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文小说 > 次元小说 > 帝姬策 > 第二十一章 雨中相望全文阅读

第二十一章 雨中相望

雨势丝毫未见有收的痕迹,相反,较之之前,似乎又大了许多,磅礴的自天际倾泻而下,在两人之间阻隔起层层帘幔。

言昭依旧蹲在她的面前,四目相对,电光火石之间,似乎有什么,微妙的发生着转变,又宛若弹奏的琴弦,蓦然断裂,只留单单的音节,难以成曲。

“言昭,既然走了,你为何还要回来?”刘婉莹带着嘶吼般的怒意,却抵不过寒风呼啸带起的雨声,令人觉着并不真切。

是啊,她为何还要回来?

只可惜,这个答案,她到现在,亦是没有找到。

“既然死了,既然选择离开他了,为何要回来!”她的嘶吼带着对她的怨念,怎能不恨,怎能不愿,“我从不奢望那人能多看我一眼,在我见到他的时候,他便是一个没有心的人,可就是这样的,却让我依然爱的无可自拔,荣华富贵,享之不尽,却是充满了诱惑,可却没法掩盖我爱他的事实。”

她的声音,伴着雨声,幽幽传来,空洞的眼神,望着前方,好似望着那张令她既羡慕,有憎恨的容颜,有好似透过言昭望着那座象征帝王尊荣的宫殿,道尽后宫女子一生的悲凉。

“可我更知道,他娶我,甚至后宫里的每一位妃嫔,都只是为了巩固他朝堂上的势力,让每一股势力都相互遏制,做到势均力敌,他宠皇后,是因为韩氏一族日渐壮大,他宠瑾贵妃,是因其父亲,异性王爷占据一番之地,不得不防,这后宫里的每一个,都有着一定的作用。”

刘婉莹在说这些的时候,不再用本宫称呼,而是用我,神色也还算平静,显然是这些话,一再心底积压许久了。

倏然,她抬眸对上她的眼眸,苦涩的笑自唇角蔓延:“可是,他灭了琉栖,却把你带了回来,那是,我便知道,你是不同的。果然,后来他冒着大臣的反对,太后的阻拦,一意孤行,甚至不惜以天下为赌注。”

“可你呢?你凭什么得到这些?我父亲不过只是受人诬陷,却要收押,而你父亲,乃是琉栖前朝帝皇,可他却为了你,不惜放虎归山!”刘婉莹忍不住倒吸了口气,压下心头不断上涌的苦涩,“而你呢,又做了什么,你什么都不用做,甚至带着一副不洁之身回来,他依旧宠你如宝,皇妃,呵呵,皇妃,言昭,你该死!”

那撕心裂肺般的笑声,狂傲的在雨中响起,可言昭却从中听出了凄凉,那股无力的悲戚。

她缓缓起身,木然低垂望去,那张近乎轻狂的容颜,哪还有半分当日的模样,厚重的棉衣浸染着雨水,贴着身子,一头乌黑的秀发散散的盘在脑后,金簪歪斜的插着,随着她仰天狂笑而不断晃动,鬓角的湿发贴着脸颊,说不出的狼狈。

言昭不得不承认,她说的没错,可是她该死么,真的该死么?

猝不及防,一双手突然抓住她的裙摆,露出那张狼狈的脸庞,刘婉莹仰起脑袋,眼神带着最后的希冀:“言昭,你去求皇上,你去求求他,他一定会听你的,一定会听你的,你去求求他好不好,让他放了我父亲,对,你去求他,他会答应的,他一定会答应的,他那么宠你,你要什么,他都给你,这次,他一定也会答应的!”

她拽着言昭裙摆的手不断收紧,上等的丝缎在她手中揉成一团,一双杏眸带着几分痴傻,只是不断的反复说着这么几句,俨然是将她当成了最后的救命稻草,那种只要有最后一丝希望,她都要丝丝抓住的绝望,比真正的绝望,更令人心伤。

言昭就这般站着,任由她拽着自己的裙摆,不躲也不闪,清冷的眸光静静凝视着面前之人,她今日之所以冒雨前来,可并非是当真怜惜的,只不过想一探虚实,从之前,刘婉莹便替韩嫣办事,当日泽儿之事,保不齐还是韩嫣在背后唆使所为。

如此一来,自然也就能解释为何刘伯钧早不出事,晚不出事,偏偏在这段时间出事,再者,礼部尚书一职,根本不算是什么肥差,相反,事情琐碎劳烦,刘伯钧这人,她虽谈不上了解,可多多少少也有所耳闻,并非是一个贪恋钱财,背地里做些敛财之事的人,又岂会买官卖官?

可若是,这是,是宇文皓所为呢?刘伯钧执掌礼部,如今太后执意不让泽儿如族谱,肯定会从中作梗,如此一来,他便是最好的替罪羊,他想要让泽儿的名讳入皇家族谱,最有效之法,便是……

一时间,言昭倒还真有些举棋不定,但她有此可以断定的是,能让所有人将目光投向一个礼部尚书,必然不是件简单之事,只是,这背后,到底隐藏着何等阴谋,一时半会,她还真没有什么头绪。

“本宫凭什么帮你?”她眸光微眯,淡淡开口,凉薄的口吻,听不出到底是帮,还是不帮?

“只要你帮了我,我答应你,从今往后,再也不和你作对了,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求求你,求求你……”刘婉莹不觉眼前一亮,眸光闪过一丝希冀之色,急切的说着,那般的不假思索。

“婉嫔娘娘,你可是要想好了,不和本宫作对,那便是与皇后为敌,你,当真不怕?”她轻笑着勾唇,窈窕的身段随之缓缓低下,前倾的身子,压低的口吻在她耳边轻语,字里行间,却是处处透着警告。

言昭丝毫不在意这样的低腰,是否会淋湿,只是好整以暇的望着,也不急,等着她做决定,只是,答案似乎已然很肯定了。

刘婉莹听着她的话,瞳孔蓦然瞪大,一阵收缩,眼中有着难以置信,抬眸望着面前之人,好似从未了解过,明明是一样的容颜,明明是同一个人,为何,她竟是觉着如此陌生?

她轻勾唇角,冰冷的气息拂过她的脸颊,随即无谓的起身,唇角始终挂着一抹若有还无的冷笑,莲步款款步下,徒留一抹清冷的背影。

百余的阶梯,中间横亘的,自然也不止这一块平底,当她刚步下第一个阶梯时,但见雨幕中,那抹耀眼的明黄,身后亦步亦趋的跟着元寿,显然是刚下朝,周身笼罩着一层低沉的寒冰,许是在朝堂上受了什么气,怒意四溢。

他似乎也感受到了那抹视线,不由停下步子,撑着的油纸伞微微抬起,露出那双深邃莫测的黑眸。

远远凝望,四目相对,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浮尘的过往,自眼前拂过,宛如近在眼前,又好似只在昨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