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凯闷头啜起了咖啡，心里纳闷道，难道这就是刑警的宿命？他虽然老说要跟徐老学习，可没说要步他打光棍的后尘啊。
“所以，你的想法到底是前一个还是后一个？”褚吟竟开始让他做选择了。
草，乔凯想起了他大学时的座右铭，All。
现在只能S。
他有点抓狂。
算了，想了一下，他决定还是选择Nothing。
他给自己找了一万个理由，比如，影响队里的风气之类的。
说不定，还可能是褚吟在考验他呢？
“我这个人还是比较传统的……”这时手机响了，是方小雨打来的。
这丫头怎么这时候打来？故意捣乱？不应该呀，这家咖啡厅还是她推荐的。
乔凯按下接听键，电话里的声音很着急：“乔队长，你快回来。刘福虎他，他人没了！”
“什么，人没了？”
乔凯激动地差点没把咖啡杯震碎，“他妈的，这年头还有人敢到执法局里劫尸？”
“不是劫尸，刘福虎他根本没死。他跑掉了！”
……
乔凯走进办公室，将一袋枣糕扔在桌子上。
放在以前，他的同事们早就如饿狼一般扑上来了。
但是今天，他们几个都如待宰羔羊一般，一声不吭地坐在自己的椅子上。
乔凯走在路上时思考过，会不会是他最近对待方小雨比较好，这小丫头拎不清，敢跟自己开这种惊世骇俗的玩笑了？
但此刻看，她没法策动这么多人一起表演。
“到底什么情况？褚吟，你不是说刘福虎已经死了吗？”
“从医学角度看，昨天他的确已经死了。虽然还有很微弱的心跳，但是呼吸已经完全停止了，属于脑死亡。而……”
“这我知道。”乔凯打断了她，示意她不要说下去了，因为那件事情太过离奇，在场的人并不都有资格知晓实情。
乔凯到现在都能清楚地记得那张诡异的胸片：刘福虎那根像条蛇一般粗的气管，到了颈部的位置，居然变得只有一根快子那么细。
褚吟说，那是他的气管黏连在了一起。
刘福虎用这种匪夷所思的方式自杀了。
“他什么时候跑的？”
“就在我给你打电话之前。”
有人加了一句：“他还挺聪明的，正好选在我们换班的时点跑。”
“聪明？”
乔凯的眼神像把火一样烧了过去，“你们换班的时候都是准时瞎了吗！不会追吗！”
“我们当然追了！”有人硬气地辩解道，但立马又软了下去，“就是没有追上他而已。”
乔凯几乎要被气疯：“你们一群执法者，追不上一个土老板？”
“乔队，你当时不在，他，他跑得实在太他妈的快了！”
乔凯已经气得嗓子冒火，咽了口口水，敲着桌子继续道：“就算跑得快，你们就不能**一枪吗！”
“我们当时也开枪了！”有人说道，语气中透着无奈。
“你是想说他还会躲子弹吗！”
“我明明有一枪打中他的腿了。但是，但是他就跟没事一样，还是跑得飞快。等我们想上车追的时候，人已经没影了。”
乔凯停止了敲桌子，沉默地望着一屋子带着委屈的面孔。
他不禁地擦了擦自己满是汗珠的额头。
这个刘福虎，还真他妈的是伏虎罗汉下凡来了不成？
资料部给的文件显示，刘福虎的居住地，是半岛花园小区的一栋高档别墅。
上面不知道在犹豫什么，这种情况下，搜查令应该当场就批下来。
乔凯在办公室里左等又等，终于见方小雨拿着份文件走了过来。
“这是什么？”乔凯见到在他那份苦等来的搜查令的上面，还有一份文件。
“是徐老的退休文件。比之前评定的退休待遇降了一档。乔队长，你跟徐老熟，还是你去给他吧。”
乔凯紧了下额角，将那份退休文件塞进了抽屉，“全组人，留两个接电话的，其余人都跟我走！”
“到时直接进去。他离婚了，两个小孩也都在国外读书。”
“倒是不容易，像他这种人，抛弃糟糠之妻后居然没有再娶一个。”在车上，方小雨评论道。
“你们女人的关注点总是这么独到。”
到了地方，乔凯向他的队员们重复了一遍要求，不遇抵抗不开枪，他不想让刘福虎在自己手里死上两次。
物业开了门，别墅里只有几个佣人，据他们讲，没有见刘福虎回来过。
“给我搜，电脑硬盘、文件资料，只要是写了字的，哪怕是卫生纸，也给我仔细看上两眼。”
一行人分头进了众多的房间。
打量着刘福虎家的客厅，乔凯不知怎么，心里生出一种奇怪的感觉。
这客厅的装饰，没有他想象的那么“豪气”，用黄漆刷得金碧辉煌的。
反而有点欧洲的风格，墙壁角落里摆着四尊大理石凋的动物像，看样子是猫头鹰、蜘蛛、壁虎什么的。
抬头，高耸的玻璃穹顶投射下彩色的光芒，上面绘着一些不明其意的图桉。
一盏巨大的水晶灯悬吊下来，给人一种身处中世纪教堂中的震撼感。
“现在土豪的品味都这么高了。”乔凯感叹道。
“乔凯队长，你看这是浴衣还是什么？我觉得挺奇怪的。”这时，方小雨捧着一件黑色的袍子，走了过来。
乔凯盯着这件袍子，泛起了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他好像在哪里见到过这东西。
……
沉重的铅云互相推搡着，缓缓移动，银色的阳光，搅拌着鼓胀的大海。
潮落潮涌。
几只灰白色的海鸟，啸唳着在浪花中互相追逐。
远处的青色的山峦，如同卧在海面上的一柄长剑，隐约可以听见慵懒的鸣笛声。
段永志坐在卡车的前座上，一边抽烟，一边盯着窗外的海面。
潮水上涌，他就吸入。
潮水退去，他就呼出白色的烟雾。
这一趟，他的搭伙是个愣头青，叫辣子。
二十几岁就剃了个大光头，上面像蜈蚣一样，爬着几条疤痕。
谭力让他们下午四点，在这里等一艘船。
现在已经五点十分，除了偶尔路过的几艘货轮，仍没见到什么船的影子。
段永志一直尝试着跟辣子说说话解点困，但两人感兴趣的话题，总不在一个频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