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静姝视若无睹，面无表情的继续在自己的本子上涂涂画画。
叶宁看清楚了她在画什么。
兔子。
用红色水笔潦草错乱的线条构成极为可怕的兔子，兔子们手上拿着各式各样的几何体，有长有短，有细有粗，都不一致，但是，叶宁却能够联想到那些是什么。
武器。
兔子很多，然而中间只围绕着一个小黑团。
小黑团寂寞又孤独，笔法同样潦草，蹲在兔子堆里格格不入。
它手里抱着一个娃娃，娃娃旁边写着——哥哥。
这两个字，像是突然刺激到叶宁的某个点似的，让她鼻子酸酸的。
叶宁知道这是什么情况。
自闭症。
很严重的，自闭症。
她缓了缓自己的呼吸，语气更加柔和了一些。
“张静姝，我真的是来帮你的，你想见到你哥哥吗？”
这时，让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画面出现了。
那个天打雷噼都不会有任何反应的张静姝，竟然缓慢转过头看向叶宁。
她一句话也不说，眼底是一潭死水，没有任何光明。
叶宁看出了她的绝望，也看出了她的挣扎。
一个十四岁的小女孩，经历了太多。
见女孩有反应，叶宁心里也是缓了一口气。
还没有彻底到不可救的地步。
她又道：“你哥哥叫张威文，对吗？”
女孩童孔骤然放大，一层薄薄的水雾凝结起来，她动作缓慢而又艰难的点头，在肯定这个名字。
她抓住叶宁的手臂，因为许久没有说话，嗓音沙哑又难听，音节说的也不是很利索。
“哥哥……在哪。”
叶宁欣喜，“他也在找你，我跟你哥哥有个交易，需要他保护我的家人，作为条件，我则帮他找到你，放学后，我会来找你。”
“可以吗？”
叶宁再次确认一遍。
张静姝点了点头，情绪的表达还是很不自由。
自闭症，是一种很可怕的病。
他会把一个人关进听不见看不到的屋子里，终日承受无边无际的黑暗与寒冷，伸手不见五指，宛若深渊的爪牙勾住全身，缓缓下拉，最终将人彻底封锁在一处走不出去。
叶宁从自己的兜里掏出一根棒棒糖，熟练的拆开包装纸，递给张静姝。
张静姝又没动作了。
叶宁想了想，放到她嘴边。
张静姝这才微微张开嘴唇，含住棒棒糖。
很甜。
她十四年里，除了哥哥被带走的那一天里，那群坏人给她吃了一顿大餐，她再也没有吃过那么甜的东西了。
她很想表达自己的谢意给叶宁听。
可是她做不到。
叶宁则是因为对方张开嘴巴这个小动作而感到开心。
这证明了张静姝是有想要与外界交流的想法的。
只是她现在还做不到而已。
但这足实是个好消息。
叶宁想带她看看医生，去帮帮她。
不止是为了利益，更是为了人性。
她转过头，对着那一群小尾巴问了一句，“这个班上，最欺负她的人坐在哪里？”
她语气不善，众人全都不敢出声。
此时，一个叶宁的脑残粉跳出来。
“我知道我知道，最后一组最后一排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