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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5章 荒野

荒野上,夜色幽冷,寒风凛冽,兽吼鸟鸣声此起彼伏。

方想面无血色,哆嗦着*的身体,小心翼翼地沿着那道溪流走了大半天,双腿酸痛难当,幸好─路上没再碰着其它掠食的凶兽。

被那头小猿咬过的地方,并没有想像中那般伤得厉害,只是撕裂出两道痕迹,肌肉外翻,血迹早已干涸凝结为块。

小白猿依旧桀骜难驯,如与他有不共戴天之仇般,乱撕乱咬,只是力道却弱了许多,方想便当是摩擦取暖。

况且在这危机四伏的环境中,拖着头乱折腾的动物,也是能分散心头那股孤寂的感觉。

溪流渐渐变宽,蓦然开阔成河。

回头走,势必要花费不少时间;向前直行?方想拖着疲乏的身躯,早已又饥又饿,他根本不想再挪动半分了。

“你妹的!”方想吓了一口唾沫,心中愤懑之意愈盛,体内腾起一股燥热,咬咬牙,猛然扎进河里。

河水冰冷彻骨,却没有想像中那般深,方想蹑着脚尖,刚好能冒出脑袋。

倒是那头小白猿,迅捷地爬上方想的脑袋,,蓦然暴发出一阵尖叫声,在空旷寂静的黑夜中,显得分外凄厉。

"别叫了,引来那些猛兽,只怕我们连骨头也不会剩下。”

小白猿似乎安定了些许,前肢死死抱着他的脖子,从它身上传出的阵阵的颤抖,方想能感觉到它的恐惧。

幸好河床十分平稳,方想打着冷颤爬上河岸后,又蹦又跳,试图驱散身上的寒气。

肩上突然一轻,那头小白猿竟毫无征兆的往后一跃,跳进水里,拼命地挣扎游动,仿佛河岸上有着令它更加恐惧的存在。

奈何即使它四肢并用,身躯仍旧往下一点点的沉降。

方想无奈地叹了口气,看来自己这保姆的工作还得继续。

—边轻轻拍打着怀中的小白猿,方想站在茅屋不远处,踌躇不前。

以他现在的全身*的行头,难保会吓着别人。

假若那茅屋的主人是男的,又另当别论,反正是你有我有大家有,但如果是女的话,那便尴尬了。

毕竟方想虽自认脸皮厚,却仍旧无法像个暴露狂般裸出去给女人看。

轻手轻脚的,方想偷偷摸摸的伏着腰,朝茅屋处摸去,小白猿很配合的没有叫嚷,浑身却不停地颤抖,四肢勒得方想胸口生闷。

爬过河岸的乱石堆,灯火愈甚清亮,茅屋的整体轮廓渐渐显现。

一棵高耸入云的怪树下,隐约现出一道身影,静静的端坐在石台前,垂及胸前的长须随着夜风轻轻摆动。

待走近前,才发现这是位慈眉善目的老人,银发散披,身穿玄色袍衫,手中拿着一本书,正对着石台上的棋盘想得入神。

磨蹭了片刻,方想实在忍不住饥寒交迫之感,一手捂着要害之处,腆着脸,细声说道:“老人家,请原谅小子卤莽,不问而上门,实是情非得已..."

方想硬挤出几句文谄谄的话,学着古人般恭腰行视,心中却暗自流泪:他妹的,不带这么玩弄人的,千万别很狗血的穿越到古代。

礼是行得不伦不类,再加上他此时的身无遮蔽之衣,胸腹间还吊着只小白猿,场面尴尬而可笑。

半晌没有回话。

方想不得不再次苦涩说道:“请问老人家,可有裹腹之物,如若有遮体之衣则更好,小子路遇强盗,还请援手相助。”

还是没有回话。

方想强忍怒意,走上前去,“砰”的一声,棋子“嘀啪”落地。

含恨扫落棋子后,方想才隐隐后悔。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看来自己的修养沉气的功夫还是差了点。再望向老人,这才发现他微微打着鼻鼾,酣睡的十分香甜。

方想将散落在地上的黑白棋子,一枚一枚的捡起,堆放在石台上,摇动着老人的肩膀轻声叫唤。

“嗯!”银发老人如梦初醒,忽然怒喝一声,圆目怒瞪,哪里有半分仙风道骨的模样?

方想被吓了一跳,连连后退,连胯(下那物件也忘记捂了;小白猿表现得更不济,虽然没有惊叫出声,却一下子窜爬到方想的背后,怯怯地低声呜呼。

银发老人长身而起,蓦然神情一僵,变脸似的,突然嘴角含笑,轻轻摇晃着手中的书册,一手煞有风度地捋抚着长须,温和地说道:““怎么了?嗯?“

方想无奈,只得重复说了一遍连自己也不相信的假话,最后摆出一副悲伤的表情说道:“小子虽也知富贵不能*,贫贱不能移,只是实在饥寒难忍。打扰老人家休憩,实在无奈之间举。老人家仙风道骨般的神仙中人,可怜则个。”

古人云,我很晕。纠结地说完这些话,方想抹了一头冷汗,暗暗感谢教授中文的那位老学究。

银发老人神色自若,沉思一会后缓声说道:“看来倒是念过几年书,却不知‘不食差来之食’?“

屁个不食嗟来之食,都差点饥死冻死了。方想暗自腹诽,脸上努力地挤出几丝苦笑:“小子实话说吧,只是鄙野之人,也知滴水之恩当以涌泉相报。若老人家有不便之事,小子定当代劳。”

银发老人面露喜悦之色,捏着两枚棋子,笑道:“可懂棋术?“

方想怔了怔,对于古棋的认识,只限于座子、还棋头和子彩,只得讷讷说道:“这类苦其心智,悦其灵魂的高尚玩艺,小子无缘涉足。”

银发老人一脸惘然,兴味盎然的唉了一口气,终于转了话题:“屋后另有小舍及柴房,里面生活所需皆有,请自便。”

方想也不管是不是自己的话,惹恼了这老人,哆嗦着谢过后,拐过茅屋,后面果然有一间略小的茅房,连着一间小柴房。

推开木门,茅房出奇的温暖,烂泥糊成的草坯墙上,挂着几套古人的长衫衣饰,角落边的小木床上,有兽皮铺垫。

方想激动了,扑到床上,拥抱着干枯柔软的兽皮,身上那股寒意仿佛一下子褪去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