可能是受伤可能是之前真的太累了,手指一瞬间不听使唤,从剑柄上离开,缠在左手手腕上的绷带,也不合时宜的断掉。

“完了。”野蛮人脑子里面一片空白,腹部的洞已经让他不可能继续作战了,而脱手的剑更是让他失去了翻盘的唯一机会。

野蛮人半躺在地上,他至少要看清楚终结自己可悲生命的敌人正面是什么样。海兽果然放弃了红眼男人和小女孩,回过头来正面野蛮人,海兽的正面出乎野蛮人的意料,它正面的脑袋上只有一张圆形张开的血盆大口,嘴里面有四排牙齿,脑袋上没有眼睛,甚至没有鼻孔和耳朵,简直就是食欲的化身。野蛮人想到之前自己的背刺,简直毫无意义,自己是不是该干脆快一点,也许今天就少死了三个人,虽然那个敢手无寸铁守在妇孺面前的傻子就算活下来应该也活不长。

干瘪细手向野蛮人伸过来,在伸的途中还保持着古怪的扭动,充满了多余动作的同时也显得不好预测。这个怪物全身明明吃得如此粗壮,却不愿意把营养分一点给这个细手,野蛮人一边尽力向后撑自己的身体,一边想着,他看向怪物后面的红眼小子,红眼小子依然守在小女孩面前。该死,这个傻小子干嘛不跑!

野蛮人是实用主义者,他很讲究实用,他不想去为别人做多余的事,也不期待别人为自己做多余的事,这种时候自然少死一个是一个。

他看向红眼小子的脸,红色的眼睛死死盯住怪物的背,不知道是在看手还是在看剑,或者两者都是。

此时,干瘪的手已经伸到了野蛮人面前,野蛮人没有躲,他双手死死握住海兽的手,两脚伸出去顶住海兽的肩膀,此时海兽的脑袋在野蛮人两腿中间,只要一伸脖子或者一偏头,野蛮人就会断腿或者更糟。

那只干瘪的手上传来巨大的力量,野蛮人双手从来没有这么用力过,他知道自己的肌腱已经拉伤,可能骨头也裂开了,流淌在蛮人血脉中的疯狂天赋觉醒,他在这一瞬间力量匹敌了海兽。

野蛮人大喊:“现在!”

其实不用他大喊,红眼的男人已经快步前冲然后跃起,用体重狠狠地压在怪物背上的剑,怪物试图回头,怪手也极力回抽,却挣脱不了野蛮人的束缚,双方的角力一瞬间就撕开了野蛮人的肌肉,扭断了他的骨头,连皮肤也扯开了口子。

“呲”一声闷响,剑末入了怪物的身体。

怪物的挣扎开始无力起来,两人一怪瘫倒在地上。

野蛮人躺在地上,他知道常规情况自己已经没救了,但是巧的是他还有药,特别灵的那种药,他颤颤巍巍地把手伸向自己的胸口,嘴巴里年喃喃着“药……药……”伤势过度的手臂甚至不能做到从胸口的包包里拿出药剂。

红眼男子的脸出现在他面前,说:“这里有药?”然后从胸口摸出了一个金属瓶子。红眼男子问:“这个怎么用?”

野蛮人颤颤巍巍指了一下腹部的大洞,红眼男子立刻心领神会,把小瓶子打开,直接将瓶子往伤口一倒,从瓶子里面流出来的液体是红色,发出极其腥臭的气味。野蛮人知道自己的命保住了,气若游丝地说:“干的不错,红……”后面的话还没说完,就沉沉睡去。

红眼男子站起身来,看着地上的野蛮人,说:“瑞德(红)?这名字不错,还蛮喜庆的,以后我就叫瑞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