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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2章 舐犊情深

冬帮紫微厅。

冉黎、刹景、嚣火正在同项天齿展开一场苦战,“斗志天尊”形态下的项天齿各方面数值大幅提升,嚣火的匕首无法伤到他,冉黎操纵的物体对他根本没有影响,也只有刹景幻化出来的道具对他稍有点伤害。

“这家伙难道不会累吗?”嚣火皱着眉头道。

“我真的有点佩服他了。”冉黎说。

“嗷!!!”

项天齿从胸膛中发出一阵狂暴的吼叫,一刀将刹景召唤出来的六臂狸猫砍成了飞灰,凌厉的刀风朝着刹景一路追袭而去。

“嚣火!”

冉黎一回头,嚣火已经不见了,只见一道流火抢在刀风之前接住被震飞的刹景,嚣火身后的地面喀嚓喀嚓不断冰裂,他有惊无险地闪到一旁,那道裂纹一直蔓延到一根立柱上,那根立柱从正中间裂成两半。

冉黎趁机发动妖技,四溅的碎石立即飞向项天齿,凝成一束巨大的石枪,然而项天齿仅用一发妖吼便将石枪震得四散,冉黎也被那骇人的风压震飞了出去。

“黎姐,你没事吧。”嚣火问道。

“没事……老大为什么还不来?”

斗意喧天的项天齿身形再度拔高,已然成长为三米高的巨人,刀风所到之处,一大群交战中的小弟被哗啦啦扫开,硬是扫出了一片真空地带。

“还有谁!!!”

项天齿声若洪钟般对天长啸,震得百十根立柱摇摇晃晃。

“哒哒哒——”

一阵冲锋枪扫射的动静,项天齿用盾牌似的巨刀格挡了一下,刀面迸射出一溜火花。

“是谁!给我滚出来!”

项天齿暴吼一声,有人突然发现在他身边不远站着一个白衣飘飘的女孩,与他那摩云擦天的体格相比,这个不速之客简直就像豆丁一样渺小,可是她所散发出来的气氛却丝毫不输给项天齿。

“老大!!!”

“老大来了!!!”

惊喜的呼声在人群之中奔走传递着,一张张沾满鲜血的疲惫的脸急不可待地寻找着歌丘的身影,已经跌到谷底的秋帮的士气再次振作起来。

看见歌丘,项天齿的火气噌噌往上冒,他高举起大刀朝歌丘的头顶砍去,歌丘只是意轻神淡地站着,眼看着刀刃就要碰到她的脑袋,竟然动不动一下,大家不无为她捏了一把冷汗。

轰然一声,大刀重重砸进地面,裂纹向远处扩散开去,然而歌丘却在大刀落下前一秒消失不见了,项天齿正要拔刀,却发现大刀像压着整座泰山,怎么拔也拔不动,明明已经消失的歌丘站在那,用一只脚踏着刀背。

“狐狸!”项天齿怒不可遏地说,“你为什么要做这种事情?”

歌丘抬起头,直视他的双眼,“事到如今,你还不明白吗?你儿子杀了人,却让一个无辜的男人顶罪,你霸凌弱小,这种事我不能不管!”

项天齿瞪大眼睛,好像被扇了一巴掌似的,他混黑道以来,为钱为名为赌一口气,各种背叛、出卖、暗杀都曾经历过,独独没听说过有人会为了替一个无关紧要的小弟出头,如此兴师动众地发动一场帮派战。

他仰天大笑,“你说谎,你分明是想夺我地盘,哈哈哈,你的借口还真是动听啊!”

歌丘用冷漠的语调答道,她知道有些人是至死也不会悔改的,“你永远不会懂,一个普通人的自由与幸福,所以我根本不打算说服你,要么交出你的儿子,让他去负自己应负的责任;要么我杀了你和你弟弟,把他带走!”

项天齿朝项猎城望了一眼,此时厮杀的双方好像默契地同时停手了,冬帮的每个人听见歌丘的话都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牺牲这么多人的性命,仅仅为了这样一件事情吗?

如同漫长严冬般的静默横亘在秋、冬两帮老大之间,停驻在两双对视的眼睛中,歌丘那清澈如水的认真眼神似乎就是她的答案。

“你作梦!!!”

项天齿咆哮着,猛然用力拔出大刀,横斩一刀,歌丘借势一跃,身下掠过的刀气同时震碎了四根立柱,观者无不胆寒心战。

“就算我死,也不会把儿子交给你,不管他做了什么,他都是我的骨肉!”

项天齿狂暴地嘶吼着,不断挥砍大刀,歌丘只有两把乌兹冲锋枪,可是子弹对于皮糙肉厚的“斗志天尊”完全没有伤害,一旁的冉黎看出了歌丘的窘境,连忙对刹景说。

“刹景,给老大弄把兵器!”

“我知道了!……老大,接兵器!”

半空中出现一把熟铜棍朝歌丘飞去,她抄在手中,这时项天齿的大刀正朝她劈砍过来,歌丘将棍子在手中舞动,踏出一步,使出玉女穿梭,棍尖又狠又准地点在项天齿的手腕上,大刀险险地落在她身侧几厘米处,刀风一路跋扈地震碎了三根立柱,狂暴的震风中,歌丘鬓角发丝飞扬,目光却坚毅无畏。

只见歌丘双手舞起熟铜棍,似火花飞蝶,如鹞子穿云,身姿优雅地同项天齿游斗起来,不可一世的项天齿在面前就如同被高手戏耍的蠢汉,刀刀挥空,越来越焦躁,在场众人一时间甚至忘了这是两帮大佬之前的终极一战,暗暗发出感慨。

“啊,好美!好轻盈!”

“瞧见了吧,那就是我们老大的实力!”

熟铜棍在歌丘手里如同有了灵魂一般,眼花缭乱地飞舞着,只听得喀嚓一声,项天齿的右腕被打碎了,他的身体陡然缩小了一分。

“老大万岁!”人群中爆发出一声欢呼。

项天齿受此大辱,变得更加狂暴,大刀挥舞得越来越没有章法,歌丘从容不迫地应付着,瞅准一个破绽,使出一招钻蛇入洞,将铜棍捅进项天齿的臂弯,随后像跳舞一样绕着项天齿的身体回转半圈,关节被反制的项天齿轰隆一声,竟然双膝跪地,身形再次缩小,这一次是被彻底打回了原形。

歌丘抄起匕首,从后面抵住项天齿的喉咙,冷冷地说,“投降吧,项天齿,把你儿子交出来!”

“休想!”项天齿悲愤地吼道。

“脸面对你就那么重要吗?”

“你怎么会懂!”有人发现,项天齿竟然哭了,眼泪像鲜血一样大滴大滴地从这个硬汉眼睛中涌出,“你怎么会懂为人父母的心,我只有这一个儿子,我死也不会把他交给你!”

“他要为自己犯下的罪负责!”

“我当然知道!杀了人又怎么样,区区几个人类罢了,反正几十年后也一样是死,别说杀人,就算刺王杀驾,猎城也是我的宝贝儿子!你也是个做老大的,我不相信如果你妹妹杀了人,你会让她自己去坐牢,让人去顶罪的事情你自己难道没做过吗?你祸害完纳兰还不过瘾,你还要来害我们项家?你想要地盘、要钱、要我们兄弟俩滚出C城,我什么都可以答应你,请你把猎城留给我!”

项天齿说着,伏在地上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此时的他已经不再是位老大,而是一个舐犊情深的父亲。

现场的气氛似乎一下子降到冰点,不少人甚至丢下了兵器,歌丘只是沉默着,大道理什么的对一个跪地恸哭的父亲实在讲不出口。

项天齿,你知道分离有多痛苦,那别人呢,因为他们弱小就活该逆来顺受吗?

这个世界一直以来都是这样,弱小的人求助无门,强大的人却结成了丑陋的利益共同体,漠视着彼此的罪恶。

我要用力量改变这个世界!!!

许久,项天齿抬起头,声音极其悲凉,“歌小姐,我替我儿子坐牢!”

“爹!”项猎城突然从人群中跑出来,跪在项天齿面前,“我一个人做下的事情,我一个人承担,让我去坐牢吧,冬帮不能就这样消失!”他狠狠地看了歌丘一眼,“但也请你记住,从此之后,秋冬两帮便是死敌!”

“儿砸……”项天齿热泪滚滚,伸手去抚摸项猎城的脑袋,就在这时,一个威严的声音自高高的王座上传来。

“歌丘,你这次闹得太过了!”

众人错愕地朝那里看去,三个人端坐其上,他们的表情隐藏在阴影之中,只能看清一个漆黑的轮廓,在场所有人都没有察觉到这三人是什么时候闯进来的。

人们低语着他们的名字,“黑道……至尊!”

“哈!”项天齿发出一声短促的笑声,由悲转喜,“歌丘啊歌丘,这次你完蛋了……儿砸,你不用坐牢了!”

说着,他匍匐到台墀之下,恭恭敬敬地跪下,“晚辈项天齿,拜见黑道至尊,请至尊替我冬帮主持公道!”

歌丘眺望着那三个高高在上、如同神明一般威仪的黑影,如同坠入深渊一般,眼神中的光芒逐渐黯淡了下去。

该来的,终于来了!

PS:紫微厅一战原本设想让令令和项猎城来一场大战的,具体细节设想了不止一次,但结果计划改不上变化,项猎城于是乎成了有史以来第一个没和主角肛正面的BOSS,话说回来,剧情到这一步,项猎城打不打的,已经没那么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