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就是下洼村了，俺们的包装厂就在那座山后面。”
拖拉机的轰鸣声中，张金奎指着一座山兴奋的说道。
陈康快被拖拉机颠吐了，顺着张金奎的手看去，除了一座光秃秃的山，什么也看不见，想闭上眼睛休息一下，又不知道下一次剧烈的颠簸会在何时出现。
蔡川凑到陈康的耳边问道：“康子，他们那，到底行不行啊？”
陈康摆摆手，示意自己也不清楚。
在长荣门口的时候，三个人进行过一番短暂的交流，张金奎是下洼村的村民，也是村办包装企业的业务员，今年四十多岁，不过看起来却像六十。
村办企业的业务员，在县城又没关系，自然是四处碰壁，不过张金奎很聪明，没多久就找到了方法，那就是在长荣厂外面蹲人。
用张金奎的话讲：“大家业务差不多嘛，他们看不上的，我就上去问问哩。”
这一问，就把陈康和蔡川问上了拖拉机。
蔡川没什么主意，陈康却知道，80年代开始，全国各地都涌现了不少实力不俗的村办企业，只不过因为宣传不到位，地域局限等问题，大多名声不显。
与其低三下四的跟长荣合作，跟村办包装企业合作也许是更不错的选择呢？
至少朴实的张金奎给陈康的印象就很好。
拖拉机一路颠簸，终于把三人带到了下洼村。
“两位老板，这就是俺们村的包装厂！”张金奎指着一个大院喊道。
院门的牌子上写着——东川县下洼村团结包装厂。
张金奎领着陈康和蔡川进了大院稍坐，他去喊人，不一会，就喊来了包括村主任，村长，村会计在内的村领导班子，规格之高，让蔡川都咋舌。
众人移步村部会议室开会，村干部又是嘘寒问暖，又是介绍包装厂的情况，粗中有细，逻辑清晰，让陈康对这次的合作前景有了信心。
“金奎叔，团结厂的情况我们都了解了，我也说一下我们康琴实业的订单需求。”陈康问道。
“好呢好呢。”张金奎笑出了一脸褶子。
算盘不离手的村会计掏出日记本准备记录，仅就合作态度而言，团结厂和长荣高下立判，蔡川也理解了陈康要来下洼村走这一趟的目的了。
陈康清了清嗓子，正色道：“我们康琴实业有一款新产品即将上市，需要物美价廉的塑料外包装和封装服务，来之前，我已经看过了金奎叔手里的几种样包装，可以说，团结厂的实力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遇事不决，先捧一手。
张金奎激动的直鼓掌，村长看了他好几眼才停下。
“新产品是面向校园的，所以外包装的安全性和质量必须要有保障，这是重中之重。”陈康提出要求。
村会计一边记录一边深以为然的点着头。
“第一批订单，我们预计采购2000件，可能各位觉得有点少....”
陈康还没铺垫完，就看见村支书和张金奎等人的眼睛直放光，显然对于2000件这个采购量是很满意的。
仔细分析其实也合理，以下洼村的宣传力度和团结厂的业务水平，想要接这个量级的订单也并不容易。
就这，还是从长荣那里捡的漏呢。
“不过请大家放心，随着新产品的推广销售，我们的采购量会越来越高，十万件百万件也并不是天方夜谭，而且我可以给团结厂一个承诺，只要我们前期的合作顺利，后续的采购订单也都会首选团结厂！”陈康说道。
这下，连村支书都带头鼓掌了，太振奋人心了。
“陈老板说的太好了，我代表我们下洼村和团结厂感谢你们康琴实业的信任，我们一定会再接再厉，做出成绩，做出水平....”村长阶段总结。
“请问除了安全性和质量，康琴实业对于包装的材质，规格，设计，周期等方面还有具体的要求吗？”村会计比较冷静。
“来的时候我们和金奎叔都说了，你们直接讨论一个报价吧。”陈康回答道。
“好哩。”张金奎带着一干村干部出门讨论去了。
蔡川翘起二郎腿，悠闲道：“唉，还得是村办企业啊，瞧瞧，多么朴实可爱的人啊，再看看那个什么长荣，我呸，整个一暴发户的丑恶嘴脸。”
“一切的市场行为都建立在供需关系的基础上，长荣的厂子是什么景象？机器是什么动静？团结厂又是什么状态，人家不是觉得2000件吃的饱，而是不吃就饿死了....”陈康故作高深。
“你长的帅，你说的都对。”蔡川敷衍着。
很快，张金奎等人就回来了，村会计拿着记事本义正言辞道：“陈老板，经过村委会和团结厂的集体讨论，我们这边的报价是0.08元/件，包含外包装和封装，总计160元整。”
“没问题，就按这个价格走，一周后交货。”陈康拍板。
张金奎激动的老泪纵横，这是他跑县城的业务以来做成的第一单，金额虽然不大，但对于团结厂和下洼村的意义重大。
村支书和村长走过来和陈康蔡川握手致意。
“请问合同和付款....”只有村会计还保持着理智。
陈康从兜里掏出160元，然后说道：“我们出来的匆忙，没带公章，合同还签不了，但也不能白跑一趟，这样，你们以下洼村和团结厂的名义给我出一张收据，凭收据取货怎么样？”
村支书等人对视一眼，觉得这样操作也合情合理，就点头同意了。
而且陈康对待合作的诚恳态度也让他们看到了两家企业未来的合作前景，都是喜上眉梢，非要拉着陈康和蔡川留下吃饭。
盛情难却，但陈康晚上还要回去接女儿下托，只能无奈告辞。
“太浪费了，人家村里鸡都宰好了，愣是吃不上！”蔡川馋的流口水。
“废话，鸡重要还是孩子重要？你老蔡是爬上床了，我可还在小床上呢，你要想吃，以后下洼村就你负责跑了，让你周周来，月月来。”陈康半开玩笑。
“可是，村里鸡也没几只了，老吃也不行....”一旁送贵客出村的张金奎当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