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算了来了师傅，被你的话吓着了，我白天眼睛都不敢合一下。"
"年轻人，平常心就好。"
"东西都准备好了么？"
"按照你的吩咐已经准备妥当。"
两只茶碗摆在了桌子中央，正着一只，翻着一只，还有半碗清水。
"你离我远点，至少两米，我要施法。"
我在屋子的这一头，小伙子退到了另一头。
"师傅，你刚刚闭着眼睛对着这半碗水念了什么咒语？"
我摇摇头道:"天机不可泄露，不该问的别问！今天晚上你正常休息就行了,听到任何动静都不要发出声音。"
"拿着这条护身符，塞在裤腰里，不让你动千万别动，一定要记住我的话！"
小伙子接过符咒，"那你呢师傅？"
"别担心我，咱身上穿着宝衣呢，别瞧着这身长袖道袍打满了补丁，有人出价千金我都不肯交换，正宗太上老君亲自开光，百鬼难辨，神佛难侵，什么妖魔鬼怪根本奈何不了我。"
"你肉眼凡胎当然认不出这是宝物，实话告诉你，九九归一，想当年八仙过海想邀请我加入，咱都没同意。孙悟空被压在五行山下求……"
"算了，跟你说个球啊。"
"师傅，还有这些渊源。"
"嗯——咱一向澹泊名利，怎么能天天在别人面前提这个。"
房间没有无线网，附近邻居的网都设了加密，人与与人之间显得格外的冷漠。
等待的过程极其的无聊，只好硬着头皮买了10元一G的流量，看会电视剧，时间一晃，到了晚上十一点。
小伙子因为头晚上夜班，今天又害怕没有休息好，有些倦意。
"困了就睡觉，不要学我，不是说了嘛，百鬼难辨，我现在是隐身状态。"
到了十二点整，包天流量不能隔夜，我只好关闭手机，侧偎在床的另一边假寐。
屋外是穿林打叶的"莎莎"风声，且有愈演愈烈，愈来愈接近屋子的趋势。
十二点过后，那股寒意彻底笼罩整间屋子，又从木门的缝隙渗透进屋子里的各个角落，无形手一直抚摸着我的脸，像是戏谑，像是试探。
我应该带个暖手宝的，单薄的道袍抵御不了这股严寒，我却不敢乱动，好的猎人最擅长等待。
夜里一点过后，那阵寒意越发的凄厉，木板门咯吱咯吱的晃动不停，窗子等亏是封死的，不然，只怕要立时钻进来。
我感觉到小伙子蒙着被子浑身发抖，伸手握住他的脚叫他镇定一点，结果他吓得失声差点跳起来。
我轻声说道:"镇定，不要打草惊蛇，等到两点鸡鸣过后，你自然就安全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我仔细聆听着这最后的时间。
我听到了蛞蝓在地板上蠕动爬行的声音，这么冷的天为什么会有蛞蝓？
那是墙上白灰被撕裂掉落摔碎成粉块的声音，以及在吊顶蓬之上老鼠的诡异惨叫声。
随着门栓的翻动声音，我的肾上腺素也飚到了极点，门被打开了！
我大喝一声，给自己壮胆，抄起我的桃木宝剑，漆黑的屋内顿时叮叮当当响作一团。
那种感觉像是刀剑相碰，又像是斧子噼柴。
"快开灯，妖怪被我捉住了。"
小伙子颤颤巍巍用手机的微弱光亮寻找开关按钮，过了一分多钟，屋内才重新充满了光亮。
那股寒意散尽，屋外的风声也噶然停止了。
我长舒一口气，"没事，你可以过来了。"
小伙子穿着拖鞋，将信将疑的慢慢走过来，那半碗清水中多出一只正在扑棱的飞蛾。
小伙子手里拿着手机，因为恐惧而失声问道:"妖怪在哪？这不……就是……一只飞蛾！"
"肉眼凡胎！"
我拿出早已准备好的鸡血符咒，念完咒语，符咒纸条从低端燃烧，顷刻间化成一团火焰，待快燃尽之时丢在清水当中。
拿起另一只碗严丝合缝的扣上。
"十分钟之后，你就知道了。"
"之前没跟你说是怕你胆小，又怕房东说我诬告；现在可以坦言了，这间屋子不干净。"
"面北朝南，那是给死人住的；你们的房东一定知道些什么，才把房租降的那么便宜。屋嵴上面的青砖和小块的瓦片也不是现代铸就，我敢肯定这间房子有历史秘密。"
小伙子怔在原地，不敢动弹，过了许久才微微张口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怎么知道，我飞速的揭开那扣上的白瓷碗，那飞蛾早已不见，清水已经化作一摊浓血。
小伙子再也坚持不住，两条铅住不听使唤一屁股瘫坐在的地上。
用一种嘶哑的叫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没什么，一只厉鬼而已。刚刚我与它争斗一番，怎敌我手，妄想化成飞蛾逃掉，不料我早已埋下陷阱，只等它来。"
"现在厉鬼已死，你安全了。"
小伙子从地上挣扎的爬起来，"咣咣咣"在地上勐磕三个响头。
"师傅真是我的救命恩人啊。"
我摆摆手道:"阴阳算命，相信则有，不信则无。"
"你我也是有缘，不过缘分已经了结，只是不知道这厉鬼是不是还有同伙，奈何太上老君等着我回天庭复命，只好先告辞了。"
"大师——请留步，我还没有报答大师的大恩大德，等到明天日出，买些酒菜给大师送行可好？"
"好是好，不过在下一向澹泊名利，不贪图财物，还是告辞吧。"
"大师现在要是走了，那个恶鬼要是再来怎么办？不直到大师肯不肯将这件宝衣道袍赐予我?"
"你我有缘，况且这件宝衣对我也是无用，赐给你当然不是不可以，只是天寒地冻，我哪里有钱添置新衣服哦。"
"这个我明白，只要大师愿意留下这件宝物，我愿意出资六千给大师添些过冬衣物。"
"你不已经没了工作，哪里还有闲钱？"
"我是没闲钱，最近办了一个信用卡可以使用。"
"那你确实叫我挺为难，出家人慈悲为怀，还是答应你吧。"
"这两个口袋有些浅，不方便装现金，手机支付方不方便?这是二维收款码。"
"还能不能在刷一点？"
小伙子举着手机，面露难色，"最高额度一万都已经刷了，还有这个月的生活费，现金两百元。"
"捐多捐少全凭心意，渡人渡己都是一样的功德。"
"好了，生活费就免了，这件道袍归你，神佛护佑，邪魔难侵，你一定会平安的，告辞。"
生怕他反悔，我连一刻钟都不敢耽搁，连夜买了去北方的火车票。
不是冤家不聚头，在去的火车上，我又遇到了那清平街的骗子算命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