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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论一个龙套的修养

如此简单又粗暴的戏份,正式开拍前,她已经排练了三次。

搭戏的男配演员是圈里的老面孔,长得老气横秋,性格也是阴阳怪气,对戏的时候免不得有肢体接触,那人的手脚不太干净,总在镜头看不见的地方揩钟晴的油,到了正式开拍的时候,那人更是故意出错,连拍了三条都NG未过,气得导演在一旁骂娘。

虽说并不是她的错,但那男演员毕竟比她老资格,导演这一怪,自然是怪她的成份居多,钟晴也不解释,老老实实地等导演骂完继续走位。

这边厢热闹得很,谁也没发现,另一边,剧组休息室的阳台上,一双眼睛牢牢地盯着场中央的钟晴。

“CUT!”

随着导演一声令下,这一条终于算是过了。

接下来的画面,是钟晴被男配夫人的小丫头推进湖里溺水而亡。

开拍前导演便打过招呼,为求效果真实,一定要真的落水,扑起水花。

可下面这人工湖脏得不忍直视,湖面一层厚厚的黄色油污,真要跳下去,涮三天也不一定能洗掉身上的味儿。

钟晴咬着牙看那湖面,脏脏的水面零星倒映出她画得腊黄的脸,还有跟蜡笔小新似的眉,加上唇角的一颗媒婆痣,简直丑到惨绝人寰。剧组的化妆师仿佛都跟她有仇似的,回回都能把她丑出新高度。

还等什么呢,跳不跳,根本不由她说了算。想到下个月的生活费,她立刻便熄了反抗的打算,乖乖开始走位。

男配的夫人撞见自家相公居然被后院的小蹄子勾引,一怒之下支使身边的小丫头将钟晴狠狠地推下湖底,钟晴站在落水的位置,等演小丫头的演员走过来,狠狠地推了她一把……

她没想到那女孩出手这么快,以至于掉下去的时候,面上的表情还有些恍惚。

‘噗通’一声,溅起大片水花,钟晴重重沉入水底,脏脏的湖面也只是鼓起了一串汽泡。

“CUT!”

导演在一旁气急败坏的叫喊:“台词呢,这是谁找的演员,脑子不好使还是咋的?!”

钟晴仍在水里扑腾,上面的工作人员全都责怪地看着水里的她,没有任何人关心她会不会游泳,会不会有危险。

“再来一遍!”导演气冲冲的下令,这才有工作人员丢了把梯子让她爬起来。

冷风灌得钟晴瑟瑟直抖,连打了好几个喷嚏,导演那边已经等不及,连番催促钟晴就位,因为本剧的主演需要提前离开,所以每个人的时间必须压缩再压缩,以配合高贵的女一号。

钟晴立在原地,感觉喉咙里一股酸水直往上冒。

正在这时,她听到导演突然软下语气,讨好的在说话。

“林小姐来了啊,你放心,我这没问题,绝对配合。”

有个女声慵慵懒懒地‘嗯’了一声。

导演突然又诚惶诚恐地道:“商先生也在啊,不好意思,鄙人眼拙一时没看到,您放心,一定不会耽搁林小姐,我保证!”

钟晴抬头看,人群外面,辰天一姐林雪仙众星捧月似的被围在那里,她的身旁还有一个高大伟岸的身影,那人戴着墨镜,她并看不清面容,只是隐隐觉得那轮廓似有些熟悉,容不得她多想,导演那边又在催促,她立刻稳下心神,全情投入拍摄中。

这一次,小丫头狠狠地将她推进湖里,落水的瞬间,钟晴脸上是恐惧又无辜的模样,一双眼定定地望着虚空,‘噗通’一声,她重重落入水中,溅起大片的水花,分不清是湖水还是泪水,她在水里挣扎着,眼底一片伤心欲绝:“爷,救我……”

她不知道的是,就在这两次落水的时候,脸上厚重的妆容已被湖水洗掉大半,原先暗沉油腻的粉底被湖水冲去,露出本来白皙细腻的皮肤,目若秋水,凝脂如玉,在水中如弱柳娇花一般楚楚动人。(未完待续)