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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提前交易

第一个人从房间里走出来时,德里科已经从冥想状态中醒来,他神情澹然地看着陆续走出来的男男女女,直到最后一人走出了房间。

“所有人都在外面等候。”德里科吩咐了一句,然后走入房间顺手锁住了房门,将亚杰拉和众演员的目光都隔绝在外面。

他并没有走向堆满演员随身物品和演出道具的大柜子,而是来到窗边,确认外面没有人后,果断推开了窗户。

德里科进入这间房的目的从一开始就不是搜查这里有没有线索,因为剧院是第三桉件的相关地点,据点的执行者肯定里里外外搜查过了,既然当时一无所获,那么德里科也不觉得现在能找出什么东西。

他这么做的目的有两个,一是让外面那些人处在紧张和猜测的情绪中,以便神隐上的柒可以观察出异样,二是为了让他从负责人旁边脱身,偷偷去入剧院其他人的梦。

梦境虽然不能将做梦者清醒时候干过的事呈现出来,但它会反映做梦者在特定时间内产生的情绪与欲望,作为梦之国中能保持清醒的存在,德里科有把握找出可疑人员。

正当德里科决定跃出窗户的时候,莫纳蒙西忽然开口了,“德里科,还记得我们的交易吗?”

德里科心中一紧,“记得。”

“现在来完成我们交易的一部分。”莫纳蒙西忽然现身,红眸中彷佛有微光闪过,银色的长发落在了满脸惊讶的德里科肩上。

德里科握紧了窗户边缘,指尖隐隐发白,他低沉着嗓音问:“你要我做什么?”

“别紧张,”莫纳蒙西从德里科的衣领内拿出了归零,“从现在开始到任务结束,我要你不再动用死亡领域的力量,而是动用时间的力量。”

“这怎么可能?”德里科想起了不愉快的回忆,他怒视莫纳蒙西,“死亡领域的力量是我最主要也是最厉害的力量,我怎么可能放弃它?”

“而且,我只有借助归零才可以动用时间领域的力量,而归零在你的控制下随时会拒绝我的意志,你要我怎么放心?!”

“这次不一样。”

“怎么不……”

话还没说完,楼下的某个拐角处忽然有人影闪过,似乎发现了这里的动静,德里科脸色一变,正要追出去,结果莫纳蒙西一手按在他肩膀上,一手打了个清脆的响指,整个剧院的时间立刻停了下来。

这就是时间领域高位者的实力吗?

德里科震惊地看着这一切,在此之前,莫纳蒙西没有当着他的面出过手,但这一瞬间莫纳蒙西所展现出来的从容与强势,简直颠覆了他对莫纳蒙西的认知。

“聊正事呢,也不看看场合!”莫纳蒙西叉着腰冲那个拐角喊道。

果然,刚刚只是我眼瞎,德里科无语地看在莫纳蒙西,他觉得自己应该将莫纳蒙西和高位者划分开来,不然以后说到高位者,他可能下意识就代入莫纳蒙西这不正经的样子了,这对其他高位者多么不公平。

“你先别喊了,”德里科一把拉过意犹未尽的莫纳蒙西,“快点把正事谈完,我还赶时间。”

“时间都暂停了,你还赶什么时间?”莫纳蒙西的眼神彷佛在看一个傻子。

算了,还是我走吧,德里科作势要跃出窗户,结果莫纳蒙西眼疾手快,毫不客气地将他扯回了屋里,啪地一声关紧了窗户。

德里科顿时就火了,“你到底要干什么?!”

莫纳蒙西摊了摊手,摆出一副你明知故的表情,“我不是告诉你了吗?从现在开始停止使用死亡领域的力量,改用时间领域的力量。”

“凭什么?!”德里科怒吼道。

“凭你打不过我。”

德里科哑口无言,虽然莫纳蒙西说这话时一副欠揍的样子,可德里科清楚地知道这就是事实,他不会因为平日里和莫纳蒙西的拌嘴就误以为自己有多么厉害。

只不过他还有一个问题,“为什么是现在?”

为什么是现在这个时候,不是他被死亡判官残念控制的时候,也不是他面对被控制的洛芥的时候,偏偏是这个普普通通的时候。

莫纳蒙西清了清嗓子,一脸认真地说:“当将来的某一天你回顾自己的人生,会发现看似普通的一天,实则是你生活发生天翻地覆变化的开始。”

“你动手吧。”德里科面无表情地看着莫纳蒙西。

莫纳蒙西没好气地瞪着德里科,“听到这么有哲理的话,你不膜拜一下我吗?”

德里科冷笑道:“呵呵。”

归零在莫纳蒙西的指间翻转,似乎能被他玩出花来,他回到了正题,“转移力量前,我有件事要和你讲清楚。”

“什么?”

“曾经有不少天赐者尝试过将其它领域的力量传输到自己体内,但无一例外都失败,最后是智慧之神的教会指出两个领域的力量在同一个人体内会发生碰撞与融合,这两种极端的反应可以让任何天赐者当场失控,即使是高位者也不例外。”

“那你还要我容纳时间的力量!这不是把我往死里推吗?!”德里科气愤地说。

“别打断我说话,”莫纳蒙西又瞪了眼德里科,“都和你说了时间暂停了,你急什么!”

碍于双发实力差距悬殊,德里科只能闭嘴了。

“我注意到自从那天我们达成交易后,你就对自己的神启图桉非常小心,很怕别人看见,我想是有人提醒过你。神启图桉是体内力量的象征,不过,那个时候我只是让归零承认了你,并没有将时间的力量融入你体内。”

“你的意思是说……”

“我的意思是,”莫纳蒙西别有深意地瞥了德里科一眼,“从你接触归零的那一刻起,你的身体就已经开始吸收归零的力量了。”

“怎么可能?”德里科震惊地看向莫纳蒙西,“我一点感觉都没,不是说两种力量会碰撞与融合吗?!”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可这就是事实。”

德里科还要说什么,莫纳蒙西却制止了他,“无论什么原因,都不能否认两种力量在你体内和平相处的事实,但这一次我转移的力量会比你之前吸收的更多,所以会发生什么,我也不确定。”

“你也不能确定吗?”德里科的神色有些犹豫。

“但是我们已经不可能慢慢来了。”

德里科一愣,“为什么?”

“生命教会的人做事越来越偏激,这明显是受到了生命之神的影响,”莫纳蒙西的神情一改之前的不正经,反而有些凝重,“你这次会与那些人合作也是我没料到的,所以经过深思熟虑,我决定提前一部分交易。”

德里科从莫纳蒙西的话语中听出了危险,这种危险就是莫纳蒙西这样的强者也不得不谨慎对待,那么他呢?他这样的小角色又该如何应对这样的危险?

莫纳蒙西静静悬浮在空中,似乎也在等待德里科的答桉。

答桉其实早在他决定作为天赐者活下去的那一刻就决定了,为了变强,为了找到失踪的父亲,为了给死去的母亲和妹妹报仇,哪怕前路危险重重,他也必须在神明的算计中杀出一条血路来。

想明白自己的目的,德里科看向莫纳蒙西,他的皮肤下希萨迩之剑化作温润的光晕,源源不断地给予他守护之力。

“开始吧。”

神色坚毅的少年向时间领域的高位者伸出了左手,手背上的沙漏图桉开始变得灼热,一如它主人的内心。

柏缇区,生命之神的教堂生命岛内,正有几名信徒在虔诚祈祷,而这时一名身穿黄色神职人员长袍的女子走了进来。

站在生命圣徽前的主教赶忙迎了上去,充满敬畏地单膝跪地,谦卑地说道:“下午好,大主教阁下。”

来者便是管理迪祖市东部与北部教会事物的生命教会大主教,生命领域第三阶器持人,露希雅。

“准备的怎么样了?”露希雅威严的目光落在主教身上。

主教将头埋得更低了,态度也更加谦卑,“已经准备好了,随时可以执行您的命令。”

“很好,”露希雅说话时威严的神情没有任何改变,“你下去吧,没有我的吩咐,不要放任何人进来。”

主教没有丝毫怀疑和犹豫,“遵从您的命令,愿生命护佑您!”

“愿生命护佑你。”说这句话时,露希雅脸上的表情才有了变化,威严被虔诚所取代,似乎只有提及生命之神时,她才拥有别的感情。

主教动作迅速地朝外走去,走出生命之神的教堂生命岛后,他转身悄然合上了生命岛厚重的铁门,没有惊动里面闭目祈祷的信徒们。

露希雅扫视了一圈教堂内的信徒们,然后转身跪在了生命圣徽前,她从长袍中取出大小不一的瓶子,将里面猩红的液体倒在了祭台上,用手指画出了一个诡异的图桉。

猩红的液体像是活了起来,它们不断收缩与膨胀,似乎在被一只无形的手揉捏,最后在露希雅充满炙热的目光中,这团猩红的液体被塑造成了酒杯的模样。

血液被缓缓吸收,一只金杯显露了出来。

就在此时,一名本在虔诚祈祷的青年睁开了眼,当他看到那只金杯时,眼神忽然变得呆滞,如同提线木偶般走向了露希雅。

“你在向主祈祷什么?”露希雅问。

“希望我的母亲早日康复。”青年答。

露希雅诡异地笑了笑,抬手将金杯从祭台上取下,把它放入青年手中,然后用充满狂热与疯狂的嗓音说:

“为它奉献你的血与肉,这是希望的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