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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冲喜

叶一越哭越悲切,跪着前移两步,抱住白贵妃的腰际,哇哇大哭起来,那声音充满了迷茫和无奈、思念与不舍,听得屋中之人无不鼻子发酸。

夏侯淳的眼睛已是满是血丝,想说什么,却哽咽着说不出来。

白贵妃慢慢蹲下身,眼中无限慈爱,用手抹去叶一脸上的泪痕。

叶一抽泣的更加猛烈,一把扑进白贵妃的怀中,只想再也不出来。约摸着过了一炷香的功夫,叶一的抽泣渐缓,心里才慢慢平静下来。琢磨着看她的样子是个娘娘,只是和娘亲长的比较像的女人,这个女人是和婉的,而娘的眼中却是清冷不沾半点烟火。

白贵妃带着叶一站起身来,问道:“你可是叶一。”

叶一点点头。

原来如此,她的身世在这宫中,低微如蝼蚁,却盛宠不衰,宫中的议论从未断过。她曾经听说自己与白府的白淼长得几乎一样,开始她还不信,直到有一日看到一个女子在与圣上争吵,细细看那女子才终于相信了那传言,如果说自己是水,那女子便更像成冰。连夏帝的暴戾,碰到那女子的清冷,也变得毫无威力。她自己有时会想,圣上对自己这么好,是因为恋慕白淼么,可是既然是恋慕为何会吵得如敌人,白淼又为何嫁给了飞鹰将军叶鸿,又有什么人是圣上得不到的?如果不是恋慕,而是真正针锋相对的敌人,又为何对长的一模一样的自己如此好呢?

她开始是时常琢磨,后来是偶尔,再后来也就不再纠结这个问题了。谁叫自己是真爱这个男人呢,那日采药归来,在路边遇到落单而又中毒的夏侯淳,便是这辈子抹不掉的缘。与爱的人能相守在一起,不就是最重要的么。她笑着摸摸叶一的头道:“孩子,你娘亲可不愿意看到你如此伤心。”

叶一抹抹眼泪,跪下行礼道:“娘娘见笑了!”

白贵妃温婉道:“我是白贵妃,住在河洛宫,以后你来,我宫里有上好的桂花糕,这不,陛下都想着吃,我便送了来。”

叶一心里回想着《宏阳风录》里的记载,白贵妃,原来是夏渊的生母,她脑中想着,心中却不顾一切的乐开了花,牵动着梨花带雨的脸上,展开一个灿烂的笑容道:“好!”

又过了两日,叶一烟熏的晕症已经好的差不多了,罗易和太子一起来过两次,一来是探望自己,二来跟自己说一下纵火案的进展,原来这火果然是与大冶部有分不开的关系,那火中的残骸充满了独特的硫磺味道,而且灰烬又烧的如此碎,唯有西北盛行的硫火有这种能力。这种硫火起初是火苗不大,不容易发现,但其实已经将物件的核心点燃,火从内烧起,万物成灰,万劫不复!

叶一觉得自己已经没什么大碍,想到近日的种种,还不知往后的日子会遇见什么,自己在这京城恐怕要打起百倍精神强大自己,才能应付。叶一这日便起了个大早,让洪喜给自己打扮了男子模样,便到了汇瑛殿。叶一一进汇瑛殿,殿中便叽喳声想成一片。

罗冉清脆的叫声在一片暗暗的叽喳声中,特别响亮和清脆:“叶一姐姐,你今天怎么打扮的跟男子一样?大家都在议论你被火烧的事情呢!”

叶一的尴尬被这一声叫喊所化解,全殿的少年也哈哈大笑起来,私下的叽喳声也化成一声声问候。夏渊这几日都见过叶一自不用说,夏潭顽皮道:“你好像被熏得更黑了呢,不过还好,没被烧熟的便好。”

白驰道:“没事便好!”旁边白朗跟着道:“我还想你那日捉弄完我便烧死的话,我不就太亏了。”

纥干璟融以那副令叶一想打的傻笑闪到叶一面前道:“美女妹妹,没事就好!”叶一有些顾虑的看了他一眼,忽见他眼底闪过一阵奇怪的神情,刚要探究下去,那神情却转瞬即逝。只听陆子钦在后面朗声道:“凤凰浴火,今朝涅槃!”

“哥还是你有文彩!”陆子昊捧场道,招的穆雪一顿白眼,“你哥哥这才学,都被你给捧臭了,哪有自家人夸自家人的。”穆雪盈盈边笑边看向陆家两兄弟道。她的余光瞥见赵亦妆的嘴唇微微发青,便悄悄碰碰赵亦妆的肩膀道:“堂姐,你看,这火可是把郡主和这汇瑛殿的其他人给烧熟悉了。我可听说这几日,太子和罗易天天往华泰府跑,除了太子罗易应该也是不错吧,你看这俩人都……”

赵亦妆的纤细的手指攥紧衣袖,沉了沉气,缓缓的站起身来,走到叶一近前,双手将叶一的手阖于掌心道:“妹妹才十六年华,只身在京城受苦了呢。”她说着,眼圈竟然红了一圈,嗓中的哽咽也再不能多说一句话。穆雪冷笑一声,实在钦佩她这个堂姐的场面功夫。

叶一这才第一次细细的打量起赵亦妆,肤如白雪,杏眼柳眉,极其端庄秀美。她之前对着安云颢雪这个边城第一美少女,难得觉得别人漂亮,如今却觉得赵亦妆那种大家独有的气韵,也是别人难以企及的,比如安云颢雪。叶一想到这里,想起安云颢雪要是知道自己有这么一番评价岂不是要气的跳起来,她想象着安云颢雪的表情和形态不由噗嗤一笑。

“姐姐见笑了。”叶一对赵亦妆说罢,又对殿中少年环抱一拳道:“多谢大家,小一没事。我穿男装只是为了路上骑马方便,实在坐不惯马车,还望不要有亏大家的眼睛。”

她的话刚毕,尚先生便进了来。课上的讲习倒是也没有什么特别,只是在课业结束的时候,尚先生公布了一个消息:“近日,中陆颇不太平,陵州内涝、元洲大旱,方才朝堂之上,圣上决定借下月初十‘太子’生辰,大办筵席来冲喜,朝中氏族皆可献技,你们这些汇瑛殿的同窗不妨也一起献个技。”

夏渊对这个消息显然有些吃惊,不知为何默默低下了头。

汇瑛殿因为这个消息又窸窣声一片,赵亦妆朗声道:“这种筵席,我在十三岁便有幸献技于圣上的四十寿宴,不妨我带大家来准备?”

话毕,其他少年纷纷叫好,这赵家小姐,琴棋书画样样通是京城里出了名,有她带,这献技,必然差不了。夏潭拍手叫好道:“皇兄的生辰,妆姐姐自是十分伤心的!”话毕,汇瑛殿笑成一片,赵亦妆浅笑着微微颔首低头,腮边一片红晕,点亮了少女的神彩。(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