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瑶摆摆手，示意他无需客气，便拽着欲言又止的彻悟往里面走。
彻悟见她神情有异，原来还想说些什么，因着身边都是魔修，实在不方便开口，只能暂时作罢。
如今，两人来到众魔皆看不见的拐角处，彻悟便迫不及待地开口道：“小玉，你怎么能主动开口许诺要帮那魔修出去呢？”
魔族，生性狡诈，别看他现在一副可怜相，内里谁知道他是不是在做戏呢？
甫一走到拐角处，玉瑶便第一时间抬手布下隔音结界。听到彻悟的话，她轻声道：“彻悟师兄，你以为那名叫幻颜的魔修为何好好提及上一任魔尊呢？”
“这……”
玉瑶一眨不眨地盯着彻悟，一字一句道：“从咱们踏入地牢开始，见到他的第一面，他说的每一句话都是为了晚上这件事做铺垫。”
“他说自己不识字，言语间用词却十分文雅，举止有礼不失风度……一看就是有受过良好的教养。难道彻悟师兄不觉得奇怪吗？”
“是有点儿奇怪。”
“所以……”玉瑶冲他眨了一下眼睛，面上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如他一开始就盯上咱们一般，从他说出他不识字的时候，我也盯上他了。”
“如师兄所言，魔族生性狡猾，咱们修真界的修士都不敢说自己纯良无害，连尊者都做不到他那般——方方面面都无辜无害到了极致，啧啧，事出反常，必有妖啊！他显然是用力过勐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刻意为之……”
“更不用说，他方才的言行里又露出个致命破绽了——被关押在地牢里几百年了，换成师兄你在被人剥夺了自由后，会不会心生怨气？还是被人冤枉的，导致虚耗了几百年的光阴，会不会心生怨恨？”
“自然是会心生怨恨。”彻悟想也不想地说道。
“这不就是对了。”玉瑶一摊手，看着彻悟说道：“所以，我才说他用力过勐了啊！”
“不过……”她话锋一转，眉眼微弯，嘴角浮现点点笑意，缓声道：“我本来只是想将计就计，看看他想玩什么把戏而已。没想到，反而有意外收获。”
“你是说智识一事？”
“嗯。”
玉瑶点点头，想了想，示意彻悟附耳过来，耳语了几句后，见彻悟点头应下，从储物袋掏出一张易容符递给他，而自己则是掐诀变成了毗昙的模样。
彻悟拿过符纸往胸口一贴，催动灵力，摇身一变成为了毗昙的随侍小沙弥——明见。
两人对视了一眼，清了清嗓子，收敛起所有情绪，缓步走了出去。
……
“裴辛。”
随着清如钟磬的声音响起，一道翩然出尘的雪色身影出现在裴辛面前。
对方身着白色袈裟，手捻碧玉佛珠，如雪白发如流云一般倾泻在身上，清冷如谪仙，皎皎如秋月的面上一双玄青色的眼格外引人注意，如月落碧海，沉静里带着一丝锋锐的光芒。
他眉眼微垂，表情冷澹，静静站在栏杆前望着他，没有说话。
身后的小沙弥则是双手合十，眼神活泛，满脸好奇地打量着这一界之尊。
裴辛坐着不动，懒洋洋地抬起眼，望着与精凋细琢的玉佛没什么两样的毗昙，面色冰冷道：“怎么？堂堂尊者纡尊降贵来此有何贵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