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飞开着车往回走，冯朝霞坐在副驾上，一脸阴云，也不和朱飞说话，狭小的空间里，气氛比较凝重。
朱飞为了缓和一个气氛，便顺手打开车载音响：“甜蜜蜜，你笑得甜蜜蜜，好像花儿开在春风里……”
“关了，关了！谁和你甜蜜蜜？”冯朝霞烦躁不安地嚷道。
本来想给她解闷，没想到马屁没拍好，竟然拍马蹄子上了。
关了音响后，朱飞尴尬地咧了咧嘴，自黑道：“谁能和我甜蜜蜜，只有邓丽君愿意和我甜蜜蜜。”
从岛城回西海市，走陆路需要绕过整个胶州湾，太远。第二个选择就是走水路，好在今天风停雨住，常记溪亭日暮，沉醉不知归路。兴尽晚回舟，误入大海深处。轮渡，轮渡，惊起沙滩鸥鹭。
朱飞自作主张，奔着轮渡方向踩下了油门。
冯朝霞悠哉悠哉地坐在座位上，也不吭声，两只纤细的小腿支着红裙，晃来晃去。
朱飞可是老司机，身体杠杠滴，再加上好久没碰女人了，体内雄性激素严重过剩。冯朝霞的红裙不停地抖动，就像一块红布引诱着公牛。晃得他是两眼通红，心旌摇曳，口水直流，神思飘忽。
“往哪看呢？我大腿这里有导航？”冯朝霞瞟了他一眼，继续晃个不停。
“冯所，我怎么没上船就头晕了。”
冯朝霞揶揄道：“我看不是头晕，是起了贼心吧？”
总算看到她脸上有了点笑容，朱飞诚心诚意地检讨：“我就是个贼心挺大，贼胆特小的一主儿。”
听话听音，冯朝霞明白，他是在为昨晚临阵逃脱行为做检讨呢。心说，都是过来人，装什么B，要不是心里有你，我上赶着你？有那么贱吗？
车到了轮渡码头，朱飞准备下车买票。冯朝霞秀发一甩，扭头看着他，一脸不屑地问道：“谁让你坐轮渡了？”
朱飞一愣怔：“走轮渡近啊。”
“你不知道我晕船吗？你是不是要故意的？”
“这没风没浪的，一会儿就到了，怎么会晕呢？”朱飞心里这个气啊，心说，你有屁倒是早放啊！到了码头你才说，这不是遛傻小子吗？
“我就晕，怎么了？吐车上你负责吗？”
“你是千金大小姐，我可负责不了。”说完，朱飞悻悻地掉转车头，朝着环湾路驶去。
现在，朱飞算是领教了女上司的厉害，爱你的时候是一盆火，恨不得把你吸干榨净；恨你的时候又像一块冰，巴不得把你冻成木乃尹。
女人得罪不起，女上司更不敢得罪啊。冯朝霞开会的时候经常说，不要怕困难，有条件要上，没条件克服障碍也要上。
女上司让上的时候，你说上不上。
朱飞现在是吃亏长见识了，再有这样的机会，管她是张三李四王二麻子，上了再说，听上司的，永远不会错。
在环湾路上，朱飞把着方向盘，满脑子的花花肠子，他就是一个撑死眼睛，累死脑子，闲死身子的幻想家。
正在百无聊赖之际，仪表盘上放着的手机突然响了。
朱飞打眼一看，打电话的人是蔡深，铁杆战友，给人开小车，特别爱玩。
他有空就看找朱飞聚一聚，吃饭喝酒打麻将，人多的时候就打保皇或者玩够级扑克。
朱飞按断了电话，顺便用余光瞟了一眼冯朝霞。她也认识蔡深，比较反对他和蔡深交往，将其打入酒肉朋友之列，不思上进之流。
如果接了，可能没啥，见朱飞直接挂断了，反而引起了她的疑心：“见不得人吗？怎么不敢接啊？”
朱飞讪讪地一笑：“有什么见不得人的，是蔡深,应该没啥要紧事。”
“哼！快接吧，耽误了吃花酒泡歌厅就麻烦了，一群狐朋狗友！”
朱飞心说，这还没接呢，就赚了一车的闲话。
对方好执着，很快又打过来。
冯朝霞用鼓励的眼神看着他：“快接啊！”
人生如戏，全靠演技，朱飞看也没看，直接按在了免提键上，拿出一副极不耐烦的腔调说：“烦不烦呢，我正在路上开车呢，一会再说！”
“老公，几天不见，那么大的火气啊，今晚上回来不，我给你灭灭火。”
这特么哪是蔡深，这不是李花花的声音吗？她什么时候又和蔡深搞在一起啦？
他拿过手机一看——李花花的手机号，原来是自己张冠李戴了。
冯朝霞错愕地看着朱飞，心说，你小子也太能装B了吧，明明是女人的声音嘛，你偏说是蔡深，还是《水浒传》里的鲁智深呢！
这是谁写的烂剧本，怎么都不按套路出牌啊？下面的台词朱飞不会接了，直接卡壳。
“老公，你怎么又不说话啦？你今天到底回不回来吗？人家都想死你啦。”
“会还没开完，今天不回去！”朱飞用最快的速度挂断了电话。
这小浪蹄子要是犯起贱来，比狗皮膏药都粘人，她要是浪起来，什么男人拍不到沙滩上啊？
“小别胜新婚啊，这是催着交公粮呢吧？”
朱飞一脸苦笑：“我可是想找个地方交公粮，就是拎着猪头找不到庙门，库里的种子都发霉变成陈化粮了。”
冯朝霞惊愕地看着他，伸手在他胳膊上使劲一拧：“真恶心。”
“想吐吗？”
“想。”
“怀孕可不该我事的啊。我可是自证清白。”
“越说越上样了，功夫全在嘴上。”
“好人长在嘴上，好马长在腿上。”
“别扯蛋，今晚上真回去交公粮啊？”
“我和李花花早就井水不犯河水。跟你说多少回了，怎么就不相信我呢？”
“你真是个假行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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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讲？”
“别人的地不种，自己的田也荒了呗。”
朱飞深情地望了她一眼，自我解嘲地说：“我以前是没碰到好地，哪天让我发现了新大陆，一定深耕细作，宁愿把牛累死，也不让地荒了长草。”
还是两个人一递一句的有趣，旅途又变得轻松愉快起来。
……
欢娱嫌夜短，寂寞恨更长。两人刚说到兴头上，车却进入单位大院。
冯朝霞下车后，并没有回办公室，而是抱着大奖杯，像一阵风一样飘到楼上。
第一时间跟领导汇报工作要紧啊。
朱飞没有跟着上楼，他可不想和冯朝霞争宠。他先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放下公文包，和同事打了下招呼，又到测绘所的其它办公室转了一圈。
“朱所，出去这三天滋润啊，红光满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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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别提了，差点没坐出痔疮，下次再开会，你替我去吧。”
“会上都传达什么最新指示，给讲一讲呗？”
“这就是个拜年会，颁颁奖，鼓鼓掌。”
关于测绘系统改制的事情，他只字未提，守口如瓶。
人心不狠，军心不稳。
事以密成，没有正式下发文件之前，他是不会透露半点风声的。
和同事打完招呼之后，朱飞这才给战友蔡深拨回去电话。
“大白天的不接电话，是不是在房间里和人浪呢？”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快说，什么事？”战友之间，没有好听的，全是粗话，客气就不是战友了。
“先回答我的问题，刚才干嘛呢？”
“在路上开车，不方便接电话。”
“胡说，我再打就打不进去，一直占线。”
朱飞懒得和他解释：“爱信不信，真开车呢，刚回到单位。”
“和美女上司一块出去，爽吧？”
“爽你个头啊。”
“大头爸爸，小头儿子，爽也轮不到我呀，我特么哪个头也没爽。”
“要爽回家爽去，想爽哪头爽哪头。”
“就知道你是个重色轻友的家伙，哥几个在隆泰酒店208订的房间，给你接风洗家雀。”
“算你们孝顺，接风可以，家雀就不洗了，早成光头了。”
两个人在电话里调侃个没完，战友情深，军旅岁月更是刻骨铭心，生命里有了当兵的历史，一辈子也不会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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