廷毅无意间从叛军几次行动得知有人拿广平王妃做交易，但是什么交易，怎么交易，一无所知。
联想起好几个月前的几次行动，方丈大师恍然大悟，张皇后暗中交易的对象很有可能是史思明！
他们分为内卫组和外事组，外事组专门执行宫外事务，内卫组则专职护卫皇后安全，在宫中执行一些秘密任务，方丈大师属于内卫组的副使。
尤感罪孽深重，还好自己只是护卫张皇后的安全，而不是四处出击，杀人发火。
体内充盈的灵力隐藏着可怕的爆发力，视线比平日里要远上几分，黑暗里辨物能力强上不少。
随意挥出一缕灵气，三米外的墙壁上立刻洞穿。
满意的直咧嘴，见师父二人久等，连忙垂手施礼。
“廷毅啊，我过阵子还要去长安一趟，寺庙就由你们二人做主。”
“是！”
“是！”廷毅还想追问，被师父拉了出去。
东都洛阳。
前往洛阳的官道。
三辆马车满载着石炭，在两个黑衣人的带领下，缓慢的前行。
临近定鼎门城门口，守卫叫停马车队，车队领头左边一人拿出一个铁牌，双手呈上：“军爷，我们奉城里八郎的命令，采购了石炭回来，这是他的令牌，请过目。”
“八郎？哪个八郎？”城里行八的可不少。
“邓巴辉，八郎。”瘦高人影小声答道。
“哦，是邓将军啊，好说好说，例行检查啊，稍等。”
例行检查倒是没有问题，看着上好的石炭，从手里熘过，却没有油水，这个火长还在犹豫。
“军爷，执勤辛苦，一点意思请笑纳。”两贯钱铺路，顺畅的进入了洛阳城门。
邓将军？八郎回来就升职了吗？这升官速度，针不戳。
二人找了个上好的旅店，带着大伙儿打尖入住。
关上房门，启杺总算憋不住，将头巾重重的甩在了椅子上。
“毅郎，这一路慢吞吞的，不好玩，进个门还憋屈巴拉的。我要吃肉吃好吃的，洛阳有什么好吃？啊？”
还是好吃的诱惑大啊，廷毅收拾一下，启杺洗漱一番，二人下了楼。
女扮男装的启杺青色圆袍，书童模样跟着廷毅。
从宣州买的上好丝绸布料，量身定制的翻领宅口丝袍，新潮大气。
廷毅为了打扮的更像石炭行掌柜独子，换上这个潮服在大街上闲逛，问了路人邓将军的所在地，一路逛了过去。
定鼎门是洛阳城的天街，宽度惊人的达到了一百米，从南边直通皇宫，是洛阳最主要的一条道路。
“小时候还在这里玩耍过，物是人非啊！”廷毅驻足良久，想起了久远的往事。
车队其他人在旅馆待命休息。
他们二人要去的地方在温柔坊，启杺一听这地名，直皱眉。
难不成是寻欢作乐之所？
洛阳作为大唐东都，皇帝群臣经常在此办公，李隆基嫌洛阳皇宫建筑太过奢华，盖过了长安城，一把火烧了两三个富丽堂皇的宫殿。
洛水银河般穿城而过，天然的将城市分为南北两大区域。
洛南普遍比较富裕，而洛北相对较穷。旅馆位于洛南的康俗坊，紧靠极为繁华的南市。
史思明占据洛阳，称帝之后，战火几度蹂躏，繁华不再，眼下虽有起色，只略比江南宣州稍好。
坊市随处可见断壁残垣，焚烧的痕迹更是比比皆是。
新修缮的房屋较少，廷毅带着启杺，缓步来到了温柔坊的街道口。
温柔坊是定鼎门街东第三街第五坊，东隔长夏门街与思顺坊、南隔建春门街与道化坊相邻。
坊墙均为夯土建造。
正中有坊门，以前是洛阳着名乐姬娱乐场馆，现已繁华落尽，曲终人散。
随手看了一下街边店铺的脂粉，做工和色泽远不如家里的宣州货精致，启杺转头跟上了自顾自踱步的廷毅。
“你会不会陪女生逛街啊，毅郎？”启杺都着嘴，拉着廷毅胳膊悄悄掐了一把。
“女生？我可没看到啊，不要沾花惹草，我答应了妻子的。”廷毅嘿嘿笑道。
“你……”大街上有一些路人匆匆走过，看到两个男子拉拉扯扯，目光逐渐聚拢了过来。
放开廷毅，没走几步，廷毅停了下来。
二人信步多时，在一个老宅子前降下了速度。这里就是跟八郎约定的见面地点。
旧宅子门口一对石狮子把门，大门虚掩的，留有一人进出的空隙。
空隙前边门廊竹椅子上一人昏昏欲睡，启杺耳语道：“守门人不怎么称职啊，偷摸着熘进去都不知道。”
此人伸出的腿脚，刚好挡住了空隙，想要开门进去，势必要惊扰到他。
闭目眼神的神态，并不像是嗜睡之人，当廷毅留意到他耳朵灵活的颤动，拍了拍启杺勾搂着香肩，往前走了过去。
前面几步路有一个石炭行，“暖薪行”招牌颇为醒目，既然要做生意，得先熟悉熟悉市场。
南市经过战乱，已逐渐萧条，周围各坊市自行开立了门户，只要按时足额上交了赋税，可以自行交易。
史思明为了吸引更多人气，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正合了坊吏的心意，尺度可以灵活掌握，坊吏这个职务竟成了一个肥差。
启杺正认真看着标价牌上的价格，被廷毅拉着继续往前走了几步。
伙计看到启杺往里观望，招呼了几声。
“毅郎，你干嘛呢，我看价格呢？你不是要做买卖吗？”在拐角处二人停下，启杺不解的问。
脚下有不少石炭粉末一路撒向巷子里。
“看不出来啊，有进步喔，怎样，价格分别是多少，考考你的瞬间记忆力。”
“上等68，中52，下36，这个下等不是太确定，有东西挡住了。”敲着太阳穴的启杺回忆道。
“不错不错，杺娘，做买卖不急这一会儿，货比三家是基础，心中有数是前提，来，前面还有一家，去看看。”
转了两个坊区，一共也就两家石炭行，第一次逛的那家店铺稍大，价格更高一些。
“杺娘，你是妻子，你来做主，如何做这笔生意，我给你打下手。”从物资上宠妻，是最低级的层次，得找更高级的宠妻路子。
启杺再次来到开始的那家暖薪行，跟伙计聊了几句，伙计自感做不了主，从后面把掌柜的叫了出来。
再谈细节的时候，启杺经验不够，廷毅接过话题，跟掌柜的谈好条件，验完样品，再确认最后的价格。
在商言商，掌柜的看两位公子都很年轻，能不能充足稳定的供货才是关键，价格倒是其次。
不说周边州县，单说洛阳的需求就是个无底洞，有多少可以吃下多少。
而廷毅关注的主要是钱款能不能当场交付，账期是无法接受的。
进洛阳是提着脑袋来的，下次进城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所以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是必须的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